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魯陽城。
大堂,皇甫嵩,李嚴,甘寧,胡車兒,蘇哲麾下可用之將,盡集於此。
蘇哲高坐於上,環掃衆將,眼眸之中,透着絲絲殺機。
大堂內,獵獵的殺氣正洶涌瀰漫,所有人都嗅出了蘇哲身上,正彌散着狂烈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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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預感到,今天將有重大之事將要發生。
衆將血脈中,那沉寂的熱血,暗暗被點燃,熱血沸騰。
一口蠶豆嚥下,蘇哲站了起來,目掃衆將,大聲道:“董賊在我南陽燒殺搶掠,我南陽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這場仗,我們已經拖不起,我們沒有選擇,已到了必須要主動出擊,跟老賊決一死戰之時!”
聽着蘇哲憤慨之言,階下衆將,不是鬥志狂烈,熱血沸騰。
這半個月來,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西涼鐵騎,肆意的踐踏南陽,他們卻無可奈何,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
今日,蘇哲宣稱要出戰,諸將如心中的復仇之火,自然是瞬間被點爆。
“他奶奶的,我早就忍夠了,董老賊當初差點殺了我,這一次我定要親手擰下他的狗頭獻給主公!”
心懷仇恨的胡車兒,第一個站出來,憤慨無比的大吼。
緊接着,甘寧也站了出來,傲然道:“主公說的對,我們已被逼到走投無路,與其坐着等死,倒不如主動殺出去,殺他個轟轟烈烈!”
大堂中,叫戰聲此起彼伏,慷慨激昂。
“主公,恕末將說句實話。”李嚴卻乾咳一聲,“我們雖然被逼無奈,必須要主動出擊,但也不能盲目決戰,我們的兵馬畢竟遠少於敵軍,必須要有必勝把握,方纔能出戰。”
“正方放心,如果我沒有萬全之策,我會去以卵擊石嗎?”
蘇哲嘴角揚起自信的冷笑,緩緩走下階來,“我已派董公仁潛往敵營,說服了那楊奉歸降,介時我軍夜襲敵營,楊奉便會率白波軍在內部響應,裡應外合大破董賊!”
此言一出,衆將無不精神大振。
李嚴驚喜道:“原來主公竟然埋下了這一招暗棋,怪不得主公如此自信,若那楊奉當真願意裡應外合,這一仗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皇甫嵩卻沒那麼興奮,沉眉道:“此計雖妙,但蘇車騎有沒有考慮過,你這一條計策,還有一個很大的風險。”
蘇哲示意他說下去。
皇甫嵩便道:“那楊奉本來就是賊寇出身,乃反覆無信之徒,當初竟然敢扣了朝廷使者,如今卻又說要歸降朝廷,他的歸降可信嗎?”
他一提出質疑,大堂中,衆將的興奮立刻削弱,眼神中不禁流露出疑色。
李嚴也道:“主公,義真老將軍的顧慮也有道理,倘若那楊奉只是詐降,暗中卻出賣了我們,到時候我們全軍出擊,董賊卻早有準備,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李嚴這番話,更令衆將擔憂起來,一時間,堂中的慷慨叫戰聲,不由沉寂下來。
“公仁,你覺的那楊奉可信嗎?”蘇哲的目光,看向了董昭。
董昭輕捋着短鬚,淡淡道:“楊奉此人,目光比其餘白波軍要高一點,再加上有徐晃的從旁勸說,我以爲,可信。”
蘇哲便一拂手,欣然道:“既然公仁說他可信,那他就可信,今天晚上,我們就由有他裡應外合,大破董賊!”
蘇哲決意已下,無論是皇甫嵩,還是李嚴,都不好再說什麼。
諸將便重新振奮精神,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戰一場。
……
夜已深。
近兩萬蘇軍將士,飽餐已畢,刀已出鞘,箭已上弦。
蘇哲全副武將,翻身上馬,掃了一眼軍營中,列陣已久的將士,沒有多餘的廢話,只大聲下令打開城門。
魯陽緊閉的城門,再次打開,吊橋緩緩放下。
蘇哲一聲“出城”,當先策馬踏出城門,身後蘇軍將士,如沒有生命的兵馬俑一般,握緊刀槍,邁着統一的步伐,悄無聲息的追隨着他出了北門。
藉着夜的掩護下,蘇哲帶着兩萬步騎,向着東北方向三四里外的敵營摸去。
董卓也是太過輕視蘇哲了,他以爲蘇哲只敢守城,根本不敢主動出擊,所以北門之外,基本沒有設巡騎。
所以蘇哲和他的兩萬兵馬,一路順風順水,在敵軍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便潛至了敵營以南。
蘇哲勒馬扶劍,遠望敵營,隱約看到連綿數裡的敵營,燈光通明,一片安靜。
敵軍就在眼前,看樣子毫無防備。
時機正好!
“號火給我點起來!”蘇哲馬鞭一揚,厲聲喝道。
號令傳下,三堆狼煙號火,立刻被點燃起來,熊熊烈焰衝上夜空,照亮四野。
看到那狼煙信號,三軍將士熱血漸燃,獵獵殺機在眼眸中燃燒。
今晚,就是向西涼軍討還血債之時!
蘇哲長長吸過一口氣,拔劍在手,向着敵營一指,大聲道:“西涼人毀我們家園,殺我們親人,報仇雪恨,就在今晚,是男兒的都給我拿出血性來,給我踏平敵營!”
雷霆般的豪言壯語,迴盪在將士們的耳邊,一瞬間,將他們復仇的熱血點爆!
“弟兄們,隨我踏平敵營,活捉董老賊!”復仇心切的胡車兒,一聲粗吼,如炮彈一般,第一個射了出去。
皇甫嵩看了蘇哲一眼,胸中熱血已沸,豪然道:“蘇車騎,希望你的眼光依舊不會錯,今晚老夫殺個痛快!”
說罷,皇甫嵩策馬提槍,如閃電般狂奔而出。
甘寧和李嚴二將,也不含糊,殺奔出陣。
各部兵馬,近兩萬蘇軍,轟然裂陣,如決堤的的洪流一般,浩浩蕩蕩的向着敵營洶涌衝上。
蘇軍的絕地反擊,就此開始。
……
西涼軍大營,金頂大帳。
酒氣沖天,鼾聲如雷。
這一刻,董卓還四仰八叉的躺在錦榻上,懷抱着靈帝的兩名遺妃,正呼呼大睡,醉生夢死,不省人事。
自打李儒和牛輔,按照着他的暗示,加強了對南陽燒殺搶掠的力度之後,董卓便以爲,蘇哲的崩潰只剩下時間問題,奪還天子已不在話下。
所以依着董卓及時享樂的性子,自然是夜夜笙歌,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今晚,他照例又是一場大醉,兩位靈帝遺妃顛鸞倒鳳之後,方纔摟着美人呼呼大睡。
溫柔鄉中熟睡的董卓,卻渾然不知道,他以爲必敗的敵人,正悄悄的向他逼近。
凌晨時分,大帳外,殺聲驟然響起,示警的鑼聲響成一片,整座西涼軍大營,轉眼間,陷入了驚慌失措之中。
外面亂成了一鍋粥,金帳中,董卓卻依然鼾聲如雷,睡得跟死豬一般,壓根聽不到外面的天翻地覆的動靜。
“太師,大事不妙,敵軍劫營,敵軍劫營!”女婿牛輔,驚慌的大叫,不經通傳就痛入了帳中。
那兩名美人被驚醒,嚇的尖叫一聲,抓起被子遮擋住身體縮在了角落。
董卓被吵醒,眼睛也懶得睜開,沒好氣的罵道:“你個混賬東西,誰叫你打擾老夫美夢,給老子滾!”
牛輔被董卓一頓喝斥,站在那裡又急又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李儒也趕了進來,試着叫了幾聲,董卓卻依舊呼呼大睡,根本就不理睬他。
外面殺聲越來越大,形勢已刻不容緩。
李儒一咬牙,撐起膽子上前,抓住董卓用力一搖,大聲道:“太師快醒醒,敵軍襲營!”
他這般一搖一吼,瞬間把將董卓從夢中驚醒,一聲驚叫,騰的從榻上一躍而起。
他睜着惺鬆的睡眼,衝着李儒怒叫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老夫如此無禮,你想死嗎!”
“太師息怒,太師息怒。”李儒匆忙拱手謝罪,顫聲道:“非是小婿要無禮,只是外面敵軍竟然襲營,眼看着就要破營入,事出緊急,小婿只能失禮叫醒太師!”
蘇哲劫營!
董卓身形一震,急往帳外一聽,果然聽到殺聲震天,一腔的怒氣瞬間瓦解,臉上立時愕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