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趕到青龍壇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衆人享用晚膳之時。
關興那個大嘴巴,跟負責巡守的弟子很是相熟,兩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聊開了。
聽着關興添油加醋的將城裡發生的事情宣揚出去,引得衆多的弟子驚叫連連,平生覺得相當的有成就感。
一路直走,到了房日閣,裡面密密麻麻都是排隊取用晚膳的身影,一些佔據了好位子的弟子,坐在香樟樹下的桌椅上,邊吃邊聊着一些瑣事,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七位星宿長老同樣在這裡用膳,只不過他們的膳食更加的豐盛,桌椅更加的乾淨而已。
“亢金長老,死了,死了!”
平生遠遠的看見亢金龍那個老不死的坐在木墩上裝深沉,急忙扯開了嗓子大喊了起來,一下子就將房日閣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誰說我死了,我不還活的好好的嗎!”
亢金龍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臉晦氣的盯着平生,道:“怎麼又是你!”
“慌什麼慌,身爲青龍壇的弟子,就該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覺悟!敢詛咒我死了,我看你是存心不良,先站到一邊去,罰你今晚不得用膳!”
心月狐微微一笑,道:“亢金師兄,不妨先聽聽他想說什麼,再懲罰他也不遲!”
“回稟長老!”
平生微笑着朝心月狐點了點頭,故意扯開了嗓子,唯恐房日閣的人聽不到他講的話:“弟子剛從山外的縣城回來,看見亢金龍長老的父親,拉着一輛破牛車,穿得跟乞丐一樣,說是亢金龍長老任由他的生母病死而不肯拔一毛相助,一路咒罵亢金龍不得好死。”
“而且還派了四人前來叫長老前往相見,然而長老都拒絕了,城內的父老鄉親看不慣長老的做法,幫着長老的父親將府邸全給砸了,值錢的東西全給搬走了。”
衆人聽得瞠目結舌,全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亢金龍,雖然沒人出聲,然而那詭異的氣氛,還是讓亢金龍感到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平生斜睨着亢金龍,口沫橫飛,滔滔不絕的說道:“當時那個場面,羣情激奮啊!”
“本來還有人想放一把火將那府邸給燒了,不過弟子看在同爲青龍壇門人的份上,出手將那些暴怒的人羣給勸服了下來,沒有讓他們放火燒府邸,也算是盡了同門之義,對不孝的亢金龍長老仁至義盡了!”
“哐啷……”
亢金龍長大着嘴巴,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而不自知,片刻後才終於反應了過來,結結巴巴道:“我,我父親……”
“怎麼可能,我父親還在汝南,怎麼可能突然過來,我娘還活得好好的,怎會病死……”
亢金龍有些慌了,尤其是四周那充滿鄙夷的目光,如有實質般落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是黃泥巴落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這,這到底是誰在造謠生事……”
“長老,長老!”
平生提高了聲調,道:“慌什麼慌,身爲青龍壇的弟子,就該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覺悟!”
“噗嗤……”
衆人一陣竊笑,這是亢金龍教訓平生的話語,只是誰也沒想到平生會這麼膽大包天,當着衆人的面,將亢金龍的話原原本本的還了回去,這無異於是在**裸的打亢金龍的臉。
就是心月狐和一旁的另一位女長老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亢金龍氣得渾身發抖,伸手顫顫巍巍的指着平生,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你,你……”
平生善解人意道:“長老是不是想說那老人家冒充你父親,我爲何不將他攔下來,等你發落?”
亢金龍木訥的點了點頭,道:“不錯!”
“長老,小爺又沒見過你父親,怎麼知道他長得是啥模樣,萬一他真的是你父親呢?小爺跟你雖有同門之誼,然而大是大非面前,小爺向來都是幫理不幫親的!”
平生侃侃而談道:“試想一下,有誰敢冒充青龍壇長老的父親,去拆人家的府邸的?”
“更何況那老人家說的很清楚,他上一次去找你的時候,是你避而不見。”
“這一次他又派了四個人前來青龍壇找你,足足在那府邸裡等了一個多時辰,足夠長老你走上一個來回的。”
“試問若是假冒的,誰敢這麼明目張膽,派人去找府邸的主人前來相見!”
平生說的有理有據,擲地有聲道:“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長老您再推脫,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百善孝爲先,不孝之人已經夠可恥的了,若是再敢做不敢當,那可就徹徹底底的讓人看不起了!”
“我,我……”
亢金龍氣得臉色潮紅,渾身哆嗦,雙眼更是冒着火,恨不得將平生給活劈了:“那不是我父親!”
“我明白,我明白!”
平生露出一副大家都瞭解的模樣,高聲的對着衆人說道:“爲了咱們青龍壇的名譽,爲了亢金龍長老的名譽,大家必須一口咬定那人不是長老的父親,今天也沒有四個人前來找長老傳話,大家聽清楚了沒有,若是有人膽敢犯錯,休怪長老不念同門之情!”
亢金龍一把揪住了平生的衣裳,將他拉到了面前,神色猙獰的吼道:“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長老這話說的,擺明了是想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推脫到我頭上!”
平生攤開了雙手,無所畏懼的吼道:“長老,咱們之間的樑子,衆所周知。”
“今天是我第一天到青龍壇,你就讓報告武來整蠱我們,結果被小爺識破了,不得不打了報告武三十水火棍,此事已經人盡皆知。”
“如今你出了此等醜事,又想將所有的髒水潑在小爺頭上,手段未免太過下作,你當青龍壇的人都是傻子嗎!”
“你若是能拿出證據證明是小爺乾的,要殺要剮,小爺認罰。可若是單純的想拿小爺來出氣,哼哼,別以爲小爺是軟柿子!”
“你……”
“住手!亢金師兄,放開他!”
亢金龍正是暴跳如雷的時候,再被平生這麼一刺激,差點失去了理智,左手高高的揚起,掌上雷光閃爍,正想一掌拍下來,卻被心月狐伸手攔了下來,將平生從亢金龍的手下解脫出來,訓斥道:“怎麼說亢金師兄也是你的長輩,怎可如此對長輩說話!”
平生可不是一個能受氣的主,強勢回擊道:“師叔這話說的可就不能讓人信服了。”
“方纔之事,衆目睽睽之下,長老無故遷怒於我,甚至毫無理由的想將我擊斃,不外乎想排除異己而已。”
“青龍壇還不是由他一人說了算,若是他看誰不順眼就能任意打殺,這青龍壇還有誰敢留下!”
平生咄咄逼人道:“長老即是執掌刑罰,試問無辜對同門操戈,敢當何罪!”
亢金龍稍稍冷靜了下來,頓時明白了平生的用心,無異於將他們之間的矛盾公開化,若是如此,以後他想叫平生到亢金閣去,都得加倍小心。
否則一旦平生出了什麼事情,誰都會以爲是他公報私仇。
而此刻平生緊抓着他剛纔的失誤不放,更是令他感到無比的棘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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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方纔的確是你受了委屈,長老自然會好好的補償你!”
面容較爲和藹的角木蛟笑着對旁邊一個一臉嚴肅的中年人說道:“氐土師弟,一會兒着人給他送去一份洗髓湯,今天之事就此作罷,誰也不許重提。”
“亢金師弟,想必你此刻定是心急如焚,不如到城外去看看吧!”
“……哼!”
亢金龍儼然跟角木蛟極不對付,悶哼一聲,抱拳道:“多謝師兄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