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底下曬了大半天,這會兒馬克西明還真渴了。他接過佩特洛尼烏斯遞來的溫茶,想都沒想一飲而盡。香茗入口沁人心脾,滋心潤肺,令人回味無窮。
就在馬克西明準備爲賽里斯鴻臚寺送給他的明前龍井發表一番讚譽的時候,忽然間猛地覺得小腹一疼,接着疼痛感愈演愈烈,攪得他坐立不安。
他猛得恍然大悟,眼睛驚的溜圓,瞪着佩特洛尼烏斯道:“你給我喝的什麼?”
佩特洛尼烏斯眼中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皎潔,半笑不笑的道:“自然是茶了。”
“茶裡放什麼了?”
“一種作料。” 佩特洛尼烏斯有恃無恐道:“名叫鶴頂紅的賽里斯劇毒。”
“毒藥?”馬克西明大駭,“爲什麼!爲什麼給我下毒?”
“我也不想的!” 佩特洛尼烏斯露出猙獰的笑容,“誰讓你太聰明瞭。你看得太多,想得太多,未來你給執行官的諫言很有可能會影響賽里斯的部署。你擋了教皇陛下的路,我不得不將你剷除。”
“你……”馬克西明哇的吐出一口血,“身爲一個羅馬人,執政官閣下的親衛統領,你爲什麼叛變你的祖國和君主,幫賽里斯做事?”
“人都是有野心的。我在執政官身邊最多也就做個親衛統領,幹一輩子也不會有多大升遷。可是跟賽里斯就不一樣,前日教皇陛下秘密召見我時說,十年之內聖教大軍定要打下羅馬,屆時我就是他旗下的馬其頓國王。”
“他說這話你也信。就算賽里斯兵強馬壯、國力強盛,可它距離羅馬足有一年多的路,中間還夾着貴霜、安息好幾個大國。哪那麼容易打到羅馬去。”
“你對賽里斯瞭解的還是太少了。”說到這兒,佩特洛尼烏斯不由想到欒奕跟他提過的摩天鉅艦,有這樣的大船和火炮在,賽里斯必能征服羅馬。“之前我也不確信,但是今日看過賽里斯的閱兵式後,我毫不懷疑有朝一日賽里斯定能攻佔羅馬。”
“你這個叛徒!”馬克西明起身便要與佩特洛尼烏斯扭打。可是此時的他中了劇毒,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哪裡還有力氣。踉蹌兩步一頭栽倒在地。“快……把解藥給我。”
“此毒連賽里斯人自己都解不了,我哪裡有解藥!”
馬克西明聞言徹底絕望。他清晰的感覺到身上的痛苦正在快速的減弱着,而減弱原因,顯然不是因爲毒素正在消減,相反,是他的生理機能在毒素腐蝕下迅速衰弱,以至於失去了對痛苦的感知。他開始覺得渾身冰冷,氣息羸弱,隨着舌尖傳來一陣甘甜,一頭歪倒在地。
翌日,羅馬使團傳出消息,使團團長馬克西明突發急症而死。爲避免同行的羅馬人質疑他的死因,戲志才和佩特洛尼烏斯連聲說馬克西明所患病症具有傳染性,當天對他實施火葬,來了個屍骨無存、死無對證。
馬克西明一死,使團也就沒有繼續留在華夏的必要了。佩特洛尼烏斯遂既向欒奕提出了返程回國的請求,在得到首肯後,開始爲未來的歸途做準備。
當天傍晚,欒奕再次宣召埃及美女娜芙瑞特入宮覲見。這一次,馬克西明身死,佩特洛尼烏斯叛歸,娜芙瑞特也就不必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以埃及特使的身份在教皇宮正式拜會了欒奕——神聖華夏帝國的教皇。
會晤過程中,欒奕詢問娜芙瑞特是否願意購買神聖華夏帝國的軍火。
看了昨日的閱兵式,在見識過**的威力後,娜芙瑞特在震驚的同時,明白賽里斯的**定能給埃及帶來歷史性的革命新起點。所以,聽了欒奕的問話她臉上露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興奮神采,點頭連說“吾之所願!謝陛下隆恩。若埃及變革成功,甘願受陛下驅使。”
“很好!”欒奕從書桌裡取出一本冊子,遞到娜芙瑞特手中,並告訴她這本冊子記錄的是帝國各類兵器的價格,讓她依據價格參度購買的數量,來日交給禮部的戲尚書,讓他轉交帝國兵部。
接下來,便是一陣你來我往討價還價的環節。由於事關軍事和商業機密,負責記錄教皇起居的史官被欒奕遣出了書房,所以這段過程並沒有載入史冊。唯一有跡可循的是,欒奕當日與娜芙瑞特商討了許久,從傍晚酉時,一直談到第二天寅時。
直到數十年之後,歷史愛好者依據埃及女王娜芙瑞特在未婚情況下,身邊卻有一個七八歲的帶着明顯華夏血統的男孩,再結合那一夜的歷史空白纔將這個風流韻事揭露出來,將其錄入野史。
當然這是後話。
無論如何,娜芙瑞特憑藉着自己的魅力爲接下來的交易,贏得一個不錯的價格。
一臺火炮一萬兩黃金,霹靂車一千兩黃金,五百兩白銀一棵**,這樣的價格對於埃及完全可以接受。
於是娜芙瑞特一口氣定了二百臺霹靂車,一百臺火炮,**千枚,步人甲五千套,神刀一萬把……
帝國首宗真正意義上的軍火貿易就這樣帶着些許浪漫氣息的達成了。
一個月之後,結束使命的羅馬使團和娜芙瑞特一齊踏上了歸途,與他們同行的,還有隨他們一同回羅馬的帝國使節。
在帝國中央軍護衛下,在洛陽北渡口登上了漕運的大船,沿着黃河一路向西,在齊州濟南郡轉進大清河,隨後駛入運河河道。
一路之上,體會過洛陽的繁華之後,來自羅馬的人們又見證了一番賽里斯內陸地區的繁榮。熙熙攘攘的集市,以及衣着得體的人羣,讓他們進一步體會到了賽里斯的富裕。
羅馬帝國首都之外的鄉間和城池絕對沒有塞里斯那麼有序和富有,兩個雖都號稱是地域內首屈一指的大國,但是相對而言賽里斯更加實至名歸。
邊走邊看,原本以爲埃及的蘇伊士運河,是世界上最長運河的羅馬人,在經過了一個月航程仍未到達此行的目的地後,對眼下這條運河的里程錶示駭然。
他們立刻向隨行的帝國官員詢問運河的總河長,得到的答案是“三千五百八十八里。”
對賽里斯長度單位有所瞭解的他們,驚駭的發現,以賽里斯的里程數估算,蘇伊士運河只有三百四十多裡,僅相當於賽里斯大運河的十分之一不到。
更爲重要的是,蘇伊士運河無論是寬度還是深度都遠遜於賽里斯運河,至少在蘇伊士運河上行駛不了他們眼下所乘的這種巨型賽里斯樓船。
樓船在運河上緩緩行駛,一個月後,杭州這座新建的港灣出現在衆人面前。帝國的南洋艦隊,此時就在海岸上等待着他們。
在海岸的港口邊,他們平生第一次見到了帝國的寶船。他們目瞪口呆的瞅瞅來時乘坐的樓船,再瞧瞧眼前的摩天海船,發現自己一度以爲是世界上最大船支的樓船在寶船面前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艘寶船足以頂三個樓船那麼大,停靠在海岸上彷彿一座座小島。
更讓他們難以言喻震驚的是,賽里斯的水兵正喊着口號將一門門大炮推上眼前的大船,一個個黑黝黝的炮孔隨即從船內的舢板內側漏了出來,細細數來船支的一側足有四十個黑孔,也就是四十門大炮。
“天吶!他們竟把火炮搬上了戰艦。”羅馬人頓時覺得賽里斯人的種種舉措遠遠超出了他們對世界的認知,此次出使在耳濡目染之下在賽里斯境內的種種見聞讓他們的思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開始爲羅馬的愚昧而感到羞愧。
負責此次率領南洋艦隊遠洋航行的是衛將軍孫策的弟弟,南洋艦隊總都督孫權,大將赫拉克勒斯、文聘和姜維從旁輔助,他們同時也擔任着此次出使羅馬的使團首腦。與之同行的,還有帝國大學堂、帝國聖十字大學、學術學院以及演武堂的六百餘名師生,其中夾雜着一百餘名帝國細作。
聽到帝國南洋艦隊出使羅馬的消息,帝國各大商會便動起了強大的海軍保護探索海上商路去西洋淘金的念頭。於是乎,帝國各州商賈旗下的貿易船隊直奔杭州。杭州港一時間弄潮兒雲集,人頭涌動,千船萬帆,陣勢甚是宏大。
杭州岸邊到處都是運載貨物的馬車、獨輪車。一車車上好的綢緞、放在防潮箱中的茶葉以及琳琅滿目的琉璃、陶瓷工藝品被搬上了船。
載着沉重貨物的貨船吃水線霎時間落下去一大截。
聖元三十年三月四日,籌備了一個月之久的南洋艦隊總都督孫權於辰時引領帳下兩萬官兵在岸邊設壇,向聖母祈求南洋艦隊建成之後的這第一次遠洋航行一切順利。辰時四刻,萬事齊備。由五十艘帝國寶船和一百艘海行樓船及二百欲艘小型艦艇和補給艦,張開風帆離開了軍港。
守在港口的帝國商人們看到軍艦駛離,呼嘯一聲,滿港的人霎時間跟下餃子似的忙活起來,迅速登上各自的船隻,生怕落在南洋艦隊後方。
一千二百多艘由標準海行樓船改裝的商船彷彿一座移動的大陸駛入大海,在溫和的春末海風吹拂下,踏上了西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