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飛出,就見來人,頭戴饕餮巨獸盔,身披猛虎袍,一件渾鐵魚鱗甲,手中一把寒鐵刀。厲聲喝問道:“天子何在!”
呂布冷笑一聲:“天子在此!你又是何人,莫非是來劫駕不成!”見來人跋扈,呂布心中甚是不喜。
“我乃前將軍董卓,奉詔進京平亂!既然天子在此,還不快與我讓開,好參拜天子!”董卓打量了一番呂布,心中暗道:好一個風流人物!
呂布聽他無禮,冷哼一聲:“如此無禮!還不速速讓開,驚了聖駕,怕是你擔當不起!”說完摘下畫戟,傲然的看着董卓。
從對面飛出一員大將,口裡喊到:“爾等劫持聖上,且待我李蒙斬殺了你,再救出陛下!”當即揮着一把大斧,向呂布砍來。
呂布冷哼一聲,一踢馬鐙揮戟就向來人衝去。二人剛一交手,呂布已經斬了李蒙。只剩下一具,無頭的屍體,還在拿着大斧,保持着向前衝的姿勢。
這一下子,令兩邊人馬,都是一片譁然。董卓不禁暗皺眉頭,攔路的這員將,武藝竟然如此高強。那李蒙是自己的屬下,他的本事自己很清楚。雖然算不得上將,可是自己也不能,一合就斬了他。
呂布正要催馬上前,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童音:“呂將軍且慢動手!”呂布回頭看去,卻見是陳留王,催馬走上前來。
就見陳留王,指着董卓說道:“你是來保駕,還是來劫駕的?”
“自然是來保駕的!”董卓凝神看着,這個身着黃色內衫的少年,開口答道。
陳留王當即說道:“你既然來保駕,爲何攔住天子車駕?又爲何不下馬,來參見聖上?”
董卓聽後,知道今日很難,在呂布手裡,將聖駕搶過來。當即翻身下馬,帶着人馬,跪拜在道旁。
陳留王點點頭,開口說道:“董卿忠心可嘉,待聖上回宮後自有封賞。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這一番話,可謂是剛柔並濟。仗着呂布剛纔之威,對董卓恩威並施,端的是應答得體。若是兩廂廝殺起來,這裡不過才一千五百人馬,而董卓那裡則有五千之多。
可是董卓看到,這個少年回去之後,只是侍立在另一個少年之旁。心中頓時明瞭,能穿明黃服飾,又能讓衆人聽令的,怕只有陳留王劉協。而那個一臉驚恐的,怕纔是少帝劉辯。當即心中起了心思,打算日後行廢立之事。
當即呂布等人,護着車架回返洛陽。見到何太后之後,母子抱頭痛哭。自有王允等人,收拾洛陽內的亂局。細查之下,發現不見了玉璽,這可讓幾個老臣,慌了手腳,連忙四處尋找。
“岳父大人,這次都是呂布那小子攪局!要不然少帝,早就落在我們手中!可恨張讓那兩個笨蛋,居然會跑錯方向!”李儒在帳內,無奈的對董卓說道。之前何進下詔的時候,李儒就定下,挾持漢帝的計策。讓張讓等人,出了變故後,便向河東逃去,自然會有董卓的兵馬接應。可惜的是,張讓和段珪心急之下,竟然偏離了方向,最終碰到呂布。
董卓沉吟了一下,恨恨的說道:“只可惜晚來一步!仲堅,現在我們當如何?要知道幷州的一千人馬,總是跟刺,不除不快!”
“當今之計,則是儘快收攏洛陽兵馬!我們的大軍,還沒有趕來。而幷州刺史丁原,也還有沒趕來。若是等他趕來,先我們一步收攏了兵馬,那我們可就難有作爲了!”李儒思慮了一下,對董卓堅決的說道。
董卓點點頭,這件事是要做,可是城中的兵馬,會乖乖的聽自己的嗎?當即問道:“仲堅你有何策,可讓城中兵馬,歸順於我?”
李儒摸着下巴上,幾根稀疏的鬍子,在董卓耳邊,輕輕說出一番話。隨即這翁婿二人,相視大笑起來。
後軍校尉鮑信,急匆匆找到袁紹,低聲對袁紹說道:“本初兄,這些日子以來,董卓的兵馬不斷趕來。董卓爲人驕橫,怕是會有異心。”
袁紹聽後,也不盡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會兒,對鮑信說道:“不過那董卓,可是奉詔進京的。如果冒然問罪的話,怕是會令天下英雄寒心啊!”當初是自己,建議何進下詔勤王的。現在要對付董卓,那豈不是說自己無信!
鮑信心中頓時明瞭,袁紹未必不知道,董卓懷有異志,只不過這件事,他怕有損他的威信!當即二話不說,就來找司徒王允,結果還是得到同樣的答案。絕望之下,鮑信帶着本部兵馬,急急的趕回老家濟南去了。
而鮑信剛走之後,洛陽又陷入一片混亂。何進的部將吳匡,對何進的弟弟何苗,怨恨很深,認爲何苗存心不肯與何進合作,而且還懷疑他與張讓勾結,共同對付何進。吳匡念何進平日對自己有恩,發誓要殺死何苗,替何進報仇。他發動手下士兵,告訴他們說:“是車騎將軍何苗勾結張讓殺死了大將軍,我們一定要替大將軍報仇!”
於是,便聯合董卓的弟弟董旻,共同攻殺何苗。在董卓之弟董旻的挑唆下,終於殺了何苗。導致洛陽禁軍,沒了首領。董卓不費吹灰之力,收編的原先何進的部隊。而此時丁原也終於趕到洛陽,麾下共計三萬兵馬。
有了丁原的制約,董卓部敢太過放肆。畢竟那天呂布的威猛,還是在他心裡留下陰影。在丁原強勢的威壓下,董卓開始收斂,等待時機除掉丁原。
卻說這一日,呂布與甘寧二人,一起進洛陽遊玩。兩個人都沒在洛陽,好好的遊玩過。現在董卓安份了很多,丁原也就讓自己兩個愛將,好好的去遊玩一下。
二人一路行來,紛紛感慨,儘管這些日子,洛陽風氣雲涌,但是這洛陽卻依舊繁華。這可比並州苦寒之地,要強上不知多少。忽然間二人聽到有人喊自己,忙回頭看去,原來是一中年男子。
“二位將軍,我家老爺有請。”那中年人趕過來,對二人施了一禮,伸手指着不遠處,一輛馬車說道。
呂布打眼看過去,一見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所見的老者——司徒王允。當即就跟着那中年人,來到馬車前。
“二位將軍,怎麼今日有閒暇,來洛陽城遊玩?”王允見二人一身錦袍,知道定是來遊玩的,當即衝二人拱手笑道。
呂布二人連忙施禮,開口說道:“不知司徒大人在此,恕罪,恕罪。”
“老夫剛剛從朝中回來,不想能在此見到二位將軍。前些日子,聖上還提起,二位的救駕之功,正與老夫等人商議,該如何封賞二位。今日有緣在此相見,不如到舍下小酌幾杯如何?”王允點頭示意二人不必多禮,對二人笑着說道。
呂布二人,想想現在也沒什麼事,當即點頭應允。畢竟多結識些權貴,對自己以後的仕途,還是很有好處的。更何況這司徒大人,不嫌棄自己二人是武人,能以禮相待,實屬難得。便上了王允的馬車,一起向王府行去。
其實王允邀請二人,確實別有用意。要說董卓沒有異心,打死王允都不相信。可是董卓是奉詔進京,佔據了大義。還好現在有丁原,可以跟他相抗。因此見到呂布二人,王允就打算這結好二人。要知道這兩人,都是丁原的愛將。
到了王允的府邸後,王允命人擺下宴席,隨即邀請二人坐下。王允開口笑道:“二位將軍就在邊疆,想來第一次見識這京師的繁華吧。”
二人點點頭,偷眼打量了下王允的客廳。雖然不是金壁輝煌,但是淡雅別緻,另有一番風味。呂布當即說道:“司徒大人果然是,我朝士大夫的楷模。雖然沒有金玉鑲嵌,不過是幾盆青竹,顯出別樣的風骨。幾幅字畫,透露出儒雅之風。佩服,佩服!”
“哦?聽呂將軍出口不凡,想必也飽讀詩書吧。好,好!如此老夫倒是,有些別樣的節目,希望二位不要見笑。”王允倒是有些意外,呂布能說出這番話,可見他不是一般的武夫。當即喚過一個家僕,耳語了幾句,就讓他下去準備。
當即王允就邀二人同飲,詢問了二人些邊疆之事。
正在說話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琴聲傳來。如山泉擊石,又如清風拂竹。琴聲一轉,又如怨如嗔,訴說一個閨中少婦,思念遠去的丈夫。又如泣如訴,展示着對一段往事的追思:兩小無猜,相知相伴,卻陡遭變亂,從此天各一方。
聽到此處,呂布猛的立起來,衝着屏風後大叫一聲:“秀兒!”這琴聲勾起呂布心中的痛,一塊無法癒合的傷口。不禁讓呂布深深沉醉其中,渾然忘了所在,站起身來大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