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章 驃騎遺陣
五更,結束了,小魚實在碼不動了,兄弟們似乎也不是很起勁,就到這裡吧,剩下的情節,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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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陣?”王羽吃了一驚,黃忠更是滿面驚疑,連一直眯着眼,好像睡着了似的胖子都嚇了一跳,激戰方酣的時候變陣?
“嗯,他要變陣了,用現在的陣勢,發揮不出他全部的本領,只會打成消耗戰。”
于禁解釋道:“他雖然也知道我軍兵少,但由於公孫將軍的戰場屏蔽,他不知道到底少到什麼程度,卻知道我軍還有精悍的幽州軍助陣,所以,爲求萬全,他要變陣,徹底擊潰末將。”
于禁的語氣淡淡的,好像口中說的那個即將被擊潰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然後他又一反常態的感慨了一聲:“徐公卿,不世出的名將也,能與此人一戰,足慰平生。”
“既然文則你這麼說了……”王羽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麼。
他早知道于禁有些特別,沒想到他居然癡成這樣,這算是什麼,軍癡麼?不過,他也能理解于禁的心情,能與最強者一戰,惺惺相惜,也是雖敗猶榮,沒什麼可值得垂頭喪氣的。
這一戰又不是到此爲止了,相反,這纔是剛剛開始呢!
“那就依計行事吧,趁這個機會,某也好好見識一下徐公卿天下無雙的手段。”
“喏。”于禁將注意力轉回了戰場,在他與王羽交談的時候。徐榮的變陣就已經開始了,不然他又哪裡會有這樣的餘裕?
剛開始的時候,這種改變不是很明顯,正如徐榮的用兵一樣,無煊赫之功,但殺傷力卻是實實在在的。
點將臺上的人,反應各有異同。
那位校尉李村,眼神很複雜,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恐懼。他可不知道王羽還有什麼其他計劃沒有。他只知道,負責指揮的于禁自承頂不住了,一場大敗就在眼前了,可天下聞名的王將軍卻什麼都沒做,看起來,似乎也沒有要做些什麼的意思。
他完全搞不懂,這羣人到底在想什麼。
賈詡的臉色則有些發苦,時不時的還會嘆幾口氣。王羽和黃忠的注意力則全部集中在了敵人軍陣的變化上。
老實說,王羽沒看出太多的東西。他敏銳的發現了敵人部隊的調動,攻勢似乎也在減弱。但這些變化會對戰局造成怎樣的影響,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但于禁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凝重了,黃忠的眉頭也越皺越緊,從這個角度,王羽能想象得出,即將到來的變陣,不是空穴來風。
長風吹送,將激烈的廝殺聲送到了點將臺上,除了賈詡之外。所有人的注意都投向了戰場,高臺上顯得有些寂靜。
很快,寂靜被打破了,第一個驚呼出聲的,是校尉李村。
“天……這就是成皋之戰的那個陣勢!曹將軍就是在這個陣勢下,一敗塗地的!”他指着遠處的戰場,連退幾步。要不是被王羽一把拉住,他險些從高臺上掉下去。
“逸風,你確認?”王羽追問道。
李村指着敵陣,渾身劇顫:“末將化成灰也記得。當時,末將也在點將臺上,眼睜睜的看着兄弟們在這個陣勢下,被碾死的。”
“這麼厲害,這是什麼陣勢?”王羽的好奇心也上來了,成皋被打敗的那位,可是曹操!也許現在的曹操還沒到兵法大成的時候,但他依然是曹操,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曹操!
“這是……”黃忠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但他的顫抖卻不是因爲恐懼,他似乎很激動。
“這是霍驃騎的車懸陣!”于禁的聲音中,有着同樣的興奮,顯然是爲了能親眼目睹此陣而激動。
“霍驃騎?車懸陣?”王羽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
跟霍去病有關係的東西,當然是很厲害的,這個不用質疑。不過這車懸陣,據說是子虛烏有的東西啊,似乎是島國居民意淫出來的,怎麼會跟霍去病扯上關係了?
“當年霍驃騎縱橫大漠,所向無敵,固然主要是其軍略無雙的原因,但這車懸陣也居功不小。”
王羽不懂不要緊,他身邊有很多內行,黃忠解釋道:“此陣亦是突擊陣型,騎兵運用此陣,突擊的威力將以倍增……沒想到徐公卿不但掌握了此陣,而且還將此陣演化成了步兵陣勢,天縱奇才,天縱奇才啊!”
聽過了黃忠的解釋,王羽有了些概念,此陣亦如其名,如車輪一般,旋轉不休,即所謂的車輪戰法。
騎兵用此陣,突擊力倍增,步兵應用此陣,將會成爲一塊巨大的石磨,周而復始的轉動,將敵人的抵抗碾得粉碎。所以,李村驚呼的時候,才用了這麼個字眼。
儘管不懂此陣的奧妙,但根據黃忠的說法,想要應用此陣,對主將的統率力將會是一場極大的考驗,非天賦異稟者不能用。
至於這個傳說中的陣型到底有多強,眼下徐榮已經完成了變陣,只需放眼戰場全局,就可以親眼見證了。
于禁的指揮比適才更犀利了,泰山軍的密集陣形彷彿一塊堅固的礁石,頑強而堅決地承受着一撥又一撥的衝擊,任由奔騰的河水沖刷撞擊,我自巍然不動。
徐榮軍原本就是那暴虐的洪峰,不停的沖刷着泰山軍的陣勢,帶走碎石的同時,己身的水量和衝勢也在減弱。
不過,現在情況已經改變了。
徐榮軍變成了巨大的石磨,緩慢而堅定的轉動着,將礁石磨得碎屑飛濺,己身的損失卻微乎其微。
車輪戰的精髓就是,讓對手承受連綿不斷的衝擊。己方卻可以通過陣勢的輪轉,得到補充和休整,恢復戰力,等敵人因疲憊而崩潰,就可以一舉破敵了。
這種戰法的限制顯然就是指揮,這個時代只有旗號等相對原始的指揮手段,如果各部只是按照戰前既定的方針機動,隨便遇到點意外,就會互相干擾,或者乾脆撞到一起了。
總之。眼見爲實,既然徐榮已經使出來了,那就只能認可它,而不是閉着眼睛喊:這不可能。
前線崩潰在即,王羽卻不動聲色,他沒頭沒腦的向黃忠問道:“漢升兄,那把弓還合用嗎?”
黃忠卻不覺意外,他眼中流露出了堅毅之色,緩緩答道:“的確是把好弓!”
“很好。”王羽滿意的點點頭。又轉向于禁道:“文則,你來調動全軍。依計行事,成敗在此一舉!”
“喏。”
轉頭看見賈詡,王羽又向叮囑了于禁道:“另外,一定要保護好文和先生。”
說罷,他帶着黃忠,往臺下走去,經過賈詡身邊時,胖子嘟囔道:“將軍,您有良心固然很好。不過啊,咱們下次打仗能不能不要搞得這麼驚險?咱倆當初怎麼遇見的?還不是詡先天受限,跑的慢了那麼一點點?您肯定不希望詡讓別人給抓去了吧?”
“……下次一定注意。”王羽汗。
想了想,賈詡又補充了一句:“總之,將軍您自己也要保重,我還等着跟着您,一起享受榮華富貴呢。”說罷。他轉過頭去,不吱聲了。
“先生放心,你這場榮華富貴,算是跑不了了。”王羽仰天一笑。大踏步的走下了點將臺,黃忠身背大弓,緊跟在他身後。
“……”李村徹底看傻了眼,當初成皋敗了的時候,臺子上的人或遲或早,也都離開了,主將曹將軍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但眼前的情景,跟那個時候顯然不一樣。王將軍走的這叫一個從容,這叫一個灑脫,他甚至還有空跟那個胖子依依惜別……
好像,是咱們這邊敗了吧?他揉揉眼睛,看看戰場,又看看賈詡,後者回了他一個和藹的微笑:“李校尉,咱們這就走吧。”
“走?去哪兒?”李村茫然道。
賈詡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理直氣壯的說道:“打輸了,當然要跑路咯。”
“……”李校尉徹底懵了,連於禁放倒了降旗,拉着他下臺,他都沒回過神來。
這就敗了?
“這就敗了?”看着敵軍的降旗傾倒,全軍潰退,胡軫喜不自勝。
他轉向了徐榮,想從對方臉上找出點跟平時不一樣的東西。結果,徐榮的臉色依然古井無波,眉頭微微皺着,像是在發愁似的,一點興奮的情緒都沒有。
“徐將軍,莫非有什麼不對勁麼?王鵬舉還有陰謀?”
“不好說。”徐榮輕輕搖頭,言簡意賅的解釋道:“指揮作戰的敵將應該還有餘力,泰山兵退的有點早了;此外,幽州兵還沒發動,以王鵬舉的梟雄心性,不可能不留點後手。”
“徐將軍,你多慮了吧?指揮作戰的不就是王羽本人麼?就算不是,你也說了,此人的指揮才能,非同一般,也許這就是王羽的仰仗,只是沒想到將軍你技高一籌罷了。至於幽州軍,那支兵馬只是盟軍,又不是王羽的手下,形勢好的時候,他們自會出力,但如今王羽大勢已去,他們又怎會出死力?不足爲慮。”
胡軫的話不無道理,于禁的軍略讓徐榮也感到了驚訝,同時,泰山軍的精銳程度也不同凡響,支持到現在才輸,在他遇見的對手中,已經算是很強的了。
不過,對方可是那個王鵬舉,會這麼簡單就贏下來嗎?他不確信。
就在這時,前軍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隊列驟然加速向前,徐榮微微一驚,自己明明還沒發出追擊的命令啊?
果然有陰謀麼?也好,泰山王鵬舉,就讓某看看你真正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