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經開始步入了這個草原,從西伯利亞吹過來的冷冽寒風,將草原上的枯草吹得四處飄舞。在西北的方向,已經開始有濃厚的烏雲飄過來,這就預示着一場大雪將要降臨這個苦難深重的草原上。
所有的草原人,都放下了濃烈的仇恨,開始準備和這個殘酷的冬天搏鬥。他們必須尋找到能夠躲避暴風雪的草場,讓他們的牛羊馬羣獲得充足的草料,讓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種牛種羊能夠度過這個殘酷的冬天,然後開始養精蓄銳,等到開春的時候,繼續爲他們的口糧,爲他們能夠再次戰鬥,繁衍出足夠的種羣。
正所謂入鄉隨俗,草原上的漢人家族,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他們也將自己的族中子弟,從聯軍裡召喚回去,準備度過這個難熬的冬天。
不過漢人的生活還是要比草原人愜意輕鬆一些,因爲中原的無數商隊,給他們帶來了充足的糧食,給他們的牲畜,帶來了足夠的豆料。
草原的三足鼎立已經形成了,草原的混戰已經形成了,於是呂鵬就輕鬆的喘息了一口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同時,他帶來的這2萬騎兵手下,很不適應草原的乾冷,他們也需要回到南方去,過上他們正常的生活。於是,他準備將目光再次投向中原的三國之爭。還是那句話,當初自己挑起了中原大戰,現在也已經應該分出了勝負,自己就應該審時度勢,再去撿一個最大的便宜,這纔是呂鵬的初衷所在。
隨着一批又一批商人將草原上漢人過冬的物資運過來,同時運走草原漢人手中中原需要的商品,出乎意料的是,白雲姑娘也回來了。
斷了一條手臂的白雲姑娘,在幽州得到了最好郎中的救治,雖然手臂丟失了,但是他的性命保住了。
按照呂鵬的吩咐,也是素利的心願,白雲將被留在幽州那個安全的地方,等着呂鵬回去,然後他們會完婚,過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幽州的富足與安定,卻沒有留住白雲,她還是回到了草原上,見到了呂鵬。
呂鵬熱烈的擁抱了這個獨臂的公主,但是白雲姑娘卻躲開了他,就站在呂鵬的對面,眼中充滿複雜的看着他,呂鵬也就開始仔細的打量着這個心愛的姑娘。
瘦了,真正的瘦了,而且原先臉上的那種天真爛漫的神情也不見了,換上的是無比的憂傷。
呂鵬就再次張開了自己的手臂,準備用自己最真誠的愛,去擁抱這個因爲自己而被傷害的女孩,“難道是因爲你沒了一條臂膀,就自愧形慚了嗎?你不要這麼想,你在我的心中,永遠是最完美無缺的。”
“你是有妻子的,你還有一個小妾,你還有四個孩子。”白雲說這話的時候,每說一句,神情就落寞一份,每說一句,精神就萎靡一分。
“在我們中原,只要有些身份地位的,三妻四妾是非常平常的。”呂鵬就摸着自己的鼻子,艱難的給自己尋找着藉口。
“但是我們草原人不是這樣的,我們草原的兒女,喜歡一個人就是一個人,心中再也裝不下別的人。”白雲就堅定的說道。
呂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因爲這是兩個種族之間的觀念問題。
“其實按照我的身份,應該有12個妻子,72個小妾的,這不是我願意不願意的問題,這是一個整個集團需要的問題,在這個兒童夭折是家常便飯的時代,我的屬下們必須要求我有足夠的兒女作爲儲備,然後在他們成年的時候,那些夭折剩下的,會有一個繼承我的位置,被我的屬下們頂禮膜拜。”呂鵬就再一次艱難的找着一個合理的藉口,解釋着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同時也在說明,自己做的已經非常不錯了。
白雲就搖搖頭,一串又一串眼淚就像珍珠一樣灑落在空氣中:“我不管這些,我不能夠接受有其他的女人分享我的男人,我不能接受,我心愛的男人的心中,還有別的女人存在。”
對方就徹底的沉默了,愛一個人要專一,這也曾經是自己堅持的,但是結果怎麼樣呢?想一想現在婉兒的心思,是不是也和白雲這樣?
婉兒可以不去吃蔡文姬的醋,因爲她清楚的知道,呂鵬和蔡文姬之間,是不存在愛情的。
但是,在白雲回到幽州的時候,她是絕對能感受到,這個女孩子對自己男人的那種深深的愛戀,也能夠通過呂鵬這次的行動,感受到呂鵬對這個女孩子的關懷與愛戀。
還能說什麼呢,實在是無話可說,於是呂鵬就再次張開了手臂,準備擁抱這個被自己傷害了的女孩,希望用自己堅定的臂膀,讓她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愛。
但是白雲卻再次躲開了他。
“不要這樣,你應該相信我,相信我是深愛着你的,我會保護你,我會傾盡全力的保護你的安全,讓你過上最富足的幸福生活,我已經向你的哥哥發誓,只要我騰出手來,我就要幫助你的哥哥恢復草原部族,然後拿下大興苑,當初你可是向我提過要求的,你讓我在大興苑給你建造一個華美的宮殿,讓你在那裡自由自在的歡歌跳舞。”
白雲的眼淚再一次一串串的滴落下來,她咬着嘴脣低着頭,很久以後,堅定的擡起了頭:“我不喜歡你們漢人的習慣,我也過不了你們漢人的那種生活,我的心中是裝不下別人的,即便是你在大興苑給我建造世界上最華美的宮院,但是我的心依舊是痛苦的。”然後忍住眼淚,對着呂鵬幽幽的道:“我的心是屬於這片草原的,這裡有我喜歡和喜歡我的人們,這裡有我喜歡的羊羔牛犢和小馬駒,這裡有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藍天草場,永別了,我的愛人。”然後轉過身,跨上了她的小白馬,小白馬就馱着她,向那草原深處,她的族人聚居的地方跑去,一路跑過,一首歌聲就在草原上回蕩:“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們走過了她的帳房?都要回頭留戀地張望,她那粉紅的笑臉?好像紅太陽,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願拋棄了財產?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她動人的眼睛?和那美麗金邊的衣裳,我願做一隻小羊?坐在她身旁,我願她拿着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我願她拿着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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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不再甜美歡快,而是充滿了蕩氣迴腸的哀怨和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