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敲黑板的聲音)!
嗯嗯!嚴肅點兒!
灑家說,“關於老劉和小孫的結合,《三國演義》上說是美人計,史實卻不是。”
首先,三國史實上,劉備根本沒有去東吳招親,老劉和小孫在是石首成親,是在那裡完成了婚典,婚後,小孫即被接到公安去了。
孫權主動嫁妹,主要是爲了巴結劉備,鞏固孫劉聯盟,共同對付曹操。
《三國演義》寫劉備到東吳招親,是發生在劉備得到荊州之後,孫權屢次向劉備討要荊州,劉備哭天抹淚地不給,周瑜才爲奪回荊州設下的“美人計”。
周瑜想用此計謀把劉備囚禁起來,隨即派人去見孔明討荊州、換劉備。
史事正好相反,劉備與孫夫人成親在前,借荊州在後。
所以,事實上劉備根本沒有去東吳,更沒有“樂不思蜀”,說劉備“樂不思蜀”愛美人差點忘了江山,有點兒冤枉老劉。
劉備東吳招親,是《三國演義》的精彩篇章。虛構的,都精彩。
小說第五十四回《吳國太佛寺看新郎,劉皇叔洞房續佳偶》,描寫得有聲有色,煞是熱鬧。
但都屬於“戲說”,劉備根本未去東吳成親,而是孫權着人送妹到荊州之地與劉備完婚的。
劉備娶孫夫人,是在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冬農曆十月。也就是赤壁戰事一年之後。
當時孫權在京口,即今江蘇省的鎮江市。
《三國演義》讓吳國太在甘露寺看新郎,一相嬌婿容顏,那甘露寺就是鎮江的佛寺,至今視作一處三國風物勝蹟。
只是吳國太那時已無緣去佛寺看新郎,孫權這位母親——吳氏太夫人早在建安七年公元202年就去世了。
《三國演義》寫劉備東吳招親,是發生在劉備得到荊州之後,周瑜爲奪回荊州設下的“美人計”。
史事上,公元210年,劉備是以東吳女婿的身份,到京口去見孫權,求借荊州的,但孫權沒有同意。
當時周瑜上書反對,東吳羣臣除魯肅外也都不贊成,後來周瑜病故,魯肅到江陵接替周瑜職務,孫權才聽取魯肅的勸說,借荊州給劉備。
那已是劉備與孫夫人成親約有一年的光景了。
赤壁之戰後,劉備南征荊州的江南四郡,據有了長江以南荊州的絕大部分地盤。
周瑜攻克江陵後,將江南岸的公安分給了劉備。
劉備是在立營公安時與孫夫人成親的,但成親的地點不在公安,而在石首。
爲什麼沒在公安結婚而在石首成親?很可能是出於一種禮節上的考慮。
人家將孫夫人自京口溯江而上千裡迢迢送來,劉備得前往迎親纔是,比較理想的地點是離公安不遠處的石首。
石首城關繡林,地處江邊,山色秀美,迎親隊伍張燈結綵,沿途錦幛成林,繡林之名即由此而來,石首也因而被稱爲“劉郎浦”。
杜甫晚年至江陵,移居石首南遊時所寫《石首早發》一詩,首句即爲“掛帆早發劉郎浦”。
唐代另一位詩人呂溫經石首,亦曾口占《劉郎浦》一詩:“吳蜀成婚此水潯,明珠步障幄黃金。誰將一女輕天下?欲換劉郎鼎峙心。”詩中的“明珠步障”,是詩人想像孫夫人乘步輦到石首成親時華貴的景象。
所以,劉備真正洞房續佳偶之處不在現今的鎮江,而在現今荊州市的石首。
孫權主動嫁妹,主要是爲了結好劉備,鞏固孫劉聯盟,共同對付曹操。
但結果事與願違,對孫劉聯姻未能起到應有作用,孫夫人成了這場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孫劉聯姻所以沒能發揮作用,關鍵是荊州問題。
由於荊州所處戰略地位重要,孫、劉兩家都勢在必得。
孫權聽了魯肅的勸說一時借出荊州便覺後悔,要求劉備歸還,劉備又一再借故推託,雙方矛盾不斷加深,公元215年發生了江南三郡,武陵郡之爭,魯肅、關羽單刀相會,吳、蜀之間差點爆發一場戰鬥。
這時的孫、劉聯盟,已經是形同虛設。
到公元217年春,孫權在曹操的大舉進攻下乞降,與劉備的聯盟已暗中撕毀。
當年魯肅病故,東吳鷹派代表人物呂蒙接替魯肅鎮守吳荊州,東吳即處心積慮謀算關羽、襲取荊州。
到公元219年關羽北攻襄樊時,東吳便乘機襲取了荊州,擒斬了關羽,公開撕毀了與劉備方面的聯盟。
殘酷的政治鬥爭說明,政治婚姻通常是短命的。
孫劉聯姻共同對付曹操,從當時三分形勢的大格局來說,是可取的;但從吳、蜀荊州之爭來說,則是無爲的,不可能起作用的。
縱然孫夫人個性十分溫順,是個賢妻良母,到頭來與劉備的婚姻也不會美滿。
荊州之爭決定了這場婚姻的必然失敗。
有的史學家說:孫夫人如果當時帶走了阿斗,養在身邊,阿斗成了事實上的人質,也許就不會發生孫、劉兩家爲了荊州而失和的不幸事件。
持此論者認爲:如果阿斗在東吳的話,一方面,孫權便可對劉備放心,不怕劉備不與自己合作;另一方面,劉備不得不承認孫夫人是太太,承認孫權是大舅子,與孫權保持禮貌,讓孫權分享荊州地盤。
這種設想用心良好,但對政治鬥爭的殘酷性恐怕缺乏足夠認識。
政治家總是把政治利益擺在首位的,不會以小不忍而亂大謀。
對劉備來說,即使失去阿斗,他也不願失去荊州。
要不然,在關羽失荊州後,劉備剛稱帝,爲什麼就大興傾國之兵伐吳奪荊州?
按照劉備的性格與雄心,爭得天下、興復漢室是其畢生願望,妻子、兒女都是不能爲事業相比的。
這場婚姻,孫夫人是犧牲品,令人同情。
它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三國婦女的不幸。
《三國演義》的美化是用儒家標準來描寫孫夫人的,反倒失去了歷史的真實。
毛宗崗父子增寫了孫夫人投江殉夫的情節,進而美化這樁政治婚姻,從歷史的角落講,更是不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