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瑱南下,程昱慌了
在秦瑱等人離開新汲之後,就一路南下,進入了汝南境內。
這裡就需要提一句中原之地的局勢分佈了。
傳統意義上來說,人們提起東漢末年的中原,總會覺得曹操與袁術的地盤相隔很遠。
畢竟,一個是在兗州,而一個是在淮南。
實則並非如此,初期袁術的地盤其實遠遠大於曹操,甚至超過了袁紹。
袁術之所以敢稱帝,是因爲其佔據了大半個豫州、淮南、小半個徐州等地。
就連江東之地的孫策,名義上也是袁術麾下。
故而袁術名義上幾乎佔據了大漢四分之一的土地,與曹操腹地許昌直接接壤。
而汝南,正是袁術的老家和根基所在。
除了袁術之外,曹操與袁術之間,還隔了一個陳國,由陳王劉寵佔據。
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前往小沛,最快的路徑,就是先下汝南,在北上陳國,經過樑國,就能抵達沛國屬下的沛縣。
實際上秦瑱也是這麼做的。
他先南下汝陽之後,便將車馬低價賣給了行腳商人,隨後步行出城,在汝陽郊外換乘北上。
而這時,許昌城內,由曹洪帶領的士兵,正式開始對秦瑱的搜尋。
一隊隊士兵將秦瑱的府上包圍,搜尋無果之後,就將目光放在周圍郡縣的秦瑱產業之內。
與秦瑱有交往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請來問話。
見到這等情景,城內但凡敏感一些的官員都知道問題大了。
城中如此追捕秦瑱,這透露出了一個信息。
老曹和手下第一軍師,正式決裂!
若是秦瑱名不見經傳也就罷了,但秦瑱之名早已傳揚天下。
麒麟才子、年少有爲、蔡邕高足、文采斐然、智謀無雙!
每一個名頭都足以成爲許昌城內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且秦瑱爲人和善,以仁義著稱,力主屯田,收納流民。
在百姓的眼中,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官啊!
一時間,許昌城內流言四起,人心浮動。
有對此感到惋惜的,也有擔憂秦瑱的,還有那等與自己無關看熱鬧的,種種反應不一而足。
當然,還有一羣比較特殊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開心。
這羣人分爲兩種,一種是漢室老臣,另一種是各家的間諜。
在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大量關於秦瑱離去的消息便朝着四面八方開始傳去。
面對這種狀況,郭嘉看不下去了!
在開始搜捕秦瑱兩天之後,郭嘉怒氣衝衝的朝着尚書檯行來。
來到府內,問出程昱所在,他便徑直行入府內,見到程昱,便沉聲道:
“程公,不能再如此搜捕下去了!”
“如此再搜捕下去,我軍必亂!”
此時的程昱正坐在主位上,查看着關於秦瑱的卷宗。
聽得此話,他皺眉道:
“我軍不過搜捕一個秦瑱,如何就要亂了!”
“程公何以如此執迷不悟?”
郭嘉見程昱如此模樣,當即厲聲道:
“敢問程公可還記得曹公信件所書何事?”
“曹公所言,是讓我等盡力留下子瑄,不是讓我等捉拿其人!”
“現在程公如此大張旗鼓,可知鬧出了多大動靜?”
“那秦子瑄在軍中威望甚高,彼人離去,軍中早已人心浮動,及至今日,已有不少將領來信詢問此事真假!”
“同樣,城內各處都在流言,此次秦瑱離去,乃因曹公無容人之量,欲藉故除之!”
“現在我軍如此舉止,正是坐實了這流言所言非虛!”
“程公何不想想,秦子瑄何人也?自討董之時就投入我軍,爲主公立下汗馬功勞。”
“現今其並未謀反,我軍卻派兵搜捕,日後傳揚出去,天下皆會以爲曹公鳥盡弓藏,還有何人會投入我軍麾下?”
“再者,現在曹公方迎天子歸許,朝中老臣對曹公多有不滿。”
“我等如此行事,正是給這些老臣攻訐曹公之口實!”
“程公也是智謀之士,豈不知如此下去我軍必亂?”
聽着郭嘉的分析,程昱並沒有反應,只是默默看着卷宗。
如此沉吟了一會兒,方纔起身正色道:
“奉孝所言不錯,但程某卻有一言相詢!”
“敢問奉孝覺得秦瑱此人如何?”
“這還用問?”
郭嘉一時沒好氣道:
“吾與子瑄相交雖然不久,可此人爲人坦蕩,腹有錦繡。”
“若非受氣不過,斷然不會離去!”
“非也,吾非問其人,而是問其才!”
程昱搖了搖頭,看着郭嘉道:
“奉孝覺得此人才幹如何?”
郭嘉聞此,頓時皺眉道:
“子瑄之才,十倍於我!”
他這話並非自謙,若單純論計謀,他沒和秦瑱交過手,或許在伯仲之間。
可論起才幹,他是真的比不上秦瑱。
因爲這貨會的實在是太多了!
長於大勢,精於戰術,上馬能領軍,下馬能治民,天文地理、各地民俗、詩文書法無一不通,堪稱全才。
與之相比,專精謀略的郭嘉自然覺得比不上。
而郭嘉一說完,程昱便撫須點頭道:
“奉孝此言,吾亦贊同,秦子瑄其人,經天緯地,吾等拍馬難及也!”
“但這亦是程某如今如此追捕之故!”
“此人若爲友,則吾等自可安睡,而此人若爲敵,則吾等寢食難安矣!”
“這等人不管是投袁紹還是袁術,皆會成爲我軍大敵,主公不捨其才,尚存僥倖之心,吾等身爲人臣,自當爲主公分憂,不可有絲毫仁慈!”
聽着程昱這話,郭嘉眉關緊鎖道:
“話雖如此,然則我等並不能肯定子瑄要投入其他人麾下!”
“若子瑄尚有心返回,我等如此,豈不是將其置於火上!”
“某倒是希望此人有心返回啊!”
程昱聽着,神色便是一沉道:
“然則此人舉止卻無絲毫返回之意!”
“奉孝恐怕不知吧?”
“秦子瑄已經抵達了潁川數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散盡家財,接走家小!”
說着,他起身拿起了一張帛書遞給郭嘉:
“此人早已心存去意!”
“此次讓蔡昭姬北上,實則是虛晃一槍!”
“我軍追兵抵達之後,才發現其命家僕三路北上,實則暗地早已讓蔡昭姬等人南下!”
“他若是沒有心存去意,斷不會如此行事!”
郭嘉接過帛書細細看了一眼,一時蠕動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以他對秦瑱的瞭解,不出計策就罷了,一出計策就一定是全套!
也就是說,蔡琰北上,實際上是秦瑱離去計劃的一環,爲的就是拖延時間!
想了一會兒,他心中有了些不祥的預感:
“蔡昭姬南下之後,去了何處?”
“吾等如何知曉?”
程昱猛地回身一笑道:
“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疏,幸得吾有兩手準備,一面遣人去追趕秦瑱家小,另一面也抓到了秦瑱家中李順!”
“秦瑱此人極爲狡猾,他以書信掩蓋,告訴李順讓蔡琰北上,實際上此人卻是向東出發!”
“他瞞得過別人,卻難瞞吾!”
“子瑄向東出發?”
郭嘉一聽,便沉聲道:
“東邊便是陳國,難道子瑄要去投劉寵不成?”
“管他投誰!”
程昱回到了座位上冷笑道:
“我昨夜已經派兵追趕,料想他攜着老幼,定行不遠!”
“若有消息,今日便會傳回!”
郭嘉見此,一時來回踱步,在他看來,秦瑱的操作可謂極爲迷惑,這也是秦瑱用兵的套路。
明面上是向東,實則東南西北都可能去!
你在不知道他的目的地之前,就只能被帶着跑。
不過眼見程昱如此自信模樣,他也不好打擊,想了一會兒,只得止步道:
“程公,若是真追到了子瑄,程公能否應我一事?”
“不論子瑄是否去投別人,都不可加害!”
程昱點頭一笑道:
“奉孝放心,吾與秦瑱並無私怨,若他肯束手就擒,吾亦不害之!”
“但若是其鐵了心要與曹公作對,那就休怪程某無情了!”
郭嘉聽着,不再言語,來回走了幾步,正待離去,卻見一個士兵朝府內疾奔而來。
“報!程公,我軍曹休傳來急報!”
聽到這聲,程昱急忙起身道:
“是何急報?”
郭嘉也朝着士兵看來。
那士兵見狀,急忙拱手道:
“我等並未尋到軍師蹤跡,可經打探消息之後,已經確認軍師一行兩日前已經抵達新汲,隨後就一路南下,前往了汝南境內!”
“你說什麼?秦瑱南下了?”
程昱聽得眼睛一瞪。
郭嘉則是再度沉聲道:
“今袁術佔據平輿,軍師若南下,定是前往此處!”
他話未說完,程昱便冷聲道:
“追擊,速速追擊。”
“定不可讓秦瑱投入袁術麾下!”
“一旦追到秦瑱一行,能擒便擒,不能擒便殺之,不得有誤!”
郭嘉一聽,便是驚愕的看向了程昱。
可這次,他是怎麼也勸不出口了!
因爲秦瑱去什麼地方都行,就是不能投袁術!
現在袁術的勢力已經夠大了,就是因爲謀士不給力,才屢戰屢敗。
要是秦瑱再去投靠,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