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
區霸與一衆貴族自然不會不認識漢字,均是一怔。
“漢庭哪裡來的消息,居然知道本王孫今日便是率軍攻入日南郡,所以派兵來擋?”
區霸嘀咕了一句,然後冷笑出聲道。
“不過這倒也省了本王孫的不少事,既然想要以螳臂當車,那便讓此處成爲漢軍的埋骨之所。”
也在區霸自言自語間,隨着那漢旗完全在不遠處山丘上樹立而起,一片又一片列陣而行的漢軍就如同波浪似的沖刷而出,散發出驚人的壓迫感。
尤其是那些漢軍士卒遠遠看去,俱穿着與“林邑鐵壁”相似的鐵質輕甲,這讓不少人的神色開始發生變化。
尤其隨着漢軍一波又一波地從山丘後沖刷出來,一面面旌旗于軍陣之中飄揚,那股肅殺與壓迫之感幾乎要直衝雲霄。
區霸原本輕蔑的神色,在出現的漢軍越來越多,也不斷地發生着各種轉變。
直至,在區霸的估算中,漢軍出現在山丘之上的數量已經達到五千餘的時候,那似乎沒有盡頭的漢軍波浪總算是停止了。
五千?!
區霸重新恢復了那霸氣傲然的神色。
“區區五千之衆,也敢擋我林邑大軍之路,不自量力。”
區霸不屑地笑了笑。
區霸在心中簡單計算了一番,四千“林邑鐵壁”在戰力上起碼可以抵消掉同樣披鐵甲的四千漢軍。
那剩下便是三萬五千大軍,漢軍又拿什麼抵擋?
這一刻,區霸甚至沒有跟漢軍搭話的心思,開口道。“誰願意出戰者,戰後所得鐵甲可分一半。”
此言一出,一衆貴族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鐵甲,在林邑國那可是最希罕的存在。
一時間,原本諸多被漢軍出現之時威勢所攝的貴族紛紛心動了起來,看向漢軍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待一塊肥肉。
“願爲王孫效勞。”
“我願出戰!”
“區區漢軍,看我大破之。”
頓時,一衆貴族紛紛響應。
區霸見此,沒有絲毫的意外,甚至這在區霸看來本就是一次進一步拉攏得力貴族的良機。
當即,區霸一連點了林邑國最有實力的十位貴族,讓他們率領着本部私兵以及各領一千五百農兵出戰。
這絕非是區霸輕視漢軍,反倒是明白這是自己的初陣,必須要儘可能漂亮地取得大勝。
所以即便是面對僅僅只有五千之數的漢軍,也直接動員了兩萬大軍,準備以絕對的兵力優勢碾壓對方。
且由區霸親自率領的“林邑鐵壁”,也同樣是在伺機而動。
只是區霸所不清楚的是,在十位貴族返回所率私兵的位置,且各自點了一千五百農兵歸統率準備發起進攻之時。
作爲先鋒而至的甘寧,看着不遠處那亂糟糟一團的陣勢,悔恨得直拍大腿。
考慮交州南部的地形問題,再加上需要儘量騰出空間裝載各類物資,所以艦隊僅僅只帶了一百匹戰馬,主要用於提供給斥候迅捷傳遞軍情所用。
而甘寧看着那破綻百出的陣勢,只覺只要一千……
不,五百騎兵,便能將整個林邑大軍都給鑿穿,步卒再順勢掩殺,必是一場大勝。
並且,由於距離問題,甘寧看着包括區霸在內一部分貴族所騎的果下馬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大爲驚奇他們所騎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戰馬這一選項,甘寧第一時間就排除了。
在甘寧的認知中,便是驢的體型都不止這種程度。
‘莫非是犬?還是羊?總不能是豚吧?’
甘寧嘀咕不止,疑惑不解。
不過,當甘寧看着在林邑大軍之中,漸漸有着十支兵馬集合了起來,然後緩緩地朝着自己所處的方向靠近了過來,這讓甘寧臉上漸漸泛起了興奮之色。
“好呀,見我大漢雄獅,非但不退卻,還敢以如此烏合之衆進攻?林邑人腦子一般,膽量倒是好使。”
甘寧冷冷地開口道了一句後,一邊派人迅速將具體情況傳遞給後方徐盛所率領的大軍。
一邊則是指揮着漢軍迅速進行變陣,擺出了防守的架勢,一面面大盾與長矛交錯所組成的防線列於外圍。
甘寧精於水戰不假,但並不代表甘寧真的對於步戰一竅不通。
可能讓甘寧臨陣指揮數萬大軍,甘寧的統率水準力有不逮,但作爲先鋒統率數千之衆,甘寧自然合格的。
而漢軍的變陣,並沒有嚇住那些林邑貴族。
人多勢衆,可壯膽魄。
由十位貴族所分別率領的林邑大軍,足有兩萬之衆,且在漢軍前、左、右三個方向同時合圍而來,如何看似乎優勢都在己方,貴族們自然不會心生膽怯。
只是,甘寧所擺的防禦陣型可不是馬其頓方陣那種顧頭不顧腚的陣型,只要被左右或後方被夾擊,就會被拿捏住命脈。
隨着林邑大軍的不斷靠近,在甘寧的一聲令下,率先便是三波箭雨拋射而出。
“嗡嗡嗡!”
黑色的箭雨,所濺起的是大片的血花。
這一幕,也嚇住了不少自帶竹筒吹箭作爲遠程武器的農兵。
甚至有些貴族被嚇得本能地命令手下士卒,以遠程攻擊還擊漢軍。
然而,漢軍立於山丘之上居高而下拋射箭雨,距離能達到兩百步開外。
而竹筒吹箭,即便是肺力驚人者,也不可能吹得到百步開外還有殺傷力。
更重要的是,在無人保護的情況下,那些嘗試着以吹箭反擊的林邑士卒,就跟特意露出脖子挨箭雨有什麼區別?
所幸的是,甘寧所率領的漢軍中弓箭手僅有約莫千人,且連續急發箭矢,尤爲消耗臂力,在急發了三波箭雨後,箭雨頻率明顯開始出現下降。
且數量的差距,讓甘寧只能選擇一個方向的林邑士卒進行攻擊,直接製造出一片死亡地帶。
只是在既無頭盔,又無甲冑盾牌防護的情況下,箭雨所能造成的殺傷力是驚人的。
這血腥的一幕,大大刺激了不少林邑士卒的神經。
漢軍所展現的獠牙,讓人膽寒。
唯一支撐着一衆林邑貴族的,無疑便是兵力上的絕對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