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袁紹處將張郃派遣到最前線的戰場,整個幽州戰場也迎來了最終的序章。
有了鮮卑大軍的幫助之後,袁紹等人自是以絕對的兵力圍住了幽州治所薊縣,又經過了幾番折騰,一衆人等也逐漸有了發起總攻的跡象。
而這時,在薊縣之中,公孫瓚也在住所中秉燭喚來了趙雲。
“主公,這麼晚了,還喚我來此做甚?難不成是袁紹那廝有了什麼動作嗎?”
一入屋內,趙雲就閃過了一絲肅殺。
不過,迴應着他的卻只是公孫瓚的爽朗一笑。
“子龍呀,別這麼緊張,不過只是我得到了一壺好酒,所以想喚你來嚐嚐罷了。”
“好酒?”
趙雲眉頭微皺,果真見着公孫瓚並足而立,其身前正擺放着一壺酒水。
只見公孫瓚絲毫沒有一絲兵臨城下的慌張,反手就爲自己斟上了一杯酒水。
“來,坐,不要拘謹,反正該做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做了,趁着現在閒暇無事,何不放開痛飲幾杯?反正誰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喝得着了。”
明日?
戰亂之下,誰又能道明日?
趙雲本是無心飲酒,可一聽見公孫瓚此言,卻也不得不爲之動容。
略一遲疑之下,他終是坐在了公孫瓚的身前。
見此一幕,公孫瓚又是爽朗一笑,主動爲趙雲斟上了幾杯。
趙雲不敢怠慢,順着公孫瓚的意思,連連一飲而盡。
而在酒過三巡之後,公孫瓚才逐漸步入了正題。
“子龍呀,你說,爲什麼楊辰那麼看重你呢?雖然你的武功的確不錯,可他麾下也不乏着勇冠三軍之人,又爲何會如此看重你呢?我不理解。”
“這個......末將也不理解。”
“唉,你不理解也沒關係,反正事實就是如此,那麼,有一言,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主公但說無妨。”
“你覺得楊辰這個主公怎麼樣?”
話到此處,公孫瓚頓時正下了神色。
而趙雲聽聞,卻是渾身一顫,猛地就跪倒在地。
“主公息怒!末將一心只向着主公,絕無半點背離主公之意,還望主公明察秋毫!”
也不怪趙雲反應如此激烈,畢竟,現任老闆向你詢問跳槽處的看法,這本身就是一道送命題!
興許,這就是公孫瓚的一次考驗!
至少,此時的趙雲是這般思索的。
而公孫瓚......
竟只是閃過一絲錯愕,趕緊伸手將趙雲扶起。
“子龍你這是做甚?還不快快起來,我不過只是問問你的看法罷了,又沒其他的意思。”
“當真?”
“自然當真!”
公孫瓚斬釘截鐵,隨即他也不等趙雲迴應,竟直接讚頌起了楊辰。
“其實吧,拋開對立的立場之後,單單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楊辰確實不失爲一介明主,你看看幷州,在他接手之前,還只是一個荒蕪戰亂之地,別說是安居樂業了,百姓就連正常的溫飽都難以實現。”
“可你看看這幾年他接手之後呢,整個幷州迸發出了磅礴的生機,甚至隱隱就有了比擬中原的水平,這說明了什麼,不正說明了楊辰的厲害嗎?更爲關鍵的是,他不僅僅是治民有着一套,治軍,也不是外行!”
“且不說他最爲常用的戚家軍了,就單單拿那羣陷陣營來說,其中哪一個不比我們的白馬義從要差?哪一個單獨拿出來不是威震一方的存在?若是我不曾位立白馬,恐怕也會對他有着嚮往之意呀!”
......
讚頌聲絡繹不絕,好似用盡了公孫瓚的所有氣力一般,待到話音漸落,公孫瓚也如泄氣的皮球,緩緩癱軟了下去。
趙雲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當即發聲安慰着。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鑑、白馬爲證!說實話,楊辰固是一名不錯的主公,可主公您又怎會差了?若不是您率我們鎮守邊疆,多年令鮮卑不敢南下一步,如今哪還會有河北一說,恐怕早就淪陷了!”
“所以,請主公不要如此,我等願意追隨於您,不正也說明了主公的厲害嗎?不正說明了我們對主公的嚮往嗎?”
......
不得不說,這一聲下,也着實喚起了公孫瓚的幾分神采。
不過很快,他一想到當下的局面,這幾分神采便是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悲意。
“子龍,倘若,此戰敗了,你想要何去何從?”
“末將自當緊隨主公左右,主公勝,則末將勝,主公敗,則末將敗,主公亡,則末將......亡!”
生死與共!
即便心知一死,也義無反顧!
此言道出,着實令得公孫瓚感動涕零。
不過,感動歸感動,他卻仍是搖了搖頭。
“子龍呀,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何德何能,又怎能讓你同我一起去死呢?相比於此,我更希望你能投靠楊辰,爲我報仇雪恨!”
投靠楊辰!
一聽此言,趙雲頓時就愣在了原地,緊緊與公孫瓚對視着。
“不,主公,我不投靠楊辰,我們白馬義從雖已剩不多,可當初的誓言仍在生效,身爲白馬義從的一員,我又怎能離開主公!”
“如果這是命令呢?”
“非常時期,當以非常應對!”
趙雲本就是忠義之人,從先前那一次變故之後,公孫瓚的所作所爲都被他看入了眼中,自是不可能棄他而去。
一言之下,滿是堅定,兩人四目相對,竟不免陷入了僵持。
稍許之後,見趙雲執意,公孫瓚這才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唉,也罷,反正我也給你一條活路了,既然你不願意走,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謝主公,末將願與主公同生共死!”
趙雲一喜,當即躬身作揖,行上一禮。
然而,他卻並未注意到,也就在他低頭那一瞬間,公孫瓚竟是猛地閃過了一絲狠色。
“啊——”
只聽得叫喚一聲,隨即便是重物墜倒,定睛望去,不是趙雲又是何人?
公孫瓚緩緩收起手刀,這才又發出了一聲嘆息。
“子龍,你不能死,你必須得去爲我報仇,知道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