夏侯惇受了重傷,心裡卻笑開了花,軍師司馬懿派來的伏兵正是夏侯惇的弟弟,夏侯淵夏侯妙才,夏侯淵的武力雖不及夏侯惇,爲人穩重,從來不掉鏈子,夏侯惇望着前方密密麻麻地青梅林,無須多猜,夏侯淵一定率軍埋伏在青梅林之中。
“惡賊張飛,莽如瘋狗,來咬本將呀。呵,追不上本將,還叫來了幫手?可笑!本將是你想追,就能追到的?出門打聽打聽,本將夏侯惇從不當俘虜,因爲能抓住本將的人,還沒生出來呢。你來呀,前面叢林高聳,本將快無路可逃了,瞅你能的,追上本將再說吧。”
夏侯惇回頭看到張飛的後面,還跟着一路兵馬,領頭的小將太史慈面生,又長得秀氣,夏侯惇獵心大起,決定將追兵一網打盡,於是,夏侯惇忍痛,竟然出言嘲諷張飛。
被夏侯惇惹惱的張飛完全失去理智,連腦子都不要了,只想追上夏侯惇,將夏侯惇的狗頭擰下來,當尿壺踢,
“夏侯狗賊,呸!逞口舌之利,好膽回馬,正面來淦,你張爺爺俺讓你三刀,不!對付你,俺一隻手就夠了。夏侯狗賊,休走!你跑到天涯海角,俺也會追到你,一矛將你挑飛,帶回大哥陛下面前,把你硬生生地折磨死。”
張飛知道湊了巧,若不是夏侯惇負傷,真追上夏侯惇,可能也奈何不了夏侯惇,如今不同了,夏侯惇有傷在身,還讓夏侯惇逃了,忒可惜。
夏侯惇藉着日光,已經能看清青梅林裡的伏兵,這些軍兵身穿黑色的鎧甲,正是曹軍的制式裝扮,夏侯惇大喜,故意放慢馬速,等追兵湊上來,準備打一個漂亮的反身戰。
“翼德,翼德,且慢,小心!軍師有令,逢林不入,遇梅緩行。”太史慈瞅見張飛似乎鐵了心,一定要窮追猛打,不由大聲地提醒張飛。
青梅林,梅樹之中。
夏侯淵正藏在一棵百年老樹的樹幹梢上,望着張飛等人越來越近,夏侯淵握緊了自己腰間的朴刀,心中暗道:
“司馬軍師不愧是水鏡八子之一,還是水鏡先生司馬徽的族侄,的確有真本事,合該本將夏侯淵得此大功。”
夏侯淵抽出朴刀,準備下令殺出,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只見追兵的後軍小將太史慈突然止住了腳步,取出鶴畫弓,行雲流水地搭上箭矢。
太史慈一箭當先,面色冰冷地朝着青梅林一吼,叫道:
“玄武軍聽令!目標:青梅林!輪射!”
太史慈沒讓玄武軍放箭射夏侯惇的殘軍,夏侯惇那點兵馬,滿打滿算不足一千,放箭射夏侯惇純粹是雷聲大,雨點小,真射中三瓜兩棗,簡直是對夏侯惇傷害不大,對太史慈侮辱性極強。
輪射,是弓箭軍兵的一種射箭基本功,即以當前箭兵的位置,按箭矢的射程,覆蓋目標所在地,和拋射追求射程,平射追求威力不同,輪射的手法,求的是火力掩護,地毯式地箭雨覆蓋,和拉網打狗似的,只求多射,射多少算多少,其他一概不管。
太史慈下令放箭,夏侯惇懵了,夏侯淵傻了。
夏侯惇看着太史慈,一臉的不可思議,跟在張飛後面的小將太史慈竟然是個弓箭型選手,可太史慈麾下的玄武軍皆騎着戰馬,這種騎箭兵並不多見,除了北邊公孫瓚大佬曾經訓練過一支白馬義從,再無有所聽聞。
騎馬射箭?能射得準麼?
夏侯淵呆傻了足足十秒,夏侯淵想破頭,都想不明白,太史慈放箭就放箭,爲何不射跳來跳去,拉風的夏侯惇,而射往青梅樹林?莫非想打獵?
不過,箭雨一到,必定打草驚蛇,夏侯淵的伏兵就成了擺設,不得不提前現身。
箭術平平的夏侯惇和夏侯淵很快就臉色一變,望着猶如漁網一般的箭雨,一網接一網,不禁異口同聲地罵道:
“靠!是輪射!”
別說是夏侯淵的伏兵了,就是青梅樹林裡多年常住的小白兔,都被箭雨一趟一趟地逼出來了,慘死在某一根箭矢下。
“殺!本將夏侯淵在此候你多時矣!爾等,中本將軍師妙計也。”
夏侯淵跳下梅樹,拔刀第一個殺了出來,躲避箭雨最好的方式,不是學夏侯惇逃跑,夏侯淵反向操作,殺入敵軍,混在敵軍之中,等到敵我難辯,弓箭兵就失去了作用,畢竟箭矢可不長眼睛,亂放箭,射死友軍的概率始終是一半,搖骰子決定生死。
夏侯淵心生憤氣,繞過張飛軍,想先斬了後軍的太史慈,以報一箭之仇,夏侯淵太需要立威了,司馬懿給的五千伏兵,被太史慈一波輪射下來,所剩不到三成。
在夏侯淵看來,遠程的弓箭兵厲害是厲害,一旦近身破防,和軟腳蟹沒分別,夏侯淵這次帶來的,全是精兵中的精兵,個個身經數戰,手上沾染過鮮血的狠茬。
太史慈笑了,軍師楊修果真是曹軍的剋星,連小小的青梅樹林裡有伏兵,都預想到了,一場輪射,太史慈的大軍損失無非數萬支箭矢而已,戰後還能回收,可曹軍少說折損數千,值了。
“哼!反賊,聽過東萊太史慈太史子義麼?你的小命,本將笑納了。”
太史慈剛給夏侯淵一個驚喜,看見夏侯淵還敢來,揮舞着朴刀,衝向太史慈,太史慈早就手癢了,決定再送夏侯淵一次暴擊。
太史慈輕輕一卷,收了鶴畫弓,雙手就多了一對兵器,正是太史慈家傳的三尖兩刃刀,三尖兩刃刀說是刀,其形卻像鐵戟,刀的頂部和兩側皆有刀刃,犀利無比。
太史慈是神箭手,這點不假,但太史慈還是雙屬性的超一流猛將。近身狂戰,太史慈絕不慫任何一人,哪怕遇上典韋,太史慈也能打個三天三夜,
太史慈不退反衝,迎上夏侯淵,雙手齊出,一手架住夏侯淵的朴刀,另一手已伸出刀刃,斬向夏侯淵,
“來得好!本將太史慈一生不弱於人,戰吧!本將很久沒出手了,但願你能撐過本將十個回合。”
夏侯淵的朴刀和太史慈的三尖兩刃刀一接觸,朴刀的刀刃給三尖兩刃刀一卷,猶如泥牛入海,被三尖兩刃刀穩穩地架在中間,進退不得,夏侯淵剛想發力抽回朴刀,太史慈的另一支三尖兩刃刀已經掃了過來,近在咫尺。
夏侯淵不得已,棄了朴刀,抽出腰間的長劍,長劍是主將用來指揮的,當作兵器,可不順手,夏侯淵長劍一出,再次陷入尷尬,只見太史慈的三尖兩刃刀一卷,眨眼之間,長劍也被扣住了,無法動彈。
逆天啊!
作弊呀!
蒼天哪,爲何會有三尖兩刃刀這般奇奇怪怪的兵器啊?
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夏侯淵滿臉的苦澀只能咬碎,往肚子裡吞,強行嚥下了幾滴委屈的苦淚。
“太史慈,小心!看暗器!”夏侯淵打不過,棄了朴刀和長劍,嘴上詐了詐太史慈,假裝要朝太史慈擲暗器,令太史慈回刀一滯,夏侯淵趕緊調轉馬頭,朝夏侯惇那邊遁去。
逃!
必須逃!
“大哥,點子扎手,快扯呼!逃!快逃,回去找孟德,咱兄弟倆滏不過這兩賊將,忒鐵硬!”
夏侯淵的戰力遠不如夏侯惇,但論逃跑,十個夏侯惇也比不上夏侯淵,夏侯惇每次逃跑,能活下來是命大,夏侯淵就不同了,逃跑如抹油,比別人投胎還急,試問誰能攔得下風一般的男子,夏侯淵夏侯妙才呢?
除非,對方放冷箭!可惜,太史慈剛纔輪射,已經將箭壺裡的箭射光了。
“妙才,這邊,大哥掩護你,你先走,大哥斷後!”
夏侯惇不用夏侯淵提醒,夏侯惇的虎口還在滲着帶腥味的鮮血,傷口深可見骨,哪敢停下來和張飛繼續廝殺,夏侯惇只是兄弟情義重,不忍丟下夏侯淵一人,獨自潰逃。
夏侯惇接上夏侯淵,兩兄弟狼狽不堪,拼了老命地潰逃,無心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