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虎正自躊躇,忽聽一女子聲音叫道:“段少俠,莫要慌,讓我來送你一程。”段大虎愕然回首,卻是孫二孃。不知何時,她竟已經醒了。只是神色憔悴,和段大虎和蕭寒衣初見她時完全不一樣。
Www● тт kΛn● C ○ “我不怕!”段大虎拍拍胸膛。
孫二孃笑顏如花,道:“那你再揹我一程。”
段大虎一聽傻了眼,只得道:“女掌櫃的,你有啥辦法能過去?”
“我外號叫做‘魔索’,那自然是有繩子了。”邊說間,她已經從腰間拿出了一條絲帶來,“你別瞧這只是條絲帶,你的屠龍刀都未必能割破哩。我走在前面,用這條絲帶牽着你,你閉上眼睛,總會多謝心安吧。”
段大虎心想這自是她成名的武器,應該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斷。便聽了她的安排,將繩子的一端綁在了腰間,只見她輕輕一躍,便上了鐵索,竟然如履平地一般。他跟在她身後,卻是不敢往下看,心臟彷彿都要跳躍而出。
剛走了一半距離,忽然,一聲毀天滅地似的爆響響起,聽那動靜,應該就是來自於機關城那邊。段大虎一嚇雙足踩空,直直就往懸崖下跌落而去。變化徒生,孫二孃猝不及防,被段大虎和他的刀二百多斤的行李直拉着墜落下去。
孫二孃臨危不亂,一隻手緊抓絲帶,一隻手抓住了鐵鏈,用力往上一甩,便把段大虎重新拋到了鎖鏈之上。直嚇得他心臟砰砰亂跳。
“抓緊了!”孫二孃道。
沒有了她的絲帶,段大虎自是害怕,只好雙手雙腳並用,看着天空緩緩爬向對岸。他頭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爬到了岸上。站定看着走過來的這條鐵鏈,又不禁後怕了起來。
孫二孃卻看着機關城方向,默然不語。
又走了幾步之後,兩側牆壁之上居然畫有壁畫,並且左右兩邊個立了個石聯,都刻有字,許多字都是段大虎所不認識的。但認識的卻有那麼幾個大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竟然是當年荊軻刺秦,在易水河畔的那首千古絕唱。
“這首詩爲什麼會在這裡?”段大虎奇道。
“荊軻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刺客,他也是我墨家中人,代表了我墨家爲天下蒼生,不計較個人性命得失的大無畏之舉。”蕭寒衣有着少有的嚴肅。
孫二孃竟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也跟着看起巖壁上的壁畫,畫中,荊軻圖窮匕見,拿起匕首刺向秦王,秦王嬴政躲避在桌子之下,侍衛們和荊軻打鬥起來,終於荊軻被殺,但仍昂首而立,豪氣不改。
第二幅畫的是張騫出使西域的故事,公園前139年,奉漢武帝之命,由匈奴人甘父做嚮導,率領一百多人出使西域,打通了漢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即赫赫有名的絲綢之路,漢武帝以軍功封博望侯。他將中原文明傳播至西域,又從西域諸國引進了汗血馬、葡萄、苜蓿、石榴、胡麻等物種到中原,促進了東西方文明的交流。
第二幅畫的卻是蘇武奉命以中郎將持節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貴族多次威脅利誘,欲使其投降;後將他遷到北海(今貝加爾湖)邊牧羊,揚言要公羊生子方可釋放他回國。蘇武歷盡艱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節不屈,後來被封爲麒麟閣十一功臣之一的故事。
細細看來,這些故事的壁畫竟有十多幅之多,勾起了整個墨家的人物譜。段大虎看得熱血沸騰,道:“蕭兄,你們墨家真是了不起,有這麼多能人異士。”
蕭寒衣雖然熟知這些故事,也震驚在當場。最後一幅山壁上,卻只寫着四個大字:“廉愛非攻”。
“咦”,蕭寒衣道,“這個‘愛’字怎麼心上少了一點,”段大虎仔細看去,“果然奇怪。”
他順着那字摸索了一遍,只見那中間的石塊似乎是鬆動的,當下也不及多想,一掌按了下去,按下之後的幾秒都沒見動靜,卻又在過得幾秒之後才轟的一聲發出巨響,然後地面微微地震動了起來,只聽得吱呀作響,面前的山壁忽然從中間裂開,通向更爲深邃的所在。
那山洞極爲開闊,到最深處足有一座大山之高,好像山壁中全被掏空了一般。到最後越走越黑,越讓我心裡不踏實,似乎裡面住着猙獰野獸一般。兩人掏出火摺子打開,才覺得心情平復了很多。
山洞深處,卻似乎有大風,帶着一股溼鹹的味道。繼續往前面走去。果然,越往前風越大了起來,空氣也逐漸溼潤,一陣水聲慢慢地清晰了起來,只是仍然沒有見到出口。在希望面前,幾人加快了腳步。約莫又走了半個時辰,風幾乎是撲面而來,水的“嘩啦”聲也清晰可聞,腳落地時也柔軟了很多。忽然,孫二孃忽然頓足,側耳凝聽了起來。在這三人中,她武功最高,耳力也自然最好。
“怎麼了?”段大虎問道。
“你們聽,”孫二孃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在傾聽着什麼聲音:“那好像是大海的聲音。”
“大海?”我有些茫然,長這麼大可真沒見過大海。
“是的,就是大海。”蕭寒衣慢慢走向前方,果然沒有幾步便觸碰到了水。段大虎趕緊走過去,那水冰冷極了。舉目望去,果然在海風中,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擊着岸邊,遠處黑茫茫的一片,又似乎有鱗光閃動,一望無邊無際。黑暗中,又彷彿有一隻巨大的海獸藏着,讓人生出莫名的恐懼。
忽然,這深邃的大海邊似乎有一個人的影子,我過去一看,原來一個人躺在那裡,看樣貌是個女子。這裡怎麼會有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段大虎壯着膽走上去,翻過她的臉來,可這一驚非同小可,睜大了雙眼,結結巴巴道:“怎……怎麼……怎麼是你!”
原來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許千雪。她的全身已經被海水浸溼,兀自昏迷不醒。一見是她,孫二孃忽然抽出她的“魔索”來,咬牙道:“讓我殺了她!”
蕭寒衣一看形勢不對,趕忙揮動長劍擋住了孫二孃,道:“二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讓開!就是她,暗算了鉅子!”孫二孃睚呲欲裂。
蕭寒衣不語,卻也不願意離開許千雪,段大虎知他心中所想和自己一般,終究是不願意相信許千雪就是放毒和殺人的兇手。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卻讓人作何感想?蕭寒衣不願意讓,孫二孃的“魔索”更不願退讓。只見那魔索千變萬化,一會柔若無骨,一會兒又堅硬如棍,真不愧魔索之名!
蕭寒衣的武功和她本身就差着一大截子,此時理虧,更是捉襟見肘。忽然,孫二孃魔索朝着許千雪腦袋而去,彎彎轉轉,就如一條靈蛇一般。蕭寒衣自然仗劍隔開,但不料孫二孃知她一心都在女子身上,使的本就是個虛招,見他長劍襲來,忽然變招一棍點至蕭寒衣的腰眼之處,蕭寒衣頓時長劍脫手,癱倒在地。
孫二孃二話不說,這次直接一記悶棍朝着許千雪的漂亮臉蛋打去。一襲輕紗,在她手中竟如鋼棍一般,除了她全天下可能真找不出第二人。
“段兄快救許姑娘!”蕭寒衣大喊道。
不用他說,段大虎早已凝神屏氣,手握大刀刀柄。見孫二孃一棍打下,卻不去格擋她的魔索,而是一刀朝着孫二孃的頭劈下!
刀風嚯嚯,天黑正是殺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