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雖說如今身處涼州,身旁皆不是自己熟絡之物,但對於吃食歷來講究的緊。
之前正是因爲驛館之中的飯菜實在是吃的秦川頗有些難以下嚥,加之自己急於在這冀城落腳,這纔想到開上一家食肆,藉着容身之名順便果腹,也算一舉兩得。
而看着秦川隨手夾起一塊羊肉在鍋中上下起伏,這般新穎的吃法讓姜敘與謝元良二人瞧的也是一愣一愣的,但轉眼看到秦川將羊肉放入口中那有些回味的神情,他們兩人這纔有些遲疑地問道:
“秦大人,這麼吃的話,能熟嗎?”
也難怪他們兩人見怪,雖說涼州境內談不上是什麼茹毛飲血之地,但還真的沒見過有人拿着生肉去吃。
可秦川這好歹也是從中原內地而來,將這薄薄的肉片放進銅鍋之內涮了不到一會兒就放入嘴中吃,且神情還是津津有味,顯然讓他們這對兒父子看的有些觸目驚心。
“能不能吃,你們二位試試不就完了……”
秦川輕哼一聲,並不理會他們兩人那有些猶豫的臉色,繼續以一副享用的神色吃着各類的涮菜。
姜敘與謝元良二人看到秦川吃的這般津津有味,當下也大着膽子仿效秦川一般嚐了起來,而當他們剛剛吃下第一口之後,二人的臉上表情登時變得極爲精彩!
“實在未曾想到,這看上去普通至極的食物,放在這銅鍋之中涮上些許時候,竟然會有這般滋味……”
“怪不得秦大人您這小店僅僅開了幾日光景生意就如此興隆,實在未曾想到曹軍之中的軍師謀士,竟然在經商之上也有如此造詣!”
謝元良與曹操有着仇隙,而知道秦川是曹軍中人之後,對秦川的態度也變冷淡了許多,不過姜敘對秦川這位滿是神秘感的年輕後輩顯然評價頗高,竟是直接吹噓了起來。
“經商與計策,本質之上其實並無區別,皆是洞悉人心之舉……”
“不過一個算計的是錢財,另一個則是人命罷了。”
放下碗筷,秦川淡笑着的解釋,讓他們兩人看向秦川的目光都多了幾分驚異,能把帳中謀劃與經商一事混作一談,若是傳出去難免會惹人非議。
但此刻經由秦川之口說出,卻是讓他們兩人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絲毫反駁的道理。
“閒話少敘,今日二位前來找我,只怕不是已經將我所託之事安排妥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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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他們兩人簡單吃了兩口之後,秦川便將話題重新扯了回來,畢竟飯什麼時候都能吃,但重中之重仍是他們這邊眼前的難事。
談及此事,姜敘臉上也難得生出幾分愧色,當日見過秦川之時,秦川曾讓他探聽一番此刻歸於馬超麾下的部將,有多少是真心歸順,而又有多少是畏於馬超聲勢而被迫加入。
此事光聽上去便知道是件長久之計,若是姜敘這幾日功夫就能處理妥當,恐怕還真輪不到馬超此刻在這冀城逞兇!
“實不相瞞,大人所託付之事,這幾日毫無進展……”
“如今小人尚且難以自保,素日裡一直受馬超和他麾下部將刁難,日子過成這樣,還不如當初一門心思跟馬超幹了算了!”
上次姜敘說話之時,尚且還能容忍馬超幾分,可這幾日不見,見了秦川的面便着急向秦川訴苦,可見這日子已經過成了什麼模樣。
瞅着姜敘這副模樣,秦川雖然知道姜敘日子不算好過,但也不清楚此間種種,當下便皺眉問起了姜敘爲何如此。
可當聽到姜敘說了實情,秦川非但沒有爲姜敘喊冤,反倒是覺得見怪不怪。
姜敘爲了保全一族安危,做出犧牲一事自然足以讓人心生敬佩,但依着秦川的性子,你無論做出何等選擇,那麼就勢必要承擔接下來所帶來的後果。
如今馬超對於姜敘的刁難,一來是因爲對姜敘的不信任,二來便是希望藉此機會發泄一番當初被困於冀城城牆之下的狼狽。
糾集了數地人馬,圍城一月有餘尚且還要背信棄義才能拿下冀城,雖說結局是好的,但這其中細節但凡是個明眼人皆知馬超付出了何等的代價。
以馬氏一族在涼州多年的聲望作爲代價,換來一座城池,拿到了涼州近乎全境的掌控,就眼前而言自然是賺得,可這其後需要彌補的諸多事宜,便足夠馬超頭痛。
此刻的馬超想要招攬冀城人心,要麼施以仁德,要麼便用大筆財物安撫百姓民生,此乃上策。
但如今馬超藉助各地兵馬已經是透支了自己在涼州當地的信譽,甚至連動兵糧草都是各地支持,其財力之上便已經是拙荊見肘。
而背信棄約騙開冀城城門,早已顯露了此人心性,試問冀城百姓如何能去相信這麼一個手握重兵,動輒得咎便要害人性命的兵閥?
“當日聽聞冀城變故,我原以爲馬超經歷渭南一敗或許會有所長進,可現在一看……”
“將軍如今窘境雖不至於說是咎由自取,但卻可以得見馬超爲了招攬如今冀城軍民已經沒了其餘想法,只能借將軍這撫夷將軍身份開刀!”
秦川何等聰穎,當下便開始與姜敘講明瞭如今眼前情況。
可姜敘豈能不知馬超所爲何事?無非是希望藉由打壓自己,權且壓下如今冀城之中浮動的民心……
姜敘境遇越差,那麼便無形之間彰顯了馬超做強,順便也告訴冀城軍民,從馬超之意便是雞犬升天,不從那便是任人宰割!
“你這話無非是事後空談,將軍如今這般境遇,如何替你做事?”
“難道就依仗着你如今手頭這家食肆,和這口銅鍋,便想壓制馬超此時強權不成?”
秦川雖說就事論事,可終歸是未曾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法,不由得讓謝元良冷嘲熱諷起來。
而秦川見此情形,低低的笑了兩聲,悠然長嘆一聲:
“將軍之意,我已知曉的七七八八,可這破局之法卻並不難尋……”
“既然將軍此刻已經無法交出楊阜,我有一計到可以讓將軍辨明此刻城中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