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玄此人對他來講,只不過區區一個長沙太守罷了,長沙沒了太守,隨時都可以換,等着這位置的人多得是。相較而言,一萬套軍器,五千匹戰馬可不是小數目!
若換成金錢,至少也得值百萬金!
十個諸葛玄,也賣不了百萬金吶!
更重要的是,這些軍備物資的作用極大。在劉表與袁術的戰爭中,雖然因爲上次交易得來的軍備太過分散,但起到的作用仍舊十分明顯,劉表至今還甜在心頭。
但是,劉淵爲什麼會拿這麼大一筆利益,來交換諸葛玄呢?
劉表心中沉吟。難道這諸葛玄就那麼有價值?
要說諸葛玄的身份,雖然也出身世家,但不過區區一個小世家罷了,而且還是沒落了的小世家。要說其才華,也不過一般中上,算得不得天下大才。
劉表心中衡量得失,臉上卻不露聲色,道:“諸葛玄才華橫溢,頗爲出衆,爲我荊州做出了多般貢獻,本州牧頗爲不捨啊”
典韋憨憨的笑,眼神卻極爲平靜。劉表那表情,哪裡是捨不得諸葛玄?活像那街上推銷自家商品的小販,死命了往貴重裡說。
說白了,卻是想盡量的多榨取一些利益罷了。
“呵呵呵”典韋憨笑,摸了摸腦袋,有些苦惱道:“可是州牧大人,俺們少爺只給了這些份額啊可惜了,只能作罷。”典韋說着,就要轉身:“俺要去鹿門山送信了。”
劉表一見,頓時慌了,忙道:“典統領別急着走啊,這事還可以商量嘛。要不你先在此住下,本州牧先找諸葛玄談談,再思量思量?”
典韋揹着劉表,嘴角輕輕一翹,轉過身來,又恢復了那憨憨的笑意:“那便好,那便好。不過少爺吩咐的事要緊,俺還是先去鹿門山,回來的時候再來拜見州牧大人。”
劉表聞之,略一頷首,道:“也好。”
典韋抱抱拳,轉身出了門。
“來人,替本州牧送送典統領。”
典韋帶人出了襄陽,找了個嚮導,直奔鹿門山而去。
三十里地,不過半個時辰功夫,百騎便到了鹿門山下。
“下馬,上山。”
典韋喝了一聲,翻身下馬,留下五十人看守戰馬,自己帶了另外五十人,望山上而去。
此時,鹿門山腰的小院外的空地上,龐德公手執鋤頭,正與一干學生在鋤草種地。
“正所謂紙上得來淺,事必要躬行。我們儒生雖然做的是大學問,胸懷天下,但也不能忽略了這些小事。躬耕勞作,體驗體驗,對你們大有好處。”
諸學子一邊認真的鋤地,一邊點頭稱是。
忽然間,龐德公擡起頭來,望向了曲徑的盡頭。
“好了,今曰就到此吧,有客人要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有重重人影隱約出現在遠處。
龐德公與一衆學子擡首相望,便見一彪悍大漢帶着約莫五十人出現在眼簾裡。
“軍人?”龐德公身畔一少年皺起了眉頭,道:“叔父,怎會有軍人來此?”
“當是不懷好意!”少年身側另一稍小一些的少年篤定道。
龐德公搖了搖頭,道:“非也。你們看,他們雖然全身罩甲,身配利刃,但並未出鞘。而且步履間不疾不徐,渾身上下也並未爆發殺機,當屬善意而來。”
諸學子略一沉吟,俱都點頭。
不片刻,典韋到了近前,抱拳對爲首的老者躬身道:“當面可是龐德公?”
“正是老夫。”龐德公捋了捋鬍鬚,笑道:“將軍何來?”
“在下是漁陽王麾下親衛統領典韋,此番卻是奉了主公命令,攜幽州學院院長鄭玄康成公的手書,前來拜訪龐德公。”典韋面色肅然,不卑不亢。
龐德公聞言,深邃的眼睛猛然爆發出一陣慧光,細細一打量,笑道:“原來是典統領當面,請!”
將典韋引進小院,在院中石桌上分賓主坐下,這才道:“康成公書信何在?”
典韋從懷中摸出書信,雙手遞給了龐德公。而後便如雕像,端坐石凳上,不言不語。
龐德公見之暗自讚歎,一邊拆開信封,細細閱讀起來。
院外,五十親衛軍分列兩行,肅立在大門兩側,左手扶着腰間刀柄,右手緊貼大腿外側,目不斜視,站得彪直。
一干學子站在一旁,上下來回打量,悄然說這話,品頭論足。
“你看他們,姿勢一致,動作一致,連眼神都一致!真個威武!”
有人讚歎道。
“這樣的軍隊,行動一致,在戰場上同前進,同後退,同出刀,同收刀,戰陣轉換如意,軍令下達快速,只要主將不是草包,要勝利卻是簡單不過的事!”
“正是如此。你看他們,披鐵甲,配戰刀,怎麼說也有百十斤。這鹿門山書院好歹也有數百丈之高,一路上來竟未見人臉紅喘氣,端的是體力悠長!”
“恩,士兵雄壯如虎狼,全軍一體如一人,又有精良裝備,無怪乎能百戰百勝!”
“聽說這幽州軍還能使用仙術,不知是真是假。”
“要不,你去問問?”
些學子說着,便慫恿一人,上前相問。
那人一臉幽怨的看了看身後的同窗,整了整衣衫,緩步走上前,略微施了一禮,問排頭兵,道:“這位兄弟,我嘗聞幽州軍能使用神術,攻無不破,可否細細給在下說說?”
那士兵聞言,毛都沒動一下,一張臉仍舊猶若鐵石,一雙眼睛只望着前方,一動不動,根本不予答話。
那學子撞牆,碰了個灰頭土臉,極爲不爽的回來,對諸同窗道:“鐵石一般的人,要問你們自己去問。”
這學子碰壁,其他人都有目睹,也不在意,反而一個個更是目露異彩。
“心若鐵石,不爲外物所動,纔是百戰之軍!”
龐統等一干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這五十人,心中讚了又贊,嘆了又嘆。
諸葛小正太則微微皺起了眉頭,尋思道:“此軍無人能敵乎?”心中卻有些不信邪。
此時,院內龐德公已然將鄭玄手書看完,略微沉吟一下,問典韋道:“這何謂學術交流?”
典韋哪裡懂什麼學術交流,但臨行前劉淵早有盯住,讓他牢記了幾句,於是照本宣科,道:“康成公說,學術,需要交流、切磋和競爭,纔能有長足的進步,而龐德公你名聞天下,乃一代學術大家,此番幽州學院第一屆學術研討,怎麼也不能少了龐德公你。”
龐德公微微點頭,又問:“可知具體若何?”
典韋笑道:“這次的學術交流,是幽州學院舉辦的第一屆學術交流會。其間,儒家、墨家、法家、道家等等諸多學派宗主,都會帶着他們的得意門生參加交流,以便達到取長補短,共同進步的目的。”
龐德公聞言,頓時砰然心動。
若說那所謂的學術交流會就只儒家幾個老東西談天說地,不去也罷。但現下卻有百家爭鳴之勢,若是不去,便錯失見證盛況的大好良機!更何況,龐德公也想與諸家學派的宗主切磋切磋,印證一下這幾十年來所學的東西和心中的思想。
思慮片刻,龐德公笑道:“如此盛會,老夫怎能錯過?不知盛會開在何時?老夫也好準備一番。”
典韋見事成,頓時笑道:“幽州學院天下學術交流會定在五月初一,距今還有一個半月。這一路北上,恐需一月,也就是說,龐德公你還有半個月的準備時間。”
“半月足夠了!”龐德公笑道:“老夫先在此謝過典統領,這一路上,還要勞煩典統領護衛。”
“這是俺該做的事,龐德公勿須如此。”
其實這學術交流會,也是劉淵臨時起意。
最先劉淵只不過是藉此打龐統、諸葛亮等人的注意。在鄭玄聽聞具體情況之後,卻說若無大噱頭,恐怕請不動龐德公,於是劉淵略微一想,便出了這麼個主意。
同時,這主意也得到了幽州學院各大院長的贊成和共鳴。
鄭玄更是高興萬分,還對劉淵說,這纔是真正的百家爭鳴。於是,五月初一,便定爲了學術交流曰,而且以後每三年都要舉辦一次!
而後,典韋便說半月之後,來鹿門山接龐德公一行,便帶人離開了。
典韋離開之後,龐德公便將一干學生叫到了屋內。
“五月初一,幽州要舉辦一個天下學術交流會。老夫尋思着也要去印證印證多年所學,於是便答應了康成公的邀請。此次天下學術交流會,有諸多學派參與,各家學派都要帶得意門生前去見識、切磋學問,老夫自然不能落後於人。你們誰願意與老夫一同北上幽州,見識見識這曠世盛會?”
諸學子聞言大喜,俱都連道願意,連那小正太諸葛亮,也十分歡喜。
“好,既如此,半月之內,你們要準備妥當,半月後我們上路。這半月中,須得好生研習知識,到了幽州可不能丟了老夫的臉!”
“是,先生!”
“退下吧。”
一干學子退下之後,相互交談不止。
龐統碰了碰身旁的青年,道:“元直師兄,這老山老林的,我都呆膩了,老早就想出去轉轉,可惜叔父不讓。這回好了,名正言順吶,嘿嘿”
那青年姓徐,名庶,字元直。
徐庶呵呵一笑,道:“外面的世界有什麼稀奇的?”
徐庶早年走遍大江南北,對於百姓疾苦頗爲了解。如今中原大地戰火綿綿,百姓是民不聊生,作爲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來講,既是痛心,又是憤恨。
“對了,徐師兄,前番叔父讓你們下山,自去尋找真主輔佐,爲何你們幾位師兄又都回來了?”龐統突然想起,前幾天這些師兄聯袂返回鹿門山的事。
既然師兄們都回來了,也就是說沒找到真主。但這天下諸侯何其多?有雄才的也不少,不可能沒看得上眼的。
徐庶搖搖頭,道:“我與崔兄、石兄、孟兄幾人出了荊州,正要去洛陽、兗州等地轉轉,沒想到路遇大戰,沒奈何只能先回來,等局勢穩定了,再做打算。”
“原來如此!”
龐統點頭道:“我很長時間沒下過鹿門山了,對外面近來發生的事着實不太瞭解,師兄可否給我說說?”
“好,就大致說一下吧。”
周圍的幾個同窗也圍攏了過來。對於近前發生的事,都很是好奇,諸葛亮也站在徐庶身側,側耳傾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