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益州軍突如其來的伏擊,儘管魏延已經第一時間組織兵力試圖清掉巨石,打開一條出路。
可兩側不斷落下的密集箭雨、檑木、石頭,甚至是火油……
這也讓魏延非但沒能迅速打開一條退路,反而讓荊州兵爲此死傷無數,就連魏延的胳膊處也中了一處箭傷。
幸好劉表的到來,令魏延都爲之絕望的攻擊停歇了下來。
魏延見狀,眼看着生機出現,心中狂喜,毫不猶豫地率領着僅剩不足一百的親衛與劉表匯合在一起,合力地迅速清出一條可以出谷的口子。
這一道口子的出現,魏延第一時間就鑽了出去,甚至完全忘記了名義上的主公還在後方。
又或者說,魏延對於劉表本就心懷了幾分怨恨。
巫縣之戰,魏延自問立下了何等奇功,可劉表此前承諾的種種非但沒有兌現,反倒是言行之中偶有打壓之意。
原本在劉表領大軍進攻益州之時,魏延自請爲先鋒,想要再立下大功。
然而,先鋒一職最後卻是被劉表交給了蔡瑁,反倒是將魏延打發到了後軍。
性格本就有着幾分敏感的魏延,當即便覺得劉表這怕是擔心功高蓋主,讓魏延深感在劉表麾下效力怕是前途渺茫且大爲不滿。
不曾想,局勢轉變如此之快,甚至讓身處後軍的魏延比其餘荊州軍多了一絲生機。
而等劉表也從那口子鑽了出來,魏延已然直接領着十來個心腹往着山林一鑽,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焉能想到劉表難以逃回荊州,魏延同樣也能想到。
魏延可毫無陪着劉表一起葬身此地的心思,也明白跟着劉表只會遭到無數益州軍追截,所以魏延直接領着十來個心腹就鑽入山林中開溜。
“魏延!!”
劉表看着無影無蹤的魏延,如何不知此人已經拋棄了自己,這讓劉表心中大恨,卻也是無可奈何。
而等其餘親衛接二連三地從缺口中鑽了出來,劉表看了一眼,發現僅剩六百左右,這讓劉表不禁心生悲涼,卻不敢有絲毫的逗遛,連忙便朝着來時的棧道逃亡。
由於地形的原因,處於山壁之上的劉焉即便早早就提前派了追兵到谷口想要堵截劉表,但想要從高高的山壁後方繞一圈回到谷口談何容易。
直至劉表都逃了小半個時辰,方纔有一支追兵返回到谷口處,然後朝着劉表的方向追了過去。
只是在劉表所打開的那一道小口中,同樣也有着源源不斷的荊州兵從中逃竄出來,這給劉焉所派的追兵同樣也造成了相當的阻礙。
而隨着劉焉的遠去,山谷內那不斷響起的哀嚎聲足足持續了小半天,這一場伏擊方纔宣告結束。
無數屍首橫於谷內……
近十萬荊州軍死傷者十有八九。
爲了避免瘟疫的出現,益州軍自然需要進行戰場清理,甚至要清理地堵住谷口兩端的巨石,以免阻礙了這一條巴郡的重要棧道。
只是以着益州的醫療條件,顯然也沒有條件對受傷嚴重的俘虜進行救治,對於絕大部分受傷的俘虜都是直接進行補刀。
即便劉焉派了足足兩萬益州兵打掃戰場,也足足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初步完成戰場的清理。
‘談笑間,讓十萬荊州兵灰飛煙滅……’
這無疑是讓劉焉大爲自得,即便過了足足一日都還沒有傳回俘虜劉表的消息,也同樣也沒有影響到成竹在胸的劉焉好心情,僅僅是又加派了些許人手去進行圍堵。
在劉焉看來,劉表就宛如是被關入了籠中依然不認命的小鳥罷了,根本就沒有飛出巴郡的可能。
……
而事實,也正如劉焉所料的那般。
在劉表逃出了有如夢魘的山谷後,幾乎是毫不停歇地逃竄了整整一日一夜,根本不敢停留,生怕被後方的追兵給咬住。
沿山所建且上下起伏不定的棧道,根本就沒有騎兵發揮的空間。
無論是劉表,還是後方的追兵,全憑一雙腳進行追逃。
也幸好劉表曾經身爲北軍中侯,亦錘鍊過身體,即便是入主荊州已有數年之久,但底子終究還沒有完全垮掉,也還沒有完全被酒色掏空,讓劉表還不至於堅持不下來。
如今劉表已一路沿着棧道折返逃竄了上百里,途經了曾經納入控制的朐忍城都不敢進城。
只是,一日一夜不敢停歇的奔逃,非但已經榨乾了劉表所有的體力,就連沿途護衛劉表的親衛已掉隊了大半,僅剩三百左右,且幾乎也都到了體力極限。
眼看天色將暗,劉表回望後方的棧道,確認一時半會追兵還趕不上來,這才直接癱軟在地道。
“休,休整一夜。”
隨着劉表的命令一出,諸多同樣也是咬牙死撐的親衛也是紛紛癱軟在地。
也就是平日裡劉表對這些出身卑賤的親衛以厚恩養之,每一個親衛對於劉表幾乎都是忠心耿耿,甘願赴死,方纔追隨至此。
可一日一夜的逃亡驟然放鬆下來,讓包括劉表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覺得雙腿痠痛之極,又有種快要失去知覺的感覺。
隨着天色漸暗,癱軟着歇息了好一陣的劉表,這才接過親衛遞過來的水囊與乾糧,準備補充一點體力後,再安排一下哨兵值守,戒備後方的追兵時。
一道壓抑着憤怒與狂喜的聲音,驟然在前方約百步外的轉角處響起。
“果然如老師所言,劉表若遭遇大敗,後撤必經此處。”
此言一出,劉表的臉色大變,連忙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只是其餘剛剛纔放鬆了下來的親衛,此刻再想要站起來卻是顯得尤爲艱難。
而在聲音響起的轉角處,盡顯雄姿英氣的孫策、周瑜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且在孫策的身後還有程普、黃蓋、韓當等家將以及一衆兵甲齊備的兵卒。
劉表神色繃緊,心生絕望之餘,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
“汝是何人?!莫非是劉焉所派之人?”
而孫策沉着臉,壓抑着情緒不爆發出來,走到了劉表的三十步外才停了下來,道。
“汝不識我,我卻是認識你!”
“江東孫伯符特來取爾性命,祭奠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