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一聽戲志才的說話,不由得一愣,馬上問道:“先生爲何如此說?那公孫瓚不是和袁紹勢不兩立嗎?爲何先生要懷疑公孫瓚消滅袁紹的意圖?”
“哈哈哈哈!”戲志才大笑道:“什麼仇恨,什麼恩德,這在諸侯爭霸的遊戲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當年玄德公不就犯了這個錯誤嗎?難道將軍到現在還沒有醒悟?”
關羽一聽到戲志才提到了劉備,頓時眼睛就紅了,喝問道:“先生可要說清楚!我兄長當年犯了什麼錯誤?”
戲志才瞥了一眼關羽,反問道:“將軍!當初玄德公在磐水一戰,藉着助公孫瓚擊敗袁紹之功,向公孫瓚提出了獨立的請求,是也不是?”
被提起了關羽成名之戰的磐水之戰,關羽一臉傲色說道:“不錯!當年公孫瓚被袁紹賊子打得節節敗退,正兄長帶領我與翼德、子龍,臨危救援,才幫助公孫瓚反敗爲勝!而且我兄長乃人中之龍,又豈會久居人下,藉此向公孫瓚提出離去,也是常理!”
戲志才雙手一拍說道:“正是這裡!玄德公本是公孫瓚帳下,可卻提出要自立,難道將軍認爲那公孫瓚會心甘嗎?公孫瓚是個有野心的人,當年漢室宗親劉虞被派往幽州擔任刺史,那公孫瓚就恨劉虞奪了他的權力,竟然直接出兵殺了劉虞。而玄德公不僅脫離他的帳下,還從公孫瓚的口中硬生生奪取了渤海和中山國兩郡,那公孫瓚如何能不懷恨在心?”
關羽被戲志才說得默然不語,戲志才接着說道:“可惜玄德公卻還以爲公孫瓚仍然像從前一般,把他當做同窗好友,不會和他一般計較,卻不知,在諸侯之間,所謂的同窗之誼不過是個笑談罷了!當日袁紹攻打渤海,整整過了第三天才開始總攻。且不說幽州都府范陽離渤海不遠,那公孫瓚帳下的白馬義從,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輕騎,若公孫瓚有心全速援救,一天之內便能到達渤海,何故一直未至?”
關羽本來就比一般武將要多智,這時被戲志才這麼一點撥,頓時整個腦袋都亮了起來。是啊!當初劉備選擇奪取渤海,不就是因爲該郡就在冀州和幽州邊境處嗎?劉備當日被攻打,肯定向公孫瓚求助了,可是一直到渤海城破都未見到公孫瓚的援兵,這就說明公孫瓚根本就沒有想救援劉備!
戲志才繼續說道:“玄德公的存在對於公孫瓚來說,比袁紹佔據渤海,更加是弊大於利!而現在看來,公孫瓚也根本就沒有想過幫助張飛將軍消滅袁紹,要不然,爲何不派他手下的白馬義從來幫助張飛將軍?卻是分給張飛將軍一個涿郡,讓張飛將軍自己去召集玄德公的舊部去和袁紹對抗,只是在張飛將軍抵抗不住的時候,纔出手相助。可見公孫瓚只是需要一個幫助他消耗袁紹兵力的擋箭牌而已!”
關羽雙拳握得緊緊的,雙目瞪得赤紅,單單就是戲志才所說的這一點就足夠讓關羽憤怒了,這不是在把張飛當做工具嗎?更何況按照戲志才所說,那公孫瓚更是害死劉備的幫兇,這更是讓關羽恨得咬牙切齒。關羽忽然轉身衝着城外吼道:“公孫瓚匹夫!我關羽誓要殺汝!”
看着關羽在那裡發泄,戲志才嘴角微微上翹,現在可以說是將關羽穩住在曹操身邊了,也算是徹底把這名大將給挖到了曹操帳下了。戲志才也跟着望向了北面,剩下的就是那在信都大牢中的兩位了。
幾日後,冀州都府信都城內。
“可惡!”在刺史府內,被留守在後方的袁譚正在莫名地亂髮脾氣,將桌椅全部給推翻了,破口大罵,“三弟有何能,爲何父親卻偏愛他,我是長子,更隨軍征討多年,父親卻視我若無物!”
這個大廳內卻並不只有袁譚一人,在一旁,一名國字臉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不斷的勸慰:“大公子,無需動怒!”
袁譚發泄了一通之後,最後無力地坐在地上,苦笑着對那中年男子說道:“公則!我這不是怒,我是悲傷啊!父親欲立三弟已成定局,待父親百年之後,只怕就是我人頭落地之時啊!”
中年男子郭圖立刻上前說道:“大公子不必擔憂,大公子乃是主公的長子,自古長幼有序,只要大公子沒有過錯,主公也不敢行廢長立幼之舉!其實在我看來,主公這次征討公孫瓚,將大公子留在後方,倒也是個機會。若是大公子在鎮守後方時,做出一些功績來,也可加重大公子在主公心目中的份量!”
袁譚眼前一亮,心情也好了許多,看着郭圖嘆息道:“可惜我身邊只有公則一人,而那審配、逢紀二人卻是擁立三弟。最可恨就是田豐和沮授二人,我不過是要他們協助我,在父親面前多多說我的好話罷了,他們竟然還假裝清高,說什麼只忠於主公。可惡!我是父親的長子,忠於我,不也是忠於我父親嗎!”
郭圖搖了搖頭,說道:“田豐、沮授二人性情太過剛直,他們不投靠大公子也好,不然,依照他二人的脾氣,終有一日會得罪主公,到時候連累到大公子那就不妙了。現在也好,等到主公歸來,大公子只要將這段時間收集來的罪證呈上給主公,主公厭惡此二人久矣,大公子爲主公除去此二人,必然能得到主公的歡心。”
袁譚點了點頭,經過了郭圖的開導,心中的悶氣倒是少了許多。這時,大廳外傳來一名軍士的通報聲,袁譚很不耐煩地喝問道:“什麼事?”
那軍士進來一看,滿地狼藉,心中便知道這位大公子又在發脾氣了,想必心情不好,心中忐忑不安地想着,可別成了袁譚的出氣筒,當下戰戰兢兢地說道:“稟,稟報大公子,清河郡有緊急軍情報上!”說罷,抽出剛剛拿到瘦的錦囊遞了上去。
袁譚一把搶過那錦囊,粗魯地拆開那錦囊,扯出裡面的軍情看了一遍,頓時怒火中燒,狠狠地丟在地上喝罵道:“高幹他是幹什麼吃的!不過才五萬蟊賊而已!父親當初可是給他配備了一萬人馬啊!竟然還說什麼不敢輕舉妄動!當真是無膽鼠類!”
郭圖擺了擺手,把那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軍士給放了出去,彎腰撿起那張軍情,展開看了一遍,忽然面露喜色,馬上對還在罵罵咧咧的袁譚拱手說道:“大公子!這可是個喜訊啊!”
“什麼啊?”袁譚當即一愣,這怎麼變成喜訊了,要不是考慮郭圖一直對他忠心耿耿,袁譚都有些懷疑這是在諷刺自己,想提起腳飛踢過去。
郭圖大笑道:“大公子莫非忘記屬下剛剛說的,要在主公出徵這段時間,多做一些功績嗎?這眼下平定黃巾賊軍不就是個很大的功績嗎?”
聽到郭圖的說話,袁譚的眼睛頓時一亮,隨即又皺起眉頭來說道:“可是這也不過才五萬蟊賊罷了,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功績吧?”
“哈哈哈哈!”郭圖放聲大笑道:“大公子糊塗了!這黃巾賊軍的多寡,主公又如何會知道,大公子帶着大軍前去圍剿,回來把五萬改成二十萬、三十萬,又有誰知道?到時候,主公帳下文武百官都知道大公子勇猛過人,主公也會對大公子另眼相看了!至於高幹那裡,大公子到時候到了清河,就可以對高幹通好氣,要是高幹不答應,大公子就可以拿着這份求援信來威脅他。他身爲清河郡太守,卻不出兵剿滅自己管轄境內的騷亂,就算主公寵信他,他也難辭其咎!”
“妙啊!”袁譚被郭圖這麼一說,整個人都有精神了,也是跟着郭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要是這次成功了的話,我看三弟還有何資格跟我爭這繼承人的位置!”
郭圖這邊提醒道:“大公子,這次去征討黃巾賊軍,不能有失,這信都內的三萬守軍不如全都用上,況且既然要虛報敵人的數量,大公子多帶些人馬去,也讓別人更容易相信啊!”
袁譚聽得連連點頭,現在的他已經一掃之前的滿臉晦氣,整個人都精神飽滿,信心十足地說道:“這次公則就留在信都幫我打理政務,等待我得勝的喜訊吧!”
郭圖卻是仍顯得有些不滿說道:“可惜冀州的將領都被主公帶去出征,大公子手下倒是沒有什麼好的將領,不然的話,大公子的勝率就更添幾分了!”
聽得郭圖這麼說,袁譚倒是又有些不高興了,當即板起了臉說道:“公則,不過是數萬蟊賊罷了,我自幼也隨父親東征西討,參與過不少戰事,這小小的一戰,難道還會被打敗不成?”
一看到袁譚不高興了,郭圖便立刻知道是自己多嘴,忙是解釋道:“大公子莫要生氣,屬下這也是爲了大公子能夠穩操勝券罷了。而且,若是能夠儘量減少傷亡,在主公那裡,大公子的份量不是顯得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