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令君苦從何來?”
白川負手而立,一臉平靜的看着荀彧:
“士族掣肘?還是朝堂之上有難言之隱?”
“但據我所知,荀令君所處的荀家,也是這北方赫赫有名的名門望族。”
“諸多大小士族,都要看荀家的臉色纔對。”
“至於朝堂之上,荀令君深得丞相信任,又怎會被別人掣肘,成有難言之隱了?”
聽到白川這麼說,荀彧卻還是一言不發,似乎當真有什麼難以言喻的事情。
白川擺了擺手道:
“罷了,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
“荀令君既然不想說,在下也就不過問了。”
“不過,荀令君此番前來,想必是想解決這件事的吧?”
白川心裡非常清楚,荀彧的成分和其他跟隨曹操的謀士並不同。
荀彧是漢臣,秉承着生食漢祿,死爲漢臣的想法。
以至於到了最後,曹操稱王野心顯露,荀彧再也不願跟隨,最終慘死。
這次荀彧對士族一事保持中立,估計就是想要拉攏一些士族。
至於荀彧想要幹什麼,白川也是不得而知。
但有一件事很清楚。
荀彧應當是感覺到了曹操的異心。
不過,這些自己就算知道,也管不了。
眼下還有更緊急的事情。
況且,就算自己說,就能改變荀彧的想法?
墨守成規之人,最難救。
荀彧微微頷首,沉聲道:
“你果真是個聰明人。”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麼嚴重。”
“不過,若光是馬騰的話,儘可將他們拖延住,等丞相大軍到來。”
“你此番派兵前來鎮守,理應無所忌憚了纔對。”
“爲何還是見你有憂慮之色?”
白川伸出手來,從一旁又拿起一封密信,沉聲道:
“若只有馬騰一人,我倒也無需如此擔憂。”
“但,可不止他一個。”
荀彧接過書信,臉色再次涌現震驚之色:
“什麼?”
“如今江東那邊如此緊急的戰況,劉備不是已經和孫權聯手了嗎?”
“爲何他還會派兵前來許昌?”
話剛問出來,荀彧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圍魏救趙之法!
劉備此計,甚毒!
“別慌,慌也沒用。”
“此時的劉備,應當已經快抵達許昌這邊了。”
白川則是一臉的輕描淡寫。
但旋即,白川的表情便變得凝重了起來:
“荀令君,我無需你幫我別的。”
“只需要堵住這些士族的嘴,不難吧?”
“平日裡,我不屑與士族,與其他大臣爭論。”
“但此刻大戰在即,大敵當前,若還是有人膽敢妄論的話……”
說罷,白川抽出腰間寶劍,甩在了案牘之上,發出了清脆的兵戈之聲。
荀彧見到白川拔出的寶劍之後,瞳孔瞬間縮小,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
“青釭劍?!”
“爲何,青釭劍會在你手中?”
青釭劍?
白川不由得瞥眼看向自己手中的寶劍。
這把劍,是當時臨走之前,曹操送給自己的。
看起來平平無奇,不過經過與匈奴一戰之後,白川確實能感覺到這把劍的確不一般,非常順手。
但,它居然就是青釭劍?
傳說中,削鐵如泥,無堅不摧的青釭劍?
但,青釭劍厲害的並不是它本身,而是它的意義。
曹操手中有三把劍。
一把名爲青釭,一把名爲倚天,還有一把名爲七星。
倚天劍,便是曹操的配劍,從來不離身。
而青釭劍,與倚天劍同等。
說白了,就是代表了丞相權利的劍!
白川這才明白,曹操這是送給了自己一把“尚方寶劍”!
可先斬後奏,可勒令羣臣!
“我明白了。”
“我會盡量在其中周旋,定不會貽誤戰機。”
荀彧的臉色變得尤爲複雜,旋即行禮告退。
他怎麼也沒想到,丞相對白川居然如此信任。
青釭劍!
除了幫曹操保管的夏侯恩之外,曹操沒有給過任何人!
即便是戲志才,即便是郭嘉,也都沒給過!
然而,如今卻給了白川!
曹操對於白川的信任與重視,不言而喻。
“叔叔,怎麼樣了?”
就在荀彧目光有些呆滯的走出白川府上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其拉出了思緒。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荀彧的同族侄子——荀攸。
“快,將消息交代給諸士族,那馬騰與劉備即將兵臨城下。”
“白川此番調兵,正是爲了抵禦他們。”
“切莫要任何人再說一個不字!”
“而且,此事切莫要流傳到百姓的耳中,否則格殺勿論!”
荀彧眼神果決,當機立斷的道。
但關於青釭劍一事,荀彧並未多說。
若是將此事說出,定然會引起士族混亂。
這些士族天天腦子裡想的什麼,不言而喻。
要是知道白川一個寒門會得到如此重視,他們這羣人,哪怕臨陣倒戈都不是沒可能的!
荀攸頓時百般無奈的道:
“士族在憤慨什麼,叔叔你不是不知啊!”
“此消息即便放出,也定然會有些人不管這些。”
“他們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荀彧則是眯起眼睛,沉聲道:
“你只負責將此事告知,至於他們會如何,我等管不了。”
“你可知,那白川手中可有丞相的青釭劍!”
荀攸一開始面色還有些堪憂,但聽到這話之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他也是精明人,自然知曉這意味着什麼。
“丞相派白景明來此地,只怕還有別的用意啊。”
荀攸倒吸了一口冷氣,搖了搖頭道:
“罷了,叔叔,你我二人要知曉急流勇退。”
“此事,我等還是需要保持緘默纔是。”
荀彧卻是並未直面回答,而是擺了擺手,催促荀攸儘快去傳話。
士族之中不乏有聰明人。
自己都這般告知告誡了,若還是有人想要挑戰白川,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
對於士族和寒門之間的關係,丞相都還沒明確表態,自己更是不能說什麼。
然而,荀彧和荀攸並不知曉,隔牆有耳,有一身着黑衣之人早就伏在牆頭之上。
此事,已經被他聽到了個真切。
那黑衣人臉色尤爲複雜,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