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落魄書生

七月十五,大朝日。

漢靈帝劉宏立於大殿之上,氣呼呼的來回踱步,頭頂皇冠上的珠簾來回對撞,發出一陣“噼裡啪啦”蹦豆子似的聲響。他怒氣衝衝,歇斯底里大喊:“爾等妄稱大漢名士、名將,如今都過了這麼長時間卻連區區些許反賊都破不了。朕要爾等何用?”

一聽這話,滿朝官吏呼呼啦啦跪倒一片,朗聲高呼:“陛下息怒!”

“息怒,息個球怒!”劉宏直翻白眼,竟報出粗口來。“河北盧子幹龜縮不動,豫州皇甫義真、朱公偉接連敗績。朕如何息怒?”

太尉楊彪在這件事上最有發言權,“陛下息怒,息怒!賊兵勢大,北中郎將盧子幹以五萬兵馬迎戰十五萬反賊,實難強攻,只能等待時機智取。左、右中郎將皇甫義真、朱公偉生於將軍世家,又勞于軍事多年,極善帶兵。之所以戰事吃緊,也是因爲實際未到。只有天時一至,定然有所建樹。”

“天時,天時!天時何時能到?等到反賊攻陷洛陽,砍了朕的腦袋天時再來可怎麼辦?”劉宏越想越氣,跳腳大罵。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你們就會說陛下息怒,有沒有點新鮮的?有沒有人能想到驅敵之策?”劉宏環視衆人一眼,見沒人應話,長哼一聲,一屁股蹲回龍椅,“朕不管。”他伸出十指,殺氣凌然地道:“一個月,一個月內豫州、冀州再無捷報,朕管他是東西還是南北中郎將,定要將其拿下治罪!”

“陛下三思……”一衆文武皆勸。“陛下三思!”

“朕意已決!”劉宏斬釘截鐵地說。

“陛下……”

立於劉宏身側的張讓見一衆文臣武將還要規勸,扯着公鴨嗓子尖叫:“大膽。陛下金口玉言,爾等想讓陛下出爾反爾嗎?”他最喜歡看這幫腐儒在皇帝面前吃癟了。

文臣武將登時啞口無言,大殿內落針可聞。

正當此時,卻聽有人來報,“報……八百里加急軍報!”

“定然又是豫州出了事情。”劉宏眉關緊鎖,連日來皇甫義真幾乎一日一報,好消息少,壞消息多!“朕懶得去聽。交由大將軍府料理。”

“喏……”信使扭頭要走。卻被眼尖的王允發現那份急報纏着紅繩,乃捷報,且報文以神才紙爲載體書寫,當即將其攔下,“陛下,不妨看上一看,是濟南丞傳來的捷報!”

“哦?”劉宏眼前一亮。“當真?”

信使報曰:“卻是濟南國丞從青州發來的捷報。”

“快快念來!”劉宏身體前傾,一臉的興奮。

“喏!”王允主動承擔起讀報的任務,依報文所述,將欒奕引領大軍進入兗州解山陽之圍,後馳援青州,破昌邑、東塋、琅琊,滅臨淄叛賊之事報讀出來。

劉宏拍手大笑。“這欒子奇,連戰連捷,真虎將也!哦不……朕聽聞世人皆稱其爲神才,那邊是神將!哈哈哈……神將在手,何愁反賊不滅。傳朕旨意,着濟南國丞欒奕領徵東將軍之職,即日發兵豫州,馳援皇甫義真。”

有老臣鄒節出言諫曰:“陛下,濟南國丞不過是秩俸五百石的小吏,如今一躍爲秩比千五百石的大將,欒子奇升遷過快,有違祖制啊!”

一聽鄒節阻礙自己未來女婿升遷,王允先不幹了,質問道:“哪條祖制約定不許連跳四級?”

“這……”鄒節一時語結,“確實沒有明文規定。但數百年來皆如此行事。”

“想當初,甘羅拜相、霍將軍封狼居胥也是按公所說之規定行事嗎?”蔡邕也站了出來。他所舉得兩個例子,甘羅八歲拜相,霍去病十六歲領兵攻打匈奴,都是少年破格提拔,身居高位又立下不世之功的典範。

“這……”滿朝文武議論紛紛,或點頭,或嘆息,無有反駁者。

“陛下!”王允持笏,正色道:“當今黃巾亂黨氣焰滔天,乃非常之時,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破格提攜俊傑之士也屬正常。”

“王中郎所言甚合朕意。”劉宏撫須大笑,“既如此,讓父便擬旨吧!”

張讓眼珠轉了一圈,低聲應喏。心中暗暗有了計較,顯然欒奕此子已成功藉助平叛進入了皇帝的視野,並深受皇帝喜愛。未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可惜啊可惜……張讓望一眼蔡邕和王允:他屬於士人那邊,將來若是讓他發跡,手握權柄,再加手握雄兵,我等內臣結局不堪設想,必須儘快將其剷除。不過……不是現在,還需等待,等待一個絕佳的時機!

大朝結束,張讓將鑾駕送回內庭,返身內務府起草升遷欒奕的聖旨,確認無誤後加蓋玉璽,着天使趕赴濟南宣佈。

忙完一切,天色已深。

今夜,不由他當值,見宮內無甚大事,便令屬下安排車馬,送他出皇城,回洛陽城裡的宅邸過夜。

車馬行駛深夜洛陽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車轍在碾過地磚縫隙時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清脆響聲。擾張讓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大朝上發生的事情。

欒奕今年才只有十六歲啊!十六歲拜將……與霍去病霍大將軍不相上下。當年,霍大將軍拜將驅趕匈奴,創下不世功業,成爲時代楷模。如今,欒奕拜將迎戰叛賊,若得勝……嘶……

他從骨子裡就是士人,又有蔡邕、王允兩位岳丈……

士人一黨多年以來,一直被我等內臣壓在腳下,原因有二。我等內臣久居聖駕旁,深得皇帝喜愛。再加經營多年,朝廷內外多有追隨者,其中不乏領軍之人。而士人有權無兵,自然不是對手。

如今,若冒出個少年將軍來,且這將軍如今又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

張讓越想越是害怕,呼吸不由急促起來,正掀開簾子透氣,卻見一名書生,頭髮凌亂,衣衫襤褸的站在一座大宅側牆下,正聚精會神的傾聽着什麼。

“停車!”張讓對車伕喊道。

馬車應命駐足,發出一陣唏律律的叫。張讓識得這座大宅,這是蔡邕的府邸。豎耳傾聽,杳杳的琴音依稀可問。“這是?”

“你可知那人是誰?”張讓指着牆外那名少年詢問管家。

“哦,您說他啊!一個癡情的傻瓜。”管家侃侃道:“此子名叫衛寧,字中道,前太學學子,蔡邕的學生。對蔡家小姐情有獨鍾,眼見師兄師妹日久生情,結下因緣,卻被神才欒子奇橫空插了一缸子!不但失了美人心,還被欒奕狠狠羞辱了一頓。害得他沒臉見人,書也讀不下去了。辭了學,他不說回河東老家,仍在京城流連,整日糾纏蔡小姐,引來不少閒話,世人皆鄙夷之!”

“哦?竟是他?”張讓神色一凝,隨即展顏,“把他叫到雜家這邊來。”

“喏……”管家一溜小跑過去,接連呼喚衛寧了許多聲,衛寧竟一句都沒聽見。連拍他肩膀好幾下才有反應,且反應十分激烈,嚇得連滾帶爬逃到牆角,以肘遮臉哭喊:“別打我,別打我!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以後絕不再來偷聽,絕不再來。”

管家見衛寧誤會自己,連忙上前解釋,“公子莫慌,小人不是來打你的。”

衛寧移開胳膊一看。果然,身前的老者果真不是蔡府管家,身後亦無打手跟隨。疑惑道:“那?”

“我家主人想見見公子!”管家擺出一副請的模樣,遙指遠處馬車。

“敢問貴主人是?”

“公子見了自會知曉!”

“也好!”衛寧尾隨管家來到車旁,探頭一瞧,暗叫一聲不好。久在京城混居,他自是認得張讓這張臉。他雖然落魄,但骨子裡還自認是個士子,發自內心的厭惡十常侍。“衛寧拜見張常侍。衛寧忽然記起有要事亟待處理,常侍若無吩咐,衛寧先行告辭!”說完扭頭便走。

“等等!”張讓哼哼着呼喚。

衛寧無奈,回首,“常侍有何吩咐?”

張讓從車箱裡取出一卷書來,細細望去,封面上竟寫着“《聊齋雜談》欒子奇著”幾個大字。

衛寧不由心生厭惡,扭頭不看。

張讓陰陽怪氣道:“子奇著作,不但故事離奇,其中還多有諸多言辭暗含深理,雜家一向喜愛。比如這一句,‘世間仇之極致有三,一曰殺父之仇,二曰奪妻之恨,三曰胯下之辱。’衛公子以爲,欒子奇說得對也不對?”爲渲染效果,張讓特意在“奪妻之恨”上加重了語氣。

衛寧臉色驟然轉暗,“怎麼,張常侍喚寧來是爲了羞辱寧嗎?若是如此,寧不得不說,常侍大人成功了。”說完,扭身又走。

“雜家可沒有羞辱你的興趣。之所以找你,目的恰恰相反,是爲了幫你!”

“幫我?”衛寧瞥一眼張讓,“謝常侍大人,寧很好,沒什麼需要幫的!”

“很好?這就是所謂的很好?”張讓從上到下打量一番衛寧,冷笑着說:“連心愛的女人都被別人搶了,自己只能偷偷躲在牆外聽聲,這也能說是很好?哼……像你這樣的人,枉稱男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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