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戰鬥正在慘烈的進行,然而作爲一方主帥的許傑,這時候卻正在施施然的喝着茶湯,與人閒談對話。
戰鬥慘烈,許傑可絕對不是沒心沒肺的那種,。他現在正在創造條件,想辦法來贏取這場戰爭的勝利。
“大家所爭的,不過就是丁家丟出來的一點點利益,其實當初我剛剛上任,下帖子邀請大家坐下來談談的時候,大家卻拒絕了我的邀請,結果呢,就出現了今天這種刀兵相見的誤會,實在是可惜可嘆。”
坐在許傑的對面,一臉鐵青的周家族長,現在對許傑是一臉寒霜:“你我現在是敵對的關係,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你竟然敢大膽的來到我的莊子上,和我談這些有的沒的,難道你就不怕我抓了你做人質?”
許傑對這樣的威脅簡直連腳心都不走,施施然放下茶碗,竟然還評點了一下這個茶湯的好壞:“你這個茶湯雖然是盡了心的,但是我家主公卻有一種喝法,根本不需要任何佐料,只是茶葉在茶碗裡煮沸,那種沒有雜質的清香,卻更能沁人心扉,你是不是能讓我給你做一下?”能對人這麼上心的奉上茶湯,你還好意思拿人做人質嗎?這有違常理嗎,如此禮敬,說明你對我有所求啊。
周家族長看着這個一臉平淡的縣令,呼哧呼哧的喘氣,卻也是無可奈何,因爲他實在是不知道現在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己在這一次的家族暴亂裡,已經丟掉了將近5oo條生命,那都是錢啊。
“既然縣令大人想要喝一種新茶,我倒是願意奉陪。”
都是有文化的人,說出話來都是要暗藏玄機針鋒相對的,要麼怎麼顯得我們都是有文憑的人呢?同時也在互相看着對方的底細,看看對方的意思。
火爐茶葉被一個清秀的女僕送上來,許傑就施施然開始在這個明堂上,在縣城裡血火廝殺的狀況下,在這巨大的周家堡裡,坦然的給這位周家主演示自己主公呂鵬的新鮮茶道。
一件一件的事情做得有條不紊,似乎他根本就忘記了它的管轄縣區,正在戰火紛飛,岌岌可危。
周家家主就看着許傑穩定而細嫩的手,越看越是心驚,沒有顫抖緊張,有的是那一份無比的從容,那種成竹在胸。
“茶好了,這是我家主公的獨有,請周家族長,品嚐。”
周家族長就接過來,就在身後一片刀槍之下,小口的抿了一下,清醇甘美,沒有任何雜質。這是他從來沒有品嚐過的一種新的茶葉的烹飪和飲用方法,立刻就被這清雅的味道迷住了。
眯起眼睛,細細的品味,最終還是戀戀不捨的放下:“此種飲茶方法,的確是前無古人,摒棄了世間的所有雜念味道,只留下一柱清香和淡遠,真的是讓人心曠神怡,若長此下去,便是神仙。”
許傑就輕輕拍手:“周家老族長說的對,您是真的得到了其中的三味,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是非常簡單的,簡單的就像這茶一樣,幾片茶葉,一湖清水,就生成了無限的妙趣,達到了人際最高的境界。”
淡淡的瞄了一眼周家族長若有所思的神色,許傑給周家族長續上新水:“但是世人愚蠢,非要將這杯自然清茶,添加上莫名其妙的許多東西,不但勾起了喝茶人的莫名其妙的慾望,但是卻真正掩蓋了茶水的本質清香,老族長,您說呢?”
這的確是茶道之妙,也不得不說,這是人生的至理名言,周家老族長就端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許傑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道:“這杯清茶和原先的茶湯,就好比現在的局勢,想當初,我家主公和我自己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本來就想將繁雜的事情變得簡單化,就比如說,大家一直覬覦已久的那個鹽廠的利潤,我和我家主公早已經在太守那裡請示了,放開朝廷的所謂鹽鐵專賣,將鹽場所出產的食鹽,分潤給大家,任由大家自由買賣,價錢不過是一百五十錢罷了,但是我們當初的心思卻得不到大家的迴應,纔有了今天這樣的惡果。”
“此話可是當真?”周家老族長豁然而驚,猛的挺直了腰身,帶着一臉期盼的看着許傑。
許傑就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然後就在懷裡取出了一份文書,那是當初自己和幽州太守簽訂的協議,放到桌子上,推給了周家族長。
“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令,這種天大的事情,我怎麼能輕易許諾?太守大人的手令在此,你去看看再說。”
滿臉疑惑的周家族長,雙手顫抖的接過那張蓋着太守大人硃紅印章的公函,仔細觀瞧,越看越是驚心,越看越是後悔。
周家在當地也是世家望族,但所謂的世家望族,不過就是田地多多,他們早已經窺視了丁家掌握的鹽場利潤,不過是丁家勢力龐大,更有幷州刺史丁原的後盾,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塊肥肉,卻不能下嘴!
這一次,丁家招集衆位家族組成聯軍,也不過就是丁家拿出三成的鹽場利潤,卻沒想到,自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利用,感情這位以呂鵬爲後盾的縣令,根本就是想將這個鹽場的利潤分潤給大家,早知道這樣,自己家何必爲了那丁家搭上將近5oo條人命?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冤枉無比。
許傑看着他面部表情的變化,再次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本官還是那句話,我家主公和我來到這裡,本來就是想和諸位世家大族和平相處,共同展,按照我家主公的說法,那就叫做,和諧,結果現在卻鬧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可悲可嘆。”
雙手顫抖的放下太守的手諭,周家老族長立刻痛心疾的道:“老父母的恩情!卻被我們誤解,實在是我們的罪過。”
許傑這時候突然將手中的茶杯猛的摔在地上:“是誤解嗎?是貪心,是貪心讓你們利令智昏,是你們的那種頑固的驕傲,讓你們已經失去了本性,你們豈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適者生存勇者爲王?”
周家族長被許傑這突然爆的氣勢震驚,再也不敢託大,忙離席跪倒,將整個皓白的頭顱扣在地下:“一切都是小的們的錯,還請老父母寬待則個。”
許傑就一臉森然的道:“誰做的事情誰負責,這是天理使然,既然做了,就要承擔責任,輕飄飄的一句話,怎麼能就將這天大的禍事接過去?”
這個周家族長立刻謹慎的請示:“老父母需要,草民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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