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其他三家的情報,呂鵬現在頭大如鬥,他越來越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因爲不要任何人指明,自己似乎都是在幫助對手們發展壯大。
比如說曹操,他就在學着自己的所有管理經驗,並且消化溶解。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生。
比如說劉備,他撿到了自己當初拋棄的漢獻帝,再有原先他的厚道名稱,讓天下賢士趨之若鶩,最可恨的是,自己每年給他十億錢的資助,簡直讓他如虎添翼。現在劉備已經佔了天時地利人和。
而孫權,正是因爲自己支持南方世家大族向海外發展,結果可孫權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財力,得到長足的發展。
反正怎麼看怎麼是自己支持敵人,這樣的狀況怎麼能不讓呂鵬無可奈何的懊惱?
不過這樣的狀況卻造成了一種新的詭異的狀況,那就是天下太平,物富民豐,百姓安居樂業,官吏兢兢業業,天下一片祥和興旺發達的景象.呂鵬孜孜以求的那種世界,似乎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實現了。
“這天下局勢來看,各地的軍閥全部在休養生息,全部在努力的發展,整個大漢竟然莫名其妙的從混亂戰爭裡解脫了出來,讓天下百姓真正過上了富足安康的日子,這樣的結局簡直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這時候的呂鵬就想到了一個笑話,一個人早上釣魚,然後將魚賣掉,換來的錢,下午喝茶。
當一個聰明的商人給他解釋,他的這種做法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因爲他可以整天去釣魚,換來更多的錢,然後擴大自己的發展,最終財富積累到極限的時候,他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去喝茶去釣魚。
而這時候,這個人卻問這個聰明的商人:“我一生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釣魚,喝喝茶,那麼我現在已經達到了這個目標,爲什麼非得像你所說的那樣?放棄自己釣魚喝茶的愛好,拼死拼活的奮鬥十年,而最終轉了一圈還是釣釣魚喝喝茶,那麼咱們奮鬥有什麼用處呢?”
“這是一個悖論,一個讓我現在非常蒙圈的悖論。”呂鵬坐在高高的座位上,對於現在一片安詳太平的世界,簡直就納了悶兒,自己混來混去,本來想一心救民的願望,竟然就在互相競爭之中,莫名其妙的實現了,那自己爲什麼還要去和他們打生打死的,破壞這祥和的世界呢?”你說這天下怎麼能去說理?到哪裡去說理?
所以現在蹲坐在高高寶座上的呂鵬,真的就有一種糾結和蒙圈。
這樣的結局也的確讓大部分文武感覺到不可思議,本來天下大亂,自己這些人跳出來,懷着救民的心思披荊斬棘,甘灑熱血。
結果現在卻出現了這種讓人莫名其妙的結局,怎麼不讓這些人失去了前進的目標和方向?早知道這樣,當初大家還何必去那麼打生打死呢?
於是一臉頹喪的呂鵬就說道:“我現在開始懷疑人生了,大家不要勸我,我準備醉生夢死了,準備好好的享受這個可惡的,腐爛的,糜爛的,還有那啥的封建時代了。”然後就雙眼雪亮的向底下宣佈:“因爲救民水火這個艱鉅的任務,我現在就莫名其妙的完成了,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使命,也就實在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那我不能閒着,所以我現在宣佈,我要選美,我要三妻四妾,我要醉生夢死。”
然後就站在大堂上,臉上充滿了茫然,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時候,自己就小聲的問自己:“我這是要幹什麼去?我爲什麼要往外走?我走到外面是要幹什麼?”
然後就呆呆的想了又想,實在是想不出答案,就又轉身走回來,正襟危坐的端坐在那高高的座位上,呆頭鵝一樣的看着下面那一羣呆頭鵝。
朝陽升起來了,呂鵬早早的就穿戴整齊準備上朝,昨夜連和婉兒親熱的興趣都莫名奇妙的沒了,只能上朝去打發無聊的時間。
於是走着走着,就又突然不知道上朝之後該做什麼。
既然上朝無事可做,那還上朝做什麼?這其實又是一個悖論。
這時候呂鵬總算明白了秦始皇的悲哀,那種仗劍天下心茫然的無所適從。
這樣,也就理解了秦始皇爲什麼要折騰了。
修阿房宮,修陵墓,修馳道,修萬里長城,修——他所能想到的一切。
不折騰幹什麼?
這時候他理解了漢武帝老年的心境了,文景皇帝勵精圖治,因爲他們有一個巨大的目標,那就是內要削番,外要消滅匈奴。
這兩個宏偉的目標讓大漢之初的四代皇帝孜孜不倦廢寢忘食。
到了漢武帝時代,竟然一切都做完了,那麼,還應該幹什麼?無事可做嗎。
現在呂鵬就有這樣的感覺。
站在大街上,呆頭鵝一樣好半天,他想起來,自己很久很久沒有見到蔡文姬了,那就去看看他吧。
於是就垂頭喪氣的去蔡文姬的修史館。
爲了容納五百史官,爲了讓蔡文姬能儘量的舒服一些,修史館呂鵬將他建造的是無比堂皇,這讓呂鵬的私房錢很是受傷了一筆,因爲修這個東西的時候,糜竺是理直氣壯的說,這是他呂鵬的家事,和政府無關。
修史館非常安靜,跨進那巨大的廳堂,只能聽到刀筆在竹簡上的沙沙聲。
在另一個巨大的廳堂,卻是菜市場一樣的吵架聲,這裡士子們正在爲一個歷史的事實爭辯討論。
再到一個巨大的廳堂,那就是突然的一聲慘叫聲,這是因爲一段收集來的史料推翻了人們的認知而慘叫。或者是一聲癲狂的歡呼聲,那是因爲一個剛剛得到的史料證明了一段傳說。當然也有哭泣聲,因爲一段史料讓那些士子們心中聖潔的大廈頃刻崩塌。
走到一個雅室,出奇的是蔡文姬正在倚門等待,還不等呂鵬走到自己的跟前,蔡文姬輕輕的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你說的,也是歷史說的,所以,你說你現在應該這樣嗎?”
呂鵬站住了,呂鵬的腦袋轟轟山響,他總算明白了,這個中原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巨大的危機就在這眼前的一派歌舞昇平裡,那麼,自己還有什麼理由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