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
心高氣傲的張繡,留下一番狂傲的宣言後,撥馬轉身,揚長而去。
那一千西涼騎兵見計謀敗露,也不敢久留,跟着望風而去。
片刻間,城外敵軍走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了漫天塵埃。
城頭的蘇軍將士,方纔鬆了口氣,一雙雙敬佩的目光,紛紛看向他們的主公蘇哲。
皇甫嵩也是一臉驚訝,好奇的問道:“蘇車騎,據我所知,斥侯並沒有帶回有關伏兵的任何情報,你是怎麼判斷出敵軍會有埋伏?”
“我只是瞎猜的,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蘇哲隨口道。
“瞎猜的?”皇甫嵩更加驚奇,“就算是瞎猜的,你怎麼可能連敵軍伏兵有多少,埋伏的位置都猜的清清楚楚?”
蘇哲頓了一下,忽然笑呵呵道:“哎呀呀,跟那姓張的費了半天脣舌,這口都幹了,咱們別再浪費口水了,先回去好好喝他幾杯,養好了精神,等着董卓老賊大舉來攻吧。”
說着,蘇哲便轉身下城而去,也不給皇甫嵩再詢問的機會。
望着蘇哲年輕的背影,皇甫嵩眼中的好奇越來越濃重,喃喃道:“這個蘇子明,當真是個奇人,連我這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子,都越來越來越看不透了……”
……
魯陽城北,二十里,陽人聚。
這一座不足千人的小城,此刻早已人去城空,一城男女老幼都提前撤往了南面避難,連一粒米都沒給西涼人留下。
入城後的西軍軍,插颳了好一番,幾乎掘地三尺,都也沒能撈到半點油水。
金帳中。
董卓在那裡一次次的拍案,惱火的罵着蘇哲混蛋,把丁口全部遷走,讓他沒辦法就地搶劫,充實軍資糧草。
李儒輕嘆道:“太師,看來蘇哲那小子早知糧草乃是我們軟肋,所以才把沿途丁口遷走,想要堅壁清野,我們更加要速戰速決了。”
“哼,待老夫滅了那小兔崽子,拿下了南陽,定把整個南陽刮地三尺,搶他個一乾二淨!”董卓一臉不爽道。
李儒笑着寬慰道:“太師放心吧,那小子活蹦亂跳不了幾天了,我們這一場伏兵之計,必可重創那小子,到時候他兵馬折損,看他拿什麼堅守。”
董卓表情這纔好轉幾分,卻問道:“張濟叔侄那邊怎樣了,怎麼還沒有傳回捷報來。”
李儒掐指算了幾算,笑道:“太師莫急,我估摸着張濟叔侄這會已經得手,說不定捷報已經在路上了。”
董卓方纔滿意,便叫備下好酒,準備給張濟慶功。
一時間,大帳中氣氛高漲,西涼衆人們似乎皆認爲,這場勝仗板上釘釘。
一聲不作聲的董白,卻忽然道:“祖父,你能不能答應白兒一件事,莫要殺了蘇哲那小子,把他活捉了,交給白兒處置。”
董卓眼睛眯起,笑呵呵問道:“白兒,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兔崽子了,捨不得祖父宰了他啊?”
董白冷豔的俏臉,頓時泛紅,嘟嘴抱怨道:“祖父,你胡說八道什麼,白兒要生氣了!”
“好好好,祖父不胡說了,白兒別生氣。”董卓連連賠不是,卻是不解道:“可你總該給祖父一個不殺他的理由吧。”
董白遲疑了一下,咬着牙,恨恨道:“他當初打敗過白兒,白兒發過誓,將來一定要上他生不如死,所以白兒要把他關起來,每天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讓他跪在地上,象狗一樣巴巴的哀求我,讓我給他一個痛快。”
董白一番話,聽的左右西涼衆將們,無不是毛骨悚然,背上跟着打起寒戰。
董卓卻一臉欣賞,點頭讚道:“不錯不錯,有仇必報,手段夠狠,不愧是我董卓的孫女,有老夫的風範,好,祖父答應你,把蘇哲那小兔崽子活捉了,交給你處置,你想怎麼折磨他都可以,祖父到時候還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多謝祖父,就知道你最疼白兒了。”董白一喜,上前摟着董卓的脖子,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董卓好不開心,哈哈大笑。
這祖孫二人,正合計着怎麼折磨蘇哲時,外面親兵來報,言是張濟叔侄已率軍歸來,正在帳外候見。
董卓眼前一亮,笑道:“文優,你算的可真準,他們這麼快就得勝歸來了,快傳他叔侄進來。”
親兵退下。
李儒則拱手笑道:“那小婿就在這裡提前恭喜太師,親征南陽之戰,首戰告捷。”
董卓哈哈大笑,擺手道:“這一戰,雖是那張濟叔侄領兵,文優你的獻計纔是首功,老夫記下了,等滅了蘇哲,奪回天子,老夫必給你重賞。”
“這都是小婿應該做的,太師這麼說,真是折煞小婿了。”李儒忙是表示謙遜。
眼見這大女婿如此懂事,董卓愈加欣賞,又是一番誇讚。
一旁的二女婿牛輔,眼見着李儒大出風頭,心頭不是滋味,卻只能暗暗的翻白眼。
片刻後,張濟叔侄步入大帳,拜倒在董卓跟前。
讓董卓意料的是,他二人看起來並沒有那種勝利的喜悅,反而鐵青着一張臉,好似吃了敗仗似的。
董卓立刻預感到不妙,臉上笑容一收,沉聲道:“你二人這是什麼吃鱉的表情,莫非是敗給了蘇哲那臭小子不成?”
那叔侄二人嚇了一跳,渾身一顫。
張濟忙道:“稟太師,我們並沒有吃敗仗,而是蘇哲根本就沒有上當。”
此言一出,李儒臉色立變。
“沒上當?”董卓也是面露意外,“怎麼個沒上當法,你們給老子說清楚。”
張濟回頭看了張繡一眼。
張繡忙道:“回稟太師,末將奉命前去魯陽誘敵,可任憑末將如何言語羞辱,那蘇哲就是不肯出戰,他還聲稱他早就年穿是李大人爲太師獻計,連我軍伏兵有多少人,在哪裡埋伏都一清二楚。”
大帳中,衆人一陣譁然。
“怎麼可能?那姓蘇的又沒長千里眼,順風耳,他怎麼可能識破我的計謀?”李儒一臉難以置信。
牛輔卻冷笑道:“文優兄啊,我看你還是小看了那小子,他畢竟是九奇之首啊,你的計謀被他識破,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倒覺的再正常不過了。”
牛輔此言,明顯有幸災樂禍的成份在內,在譏諷他智謀不如蘇哲,聽的李儒眼神惱火,卻又如好發作。
一旁的董白,悄然從驚異當中回過神來,冷眉暗凝,口中喃喃道:“臭小子,你還挺能耐的呢……”
大帳中,瀰漫譁然議論,皆是對蘇哲智計的慨嘆。
董卓也一臉不爽,冷哼道:“這個小兔崽子,果然是狡猾,他還說什麼了。”
“他還說,叫太師不要再玩陰謀詭計,有膽就帶兵正面去攻魯陽,他給太師準備了一份禮物。”張繡小心翼翼道。
砰!
董卓一拍案几,怒罵道:“這個小兔崽子,還敢跟老子油嘴滑舌起來了,實在是可惡,傳令下去,大軍即刻南下,直奔魯陽,老夫要讓他知道真正的恐懼是什麼滋味!”
號令傳下,六萬西涼鐵騎,即刻拔營,離開陽人聚,浩浩蕩蕩長驅南下,直奔二十里外的魯陽城。
……
鐵騎狂奔,次日天明前,六萬大軍馳抵魯陽城北。
董卓命逼城下寨,六萬兵馬休息了幾個時辰,待到午後時分,全軍飽餐一頓,直逼魯陽北門。
魯陽城。
蘇哲早料到,董卓在計謀失敗後,會一怒之下,大舉殺奔而來,早就安排衆軍,做好應戰準備。
當西涼大軍,集結於魯陽北門之時,成百上千的蘇軍將士,已經肅列於城頭,嚴陣以待。
正午時分,烏雲盤聚在頭頂,秋風瑟瑟,搖動着一面面“蘇”字大旗,嘩嘩作響。
蘇哲和衆將立於城樓上,舉目遠望,但見無邊無際的西涼大軍,鋪天蓋地的陳列於城前,黑壓壓望不到盡頭。
那一面“董”字大旗,耀眼無比,張揚霸道。
眼前所列之敵,便是聞名天下,最兇殘的軍隊,殺氣騰騰,令天地變化,讓人感覺列陣的不是活人,而是無數虎狼野獸。
“西涼鐵騎,兇猛依舊啊……”皇甫嵩喃喃慨嘆,連這位當世名將,語氣中也透露着幾分忌憚。
甘寧卻傲然道:“西涼軍再強,也都是騎兵,難不成他們還能騎馬跳上城頭不成,再兇猛又有何懼。”
皇甫嵩不語。
蘇哲點頭道:“興霸言之有理,不過董卓也是知兵之人,他應該不會蠢到以騎兵攻城,我們先靜觀其變吧。”
蘇軍將士,繃緊神經,凝神戒備。
城前,西涼中軍。
董卓遠望着城頭那面“蘇”字大旗,眯起的眼縫中迸射出嘲諷的神色,冷笑道:“蘇哲,你以爲你龜縮在城中,老夫就耐何不了你了麼,今天,老夫就給你一個驚喜。”
話音未落,董卓大手輕輕一擺,做出指示。
中軍令旗,迅速搖動,傳下號令。
前排列陣的西涼鐵騎,即刻分出了一條條通道,緊接着,在沉重的腳步聲中,一隊隊刀盾手,排着整齊的隊伍,浩浩蕩蕩的穿過騎兵陣,推進至城前。
轉眼間,近四萬餘名步兵刀盾手,肅然列陣,擺出攻城之勢。
步軍!
以騎兵爲主的西涼軍中,竟然冒出了四萬多的步軍!
城頭上,蘇軍將士頓時驚譁四起。
“董卓這廝,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步軍?”蘇哲神色一變,臉色瞬間涌滿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