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十月上旬。
自前往會稽郡後,便被李基派去探尋各處航線的甘寧悄悄返回了吳郡,並且給李基帶上了特產。
幾個身材矮小的侏儒。
“子坤先生,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張開着雙手的甘寧,一臉興奮便是朝着李基衝了過去。
只是,還不等甘寧做出什麼冒昧的舉動,江值便是一把將甘寧給扯了回來,呵斥道。
“不得在子坤先生面前無禮。”
說罷,江值便是拉着甘寧一板一眼地朝着李基行禮,生怕有哪裡做得冒昧了。
而李基雙手將膚色黑了許多的甘寧與江值給扶了起來之餘,眼睛卻是盯着甘寧身後的那個籠子。
甘寧注意到了李基的目光,乾脆便是拉着李基走到了那籠子前,掀開黑布,然後一腳狠狠地踹了過去。
“砰!”
粗暴的動靜,驚醒了籠子裡萎靡不振的三個身材矮小的侏儒。
“都給老子醒醒。”甘寧喊了一句。
頓時,那三個侏儒便是紛紛跪着衝甘寧磕頭求饒了起來,口中還念着一些嘰裡咕嚕的異族語言。
這種語言對於甘寧等人而言是陌生且怪異的,但是李基卻是頗爲熟悉。
這讓李基的嘴角忍不住略微上揚,目光炯炯地看着籠子裡的侏儒。
“子坤先生,這便是我依着你所說的自夷洲一路往北航行,然後果然找到一些異族,子坤先生看看這是不是那個暴秦遺民?”甘寧問道。
“錯不了,挫骨揚灰都認得出來。”
李基冷笑了一聲,然後以手中的摺扇輕輕地敲了敲籠子,道。“願大漢的榮光照耀爾等。”
旋即,李基以摺扇挑起原本蓋着那個籠子的黑布,重新挑着黑布將籠子給蓋了起來後,開口道。
“興霸,此番辛苦你了,儘管這大功暫且還不能公開,但基定然會記在心中且稟報給主公。”
“子坤先生之大恩,寧縱使粉身碎骨都不敢忘卻,這等小事何敢言功?”
甘寧大咧咧地應着,然後跟上着李基的步伐走到一處略微僻靜些許的角落。
而後,李基輕聲地問道。“前往暴秦遺民所在的東瀛航線可有記錄下來?”
“子坤先生放心,均有詳細記錄,且有兩條航線均是可行的,一條自夷洲沿着琉球往北;一條則是前往幽州後往高句麗方向航行。”甘寧答道。
“可有尋到能夠翻譯那幾個暴秦遺民的語言之人?”李基再問。
“有。”
甘寧點了點頭,道。
“高句麗之中有一漁民接觸過漢人與那些暴秦遺民,對於漢話與那些暴秦遺民的話都頗爲熟悉,所以我將那個漁民也給帶了回來。”
說到這裡之時,甘寧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道。
“只是我也試着通過那個高句麗漁民想要通過那幾個侏儒,問清楚當下暴秦遺民的聚集點,但那幾個侏儒是真的嘴硬,無論怎麼用刑,死活就是不承認有暴秦遺民的存在。”
李基聞言,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那看來這幾個侏儒確實是個硬骨頭。”
“不過,那幾個侏儒倒是透露了東瀛如今邪馬臺國與狗奴國正在發生戰爭,死傷了很多人,他們是逃難的士兵。”
說到這裡之時,甘寧忍不住笑了起來,道。
“若是在老子軍中,那種侏儒連端洗腳盆都嫌他夠不着邊,如果那幾個侏儒真的是士兵,那所謂的戰爭恐怕也是跟鬧着玩似的。”
“子坤先生,不過依我之見,如今東瀛之中的兩個政權邪馬臺國與狗奴國,很可能其中之一就是暴秦遺民所建立的。”
(PS:狗奴國這個名字不是作者編纂的,是確實存在於《三國志》之中的記載。)
狗奴國?
這個名字,李基忍不住多看了甘寧一眼,以確認這是不是認真的。
不過,甘寧即便行事有些混不吝,但顯然不敢在李基的面前胡亂編纂。
並且,桃園衆之一的劉洋也一直都跟在甘寧左右,事後劉洋所稟的文書也必然會將相關情報敘述一遍以校對是否存在出入的地方。
“興霸且率領着部下們在港口休整一段時間,爾等在海上亦飄泊了近一年,年關將近,就先別出海了,好好歇息一陣。”李基溫和地說道。
“是,子坤先生。”甘寧拱手應道。旋即,李基指着在自己的馬車後方被黑布所蓋的一輛板車,道。
“上面的那些都是給興霸以及錦帆賊的財物嘉賞,興霸自行分了吧,讓部下們在吳郡好好玩一玩,其中還有一些地契房契,若是有想要娶妻生子的,也不至於兄弟們沒有個容身之處。”
頓時,甘寧臉上流露出滿滿的興奮以及感激之色,連忙道。“我代兄弟們謝先生賞賜。”
“是主公的賞賜。”李基糾正道。
“謝主公與先生的賞賜。”甘寧連忙改口。
對於甘寧以及一衆錦帆賊,還有一些在吳會之地招募的水手而言,能夠縱橫於大海不失爲人生快事。
但是對於家國觀念頗重的漢人而言,又有誰不想娶妻生子?
這也是甘寧原本還有些苦惱該怎麼讓自己船上那些日益精壯的漢子發泄精力,沒想到李基卻是如此體貼地考慮了這一環。
大量的財物賞賜,地契房契以及足足兩個月的休整時間,已經完全足夠那些有心成家的部下們在吳郡紮根下來了。
而這本也是李基的目的所在,唯有讓這些錦帆賊在吳郡留下根,才能讓他們對吳郡的忠誠不僅僅維繫在甘寧一人之上。
“勿忘了告誡部下們別將出海那一套帶到吳郡之中,吳郡有吳郡的律法,出了差池,我首個拿你是問,尤其是你甘興霸,絕對不許帶頭鬧事。”
李基不忘地提醒一句。
“先生放心,我甘興霸最是遵紀守法了。”甘寧大咧咧地應着。
李基對此不置可否,僅僅是用眼神再度警告了一番甘寧。
就連在巴郡的時候,作爲世家子的甘寧都能帶着錦帆賊四處惹事,其離譜程度堪比不願收手的阿祖,遵紀守法四個字幾乎就不跟甘寧沾邊。
對此,李基只能暗中準備令錦衣司盯緊一點甘寧之餘,開口道。“那三個侏儒以及那個高句麗漁民,我都要帶走了。”
“是。”
甘寧對此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反而是指揮着錦帆賊們給李基將那三個侏儒當成特產禮物那般裝車。
並且,甘寧還從船艙之中提了一個乾瘦小青年出來,耳提面命地告誡了好幾句,纔將他交到了李基的手中。
“子坤先生,這個便是那個高句麗漁民,叫李奧利,沒有字。”
說罷,甘寧不忘再度凶神惡煞地衝着李奧利喝道。“好好伺候子坤先生,要是惹得子坤先生不滿,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李奧利畏畏縮縮地低着頭,以着不太標準的漢話應着。
李基掃了五官顯得細長的李奧利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就上了馬車返回吳縣。
而對於李奧利而言,整個人卻是顯得提心吊膽,一路上小心地縮在裝着那個籠子的板車一角,生怕自己做出什麼不恰當的舉動就惹惱了強大的漢人。
只是,在隨着進入吳縣後,李奧利就彷彿自己踏入了一個新的世界,路上隨處可見那精美的衣物,奢華的裝飾以及壯麗得不像話的房屋。
儘管李奧利心生極度的畏懼,但那新奇的一幕幕依然讓李奧利忍不住不斷以眼角餘光打量着周圍。
‘這便是傳聞中我大高句麗的宗主國大漢嗎?好美的地方……’
而等李奧利回過神之時,已然抵達了一處內有亭臺樓榭的美麗建築面前,那未曾見過的景象,讓李奧利幾乎本能地以爲這裡就是大漢的王宮。
只是,李奧利小心地向着隨行的軍士詢問這個問題之時,迴應李奧利的僅僅是一個看白癡似的的白眼。
這讓李奧利再也不敢說話,生怕惹惱了眼前這個壯碩的軍士將會像以前在高句麗那樣受到一頓鞭撻。
並且李奧利清楚自己是被父親以三金的價格賣給了那個叫甘寧的主人,明白實則已是對方的奴隸,如今又被轉贈給了這個名叫子坤的主人。
出乎李奧利意料的是,自己居然在似乎足以與王宮相比的美麗建築之中被分了一個小小的房間。
一時間,李奧利只覺得宗主國大漢的大人果真是慈悲與善良的,甚至李奧利住在房間之中莫名地生出了幾分自己或許也算是這片地方的主人之一了。
尤其是當還有美麗的婢女給李奧利送來食物之時,看着婢女那一舉一動都充滿了一種優美儀態的樣子。
李奧利心中不自覺地翻涌起興奮感,模仿着之前曾遠遠見過的大官道使姿態,對着那個婢女吩咐了起來。
而隨着一連兩天都居住在房間之中沒有受到苛責,漸漸適應了起來的李奧利膽子不自覺地大了許多,甚至在那個美麗的婢女又送來食物之時,李奧利悄悄地摸了一下那個婢女的手背。
那是比生魚片還要嫩滑百倍的手感……
那種觸碰高高在上宗主國女性的感覺,令李奧利頃刻間只覺得涌起了無與倫比的快感,就算是現在去死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