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忠於民?忠於君?

藍火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愁眉苦臉的表情:“建業一旦被奪回,那我之前的計劃就全部泡湯了。我本是故意引周瑜佔領建昌彭澤兩座城池,我們佔領他的大營,由於他們先前的糧道在西面的夏口等地,我們佔其大營就會斷其糧道,然後在等其飢餓之時一舉滅殺!可現在,周瑜又重新駐紮建業,那東面的糧道也就開通了,而周瑜的建昌和彭澤也足夠堅守。都是我的失策,我的失策。”言罷,藍火不住搖頭在內心正深深的自責着。

“這也怪不得大哥,那周瑜從攻打我們時開始就派出了奇兵,大哥忙於應付數倍於我的吳軍,當然顧及不了東面的建業。”吳飛勸道。陸翔也連連點頭。

藍火嘆了口氣:“現在說什麼也爲時已晚,那周瑜果真是一代天才,竟在開始就先我一步。雖我幾次大敗周瑜,但他卻憑此一舉扳回了局勢。看來與周瑜的戰鬥不會這麼簡單。”

陸翔和吳飛滿臉自信,就算是再艱辛的戰鬥他們也會義不容辭地拿起武器奮戰。

“事已至此,那我只好用出其他的計策。建昌彭澤必無法短時間攻破,我們就揮兵西面的武昌夏口等城池,而柴桑因周瑜局勢糧道的新生也變成了被困死城,如我仍然駐紮於那裡勢必會遭到前所未有的猛攻。所以,我們不得不考慮新的應敵之計,全體退回武昌一帶,與周瑜形成東西對峙的陣腳。”藍火再次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勝券在握,兩位弟弟也都釋然地笑了。

沒有過多的耽誤,藍火先吩咐陸翔和吳飛兩人收拾東西調集人馬準備出發,自己則去了牢獄。

打開鎖門,藍火慢慢走進陰暗潮溼的牢房走廊上,兩旁分別是被關押着的犯人,他們看到藍火進門後都急忙跑到欄杆前,用乞求哀傷的眼神注視着藍火。

這些人都是在殺死孫權後從建業城抓來的一些內政大臣,不過在藍火看來都乃無所作爲之徒,除了一張破嘴外沒有什麼能有用的東西。

徑直走到最裡面的轉角處,那裡唯獨有一間乾淨些的牢房,屋子裡還有木桌木牀甚至書卷,這都是藍火特地安排的。

開鎖的嘩啦聲將裡面正躺在木牀上熟睡的人給驚擾了,因爲藍火看到了那人的胳膊動彈了一下。

推開門藍火沒有走到牀前,而是走到桌前坐下來,招招手讓士卒端上事先準備的酒菜筷子杯子等物品放於桌上。

“這麼好的酒,這麼香的味道,竟還有人在聞到後不爲所動,藍火佩服佩服啊。”藍火邊倒着酒邊說,將兩杯酒全倒滿後分別擺在自己前一杯,對面的桌前一杯。隨即轉頭看向依舊躺在牀上的人說:“不打算和我一飲爲快嗎?”

“哼,是不是打算將我處死所以來送上最後的酒菜!”牀上的人保持着姿勢頭不轉地說道。

藍火付之一笑不做回答。

見牀上的人還沒起來的跡象,藍火開口道:“即便真要被處死,那就更應該好好享受下美酒佳餚,反正都要死了,你說呢。”

終於,那人坐了起來,轉頭瞪向微笑着的藍火。一雙有神的眼睛還有臉上的滄桑之色無不顯示出此人的人生經驗豐富,更明顯的還是他略顯發白的頭髮,無形中增添了幾分老辣。

走到桌前與藍火對坐而視,然後不知是生氣還是忍耐不住酒香,端起杯子來一飲而盡。

“好酒量!”藍火又笑着給對方倒滿酒。

“即使是送行菜也不至於讓你這位大將軍親自前來吧,說,到底找老夫何事!”那人看上去就好像永遠是副頑固不化的冷臉。

可藍火知道眼前的人滿腹經綸:“子布啊,那孫權已死,身爲有才之士就應當爲天下人效力。不管是跟從哪位主公其出發點也是百姓,爲何你執迷不悟,不能變通呢。”

此人正是江東重臣張昭張子布,可謂是孫權旗下內政中的首臣,周瑜主外他主內,兩人對江東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一派胡言!你謀殺我主孫權,哪裡是什麼爲百姓着想,純粹是爲了你自己的霸業!”張昭氣色陰沉下來,“想我主孫權既沒割刮百姓的東西,也沒有反漢之意,更是在赤壁痛擊奸雄曹操,實乃順天之舉!而你爲了自己能成就霸業,卻趁我江東應敵時突襲我方弱地,簡直是小人之爲!”

看到張昭面色漲紅被氣得不輕,藍火訕訕一笑:“子布此言差矣。我之所以率兵攻打江東都是曹操的計策,試問,兩軍交戰難道不可派出奇兵嗎?”

“即便如此,你殺我主公還敢在這裡說什麼民意,真荒謬!”回想起孫權的死來張昭就甚是痛苦。

藍火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自古朝代更替,弱肉強食!莫非這都是違背天意道德!?改朝換代乃天意使然,這將是亙古不變的法則!孫權雖不暴虐不貪婪,但他有大志卻無其行,手上沒一統天下的雄風兵威!這樣的主公坐鎮江東即使不被我所滅也早晚會被他人所滅!還有,孫權之死是因爲他愧對先人給他奠基的業績而拔刀自刎!我本無意殺他!你乃當世爲數不多的人才卻如此冥頑不靈,要知道古人中有多少賢士在被人弒主後仍然會爲人效力!足以見得你目光短淺,只忠心爲主卻不肯忠心爲民,寧可爲一個主公而自毀前途也不肯爲天下百姓而大展宏圖!讓我痛感悲哀!”

張昭眼角隱約可見淚光,陷入了深度的沉思中。藍火不做打擾,一個人喝起了酒。

片刻後,張昭慢慢說道:“當初先主孫策將主公孫權託付我與周瑜,我也發誓要用終身性命來輔佐主公!如今,你對我說要忠於民,等於是讓我悖逆主公和先主,這是何等的痛楚啊!”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藍火站起身來緩緩走到張昭身後,用手放在張昭的後肩上:“我也明白你的心情。可是,要想百姓安康就必須統一天下終止戰亂。而我,就要爲誅殺亂臣賊子而浴血沙場,手底下不可沒有良才勇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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