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官渡大捷

此時的張郃心中何其無奈。故市糧倉被焚意味着袁紹大軍在未來相當一段時間內無糧可用,除非攻下官渡,否則大軍不戰自潰。

可是眼前盧植守衛下的官渡固若金湯,莫說六萬人,就是十六萬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打的下來的。進攻……無門,只是徒增傷亡罷了!撤退……無路,袁紹下了死命令,不得回撤!

張郃立刻發現,自己現在已是進退兩難了。面對困局,他權衡再三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暫不攻擊也不退卻,改爲就地紮營,與教會兵馬遙望對峙。

然而,正當張郃組織人馬紮設營寨的時候,一名手持袁紹令箭的主簿來到他的軍中,向他傳達袁紹命令,要求張郃暫時把軍務交給高覽,隨他白馬回面見袁紹。

張郃爲之一愣,自己在官渡沒出甚大錯,好好的宣自己回去做什麼?

他立刻意識到其中定有貓膩,遂將那主簿抓起來嚴加審問。在動用一番酷刑之後,主簿終於受不住如實招供。

原來,得知淳于瓊兵敗,故市淪陷糧草被焚之後,郭圖自感難辭其咎,便想着嫁禍給別人。於是,就對袁紹進讒言,說張郃得知糧草被燒竟然幸災樂禍,說什麼“袁公聊事、看人皆晦暗不明,故有此敗”,“袁公實無韜略,豈是神將對手”云云……

袁紹聞之惱羞成怒,遂派人來將張郃誆回白馬,欲將之治罪。

聞言,張郃怒不可赦,恨不得插上翅膀去袁紹面前跟郭圖對峙。高覽趕忙將他攔住,道:“試問張將軍,主公是更加信賴將軍還是郭圖?”

張郃一臉頹廢,“主公昏聵,更信那小人多些!”

“既如此,將軍去找袁公爭辯也是無用,不過是自投死路罷了!與其犯傻自投羅網,不若求條生路,轉投欒子奇。”

“什麼?投敵?”張郃嚇了一跳。

“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高覽堅定迴應。

張郃猛搓一把臉,讓神智從憤怒中恢復清醒。翻來覆去推敲一陣,正如高覽所言,投靠欒奕是目前唯一的生路。這幾年,他幫袁紹東征西討,也算報答了知遇之恩,現在可以做個了斷了。“好!那就改投欒子奇。”

一聲令下,張郃、高覽帶着五萬多人馬改旗易幟,舉着白旗走向教會官渡大營。

此時,欒奕去攻打故市還沒有回來。主守官渡的盧植知道張郃乃是出類拔萃的智將,見他帶了這麼多人馬來投,還道是在用詐降之計,不敢接納。

適逢荀彧在場,出言爲張郃擔保,“聽聞張郃能文能武,在袁紹帳下效力之時,頗受郭圖排擠,常向袁紹進言卻屢屢不被採納。其心中必然不憤,此番定是又受了委屈,氣憤不過纔來相投。盧公不必擔憂,儘管開門便是。”

荀彧說的這些,盧植完全可以理解。可是話雖這麼說,但張郃可是帶了將近六萬人吶!而教會這邊,原本有八萬五千人,太史子義領了七千援壽春去了,欒奕又領了八千精銳去了故市,加上戰死者,現在已經不足七萬之數,只比張郃的人馬多一萬而已。若是張郃驟然暴起,後果不堪設想!

見盧植仍在猶豫,荀彧複道:“彧願以身家性命擔保,張郃乃是真降。盧公若是再不開門納降,只怕張郃便要提兵離去了。”

言訖,徐庶、荀攸同時出列,“庶/攸亦願擔保。”

“刺史大人,開門吧!”張飛、黃忠也出列懇求。

聽到衆人口徑一致,盧植方覺也許是自己多慮了,遂既下令打開寨門。不過只許張郃、高覽二人入寨,一衆降卒暫在寨外等待。

……

此番,袁紹南下一共調集了冀、幽、並三州攻擊二十萬五千人馬。

其中,顏良、韓猛、辛評三人攜四萬五千大軍攻入青州後全軍覆沒。顏良、韓猛敗走,軍師辛評與其弟叛歸了教會。

袁紹自提十六萬人兵臨白馬,首戰中文丑三萬先鋒或死或傷損了一萬多人。袁紹中軍抵達後,在對峙中又損了近萬人。兩相合計就是兩萬人。接着,欒奕領兵攻陷故市,又收剿了淳于瓊的六千人馬。覈算下來,袁紹十六萬人,只餘十萬多一點。

現在,張郃又將六萬人馬拱手送上門,袁紹手上只剩四萬人了。

與之相對的,教會這邊人越打越多,現在總兵力已經達到十四萬,這還不算青州那邊呂布旗下的三萬人馬。

戰爭發展到現在袁紹已是無兵無糧,欒奕佔據着絕對的優勢,遂在聖元六年十月初九下達了全面反攻的命令。

大軍分爲兩路,呂布統青州三萬大軍,拜郭嘉爲軍師出濮陽,一路北伐,收復黃河以北青州平原郡、清河郡,隨即進逼冀州南皮城。

欒奕攜中路十四大軍渡過大河,直撲白馬。

隨後的戰事呈現出一邊倒態勢,教會大軍連戰連捷未嘗敗績,摧枯拉朽一般讓袁紹好好品嚐了一番“兵敗如山倒”的滋味。以至於袁紹敗回鄴城時身邊只剩了聊聊六百精騎。

調轉槍頭的張郃和高覽作爲先鋒率先攻入了袁紹白馬大營。顯然,袁紹撤退時走的很匆忙,連主帳裡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帶走。

撩簾邁進大帳,眼前的一切對於張郃高覽是那麼的熟悉。在這間豪華而又氣派的大帳裡,每一件擺設都彰顯着主人不凡的身份。在張郃看來,這些擺件其實是沒有必要帶進軍營的,可是袁紹不但帶來了,而且還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現在這些東西都擺放在原本的位置,跟張郃離開前一模一樣。

帳篷的地面上鋪着厚毛的羊皮毯,順着羊皮毯前行,正中央是一尊走獸形博山爐,銅爐之後大殿正位上豎着袁紹的寶座——一柄鑲着玉石的木椅,椅子側後方左右兩邊各有一尊鎏金跪人永安燈和青銅羽人,再往後便是一座雕有四條盤龍的屏風。椅子的左前方有一小几,几上擱着青銅連禁大壺,右側乃是一尊金銀青銅龍鳳案,案上放着袁紹平日裡最喜愛的古琴。

在與琴相鄰的位置,放着幾個二十八宿青龍白虎漆木箱。

之前,張郃一直好奇這些箱子裡裝了些什麼,便翻開大體看了看,全是些金石、玉器、字畫之類的古董,其中不乏滾中之物,有的似是還帶着皇家痕跡。想來是當年皇帝賜給袁家的寶物。

看到這兒張郃冷笑了一聲,不由想起拜會欒奕時,欒奕中軍大帳裡的情景。

與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帳相比,那簡直就是個窩棚。

那是一座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帳篷,除了爲方便議事面積比普通士兵的大一點,其他地方的沒有任何區別。

大帳裡擺設很是簡單,地面只是夯平的普通地面,上沒有鋪設華貴的地毯。入門左手邊的角落裡整齊的排着一排木棱構造,上邊編織着布條的事物,欒奕稱之爲馬紮兒,折開之後可以落座,乃是文臣武將議事時的座位。右手邊也是一件木棱構造的東西,上面釘着布緞,欒奕將之命名行軍牀,撐開之後便是睡覺的牀位。

張郃帶兵多年,見到馬紮兒和牀位之後,立刻看出此二物在行軍中的重要作用,可以摺疊的特性更能節省空間,也更方便運輸攜帶。

大帳兩側擺放着十六盞銅燈柱,燈柱樣式十分簡單,之所以數量這麼多,據說是因爲欒奕不喜黑暗,在征戰的同時還經常熬夜批覆奏疏,所以需要更多光亮。

沿着十六盞筒燈一路往前看,便是欒奕所坐的主位了。其座位亦是樸素簡單,就是一個加了靠背的馬紮兒。馬紮兒前方的小案上堆滿手稿、卷軸和文房四寶,

書案左右兩邊,也如袁紹一般放了數個大箱。箱子多數都敞着口,裡邊有的裝了函待批覆的奏疏,有的則裝着他近期需要參閱的書籍,還有他的寶貝——最近他正在撰寫的書稿。

一支極具特色的杯子,此時放在一支閉合的箱子蓋上。那是一支銅杯,其個頭兒之大至少能裝下一斤半的水,簡直就是個罈子,敞口比碗還大。張郃最初很是納悶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好奇之下不由自主的多關注了幾下,見欒奕飲水,才知那是杯子。後來他專門問了荀彧,“爲什麼欒兗州要用這麼大杯子喝水?”

荀彧則答,“教主心善的很。起初,他見負責侍候他的下人平日裡總是跑來跑去給他倒水,很是忙碌。再加上有時候寫東西,思考問題面前總有個人晃來晃去容易打亂思路。便責令那下人不必如此操勞,他有手有腳,倒水的事自己來就行。他本是好心,可怎奈那下人嚇了一跳,還以爲被教主嫌棄了。哭天抹淚的求教主饒恕他,無論教主怎麼解釋他就是不聽,非認定教主不讓他斟水就是厭棄他。教主無奈只能聽之任之。隨後就想出了這麼個點子,準備一個大號的杯子,如此一來下人倒一次水他能喝許久,既讓下人省力,他也省心,兩全其美。”

張郃聞言大笑,“原來如此!僅從這點小事便可看出教主對下人的體貼!”他又想到了袁紹。那袁紹莫說下人,就是對他們這些將領亦是呼之則來招之則去,不把他們當人看,不衆叛親離才奇怪了!他不由爲明珠暗投的過往而深感惋惜,納悶自己當初怎麼就投了袁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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