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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糧順利得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結果不光是率軍的徐晃和麴緬懷疑敵人有奸計有埋伏,就連普通的徐州騎兵士卒也個個擔心其中有詐,所以在衝進了運糧車隊後,不用徐晃下令,以西涼鐵騎、幷州鐵騎和冀幽騎兵殘餘爲骨幹組建的徐州騎兵隊伍,立即就捅破砍開糧袋,檢查其中是否真有糧食,是否暗藏了引火之物。
糧車裡確實滿載着在亂世中貴如黃金的寶貴糧食,黃澄澄的麥粒與白花花的稻米灑滿了一地,疾馳了四十多裡的徐州戰馬爭相啃嚼,開始徐州騎兵還擔心是否有毒,不過事實很快證明,糧食很安全,不要說毒藥了,就是巴豆都沒放半顆。不過這麼一來,徐晃和麴緬的騎兵隊伍難免更是滿腹疑惑,趕緊派出大量斥候登上高地居高臨下的觀察戰場,尋找敵人可能存在的伏兵。
還真沒有伏兵,就連已經逃走的冀州押糧隊伍都沒再回頭,一個勁的撒開兩條腿只是向着來路逃去了,再三確認了這一情況後,徐州騎兵隊伍終於是徹底放下了心來,趕緊組織起跪地投降的荊州民夫,命令他們運送糧草返回大營——徐州本土雖然不缺糧,但是徐州軍隊這一次推進得實在太快了,後勤運輸也逐漸開始吃力,能把這些糧草帶回大營自然也是大功一件。
開始徐晃還擔心敵人去而復返,還親自率軍在後殿後。但是徐州隊伍上下繼續喜出望外的是,張飛的隊伍去了以後就沒有再回頭一步。同時向北行了十餘里後,許褚也率五千精銳步兵趕來接應,徹底穩住了勝勢。而許褚見徐晃與麴緬竟然幾乎是毫無損耗的劫得所有敵人糧車,驚喜萬分過後難免又是萬分疑惑,忙向徐晃和麴緬問道:“公明,季達,你們怎麼贏的?竟然能劫得所有糧車?”
“張飛匹夫出陣與我鬥將,被我奮起神威殺敗。敗陣而走,餘者崩散,所以劫得了所有糧草。”徐晃吹了一點牛。
“張飛被你殺敗?”許褚狐疑的上下打量徐晃,笑道:“怕是你和季達一起上,二對一才殺敗張飛匹夫的吧?”
“胡說八道!”徐晃大怒說道:“你去問將士,張飛是不是被我一個人殺敗的?”
“是嗎?”許褚繼續狐疑,又笑道:“明白了。聽說前幾天主公率軍去找張飛匹夫算帳時,張飛受了傷,所以讓公明你揀了便宜。”
徐晃沒有不滿許褚對自己的輕視了,還恍然大悟的驚叫道:“怪不得張飛匹夫那麼快就敗了,原來他身上有傷啊!我剛纔都還一直在奇怪,以張飛的武藝和脾氣。怎麼可能輸得那麼快?”
“讓你揀大便宜了。”許褚和麴緬都是萬分鬱悶,很是不滿陶副主任的偏心,讓徐晃出面來揀這個天大的便宜,白白揀了這個大功勞。
鬱悶歸鬱悶,能夠繳獲這麼多的軍糧。許褚和麴緬還是十分歡喜和高興的,當下繼續由徐晃率領一半騎兵斷後。麴緬率領另一半騎兵開路,許褚則接過運送糧草的重任,監督着民夫推拉車輛,驅趕牛馬運糧北上,同時爲了謹慎起見,許褚和徐晃少得快派出快馬先回大營,向陶副主任報告喜訊,也請陶副主任再派一支軍隊出營過來接應,以防葉城守軍出城搶糧。
和許褚、麴緬一樣,得知徐晃隊伍劫得所有敵人糧草後,原本只是打算燒光這批糧草的陶副主任,第一反應也是懷疑其中是否有詐?然後陶副主任絲毫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命令時刻備戰的魏延、周輝隊伍出擊,出兵一萬到葉縣城外監視城中守軍,謹防敵人異動,陶副主任則與太史慈、馬忠等將堅守大營,預防敵人乘機劫營。
其實陶副主任根本就用不着這麼戰戰兢兢的,因爲葉縣城池裡的冀荊聯軍連徐州軍隊已經出兵劫糧都不知道,就更別說有什麼陰謀詭計了,而且當魏延和周輝的隊伍在天色全黑時,衝到葉城西南角的官道上列陣以待時,葉城裡的守軍上下還被嚇了一大跳,立即懷疑徐州軍隊是打算連夜攻城,趕緊敲響報警銅鑼,招呼城內守軍上城助戰,劉磐和辛評荊冀聯軍的首腦,還有嫡系隊伍已經只剩下兩名士卒的光桿司令劉皇叔,也趕緊一起衝上城牆,居高臨下的觀察敵情。
“徐州賊軍打算攻城?怎麼沒看到攻城武器?”劉磐滿頭霧水。
“絕對不是準備攻城!”諸葛亮斬釘截鐵的說道:“諸公請看,徐州軍列的是方圓陣,這是一個用於防禦的戰陣,防禦力強而攻擊力與機動力弱,很明顯,徐州軍不是在準備進攻,還是在防備我們出城襲擊!”
“防備我軍出城襲擊?”劉磐更是糊塗了,道:“我們瘋了?在夜裡出城襲擊敵人嚴陣?”
葉城守軍當然不會發瘋出城,去和嚴陣以待的徐州精兵丹陽兵火併,所以劉磐和辛評等人也只能是選擇以不變應萬變,一邊命令軍隊做好守城準備,一邊靜觀其變,等待徐州軍隊的下一步動作。
徐州軍隊列陣於葉城西南官道的原因很快就有了答案,二更過半時,葉城西南出現了沖天火光,一支十分龐大的隊伍手打火把向東北行來,火把綿延數裡勢如長蛇,將西南夜空映得一片通紅。士兵急忙將情況報到面前,正在城樓裡飲酒討論軍情的劉磐和辛評等人也頓時變了臉色,紛紛驚叫道:“難道是我們的運糧隊來了?敵人察覺到我們的糧草北上,所以出兵列陣準備攔截?”
“不對!”龐統跳了起來,醜臉鐵青的大吼道:“敵人如果察覺到我軍糧草北上。必然會在半道攔截,不會冒着被前後夾擊的危險。在葉縣城下攔截!現在敵人列陣城下做防範之狀,事情就只有一個解釋,我們的糧草已經被搶了,徐州賊軍奪得糧草後準備押糧回營,所以才列陣城下保護道路,不給我們奪回糧草的機會!”
“不可能!”劉皇叔也跳了起來,憤怒而又激動的大叫大嚷道:“護糧北上的是我三弟張飛,他有萬夫不擋之勇。怎麼可能被徐州賊軍輕易奪得糧草?”
“皇叔息怒。”徐庶趕緊說道:“三將軍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徐州賊軍中同樣猛將衆多,且士卒精銳遠在我軍之上,三將軍雙拳難敵四手,敵不過劫糧賊軍也不意外,眼下之計,我軍最好還是做好出戰準備。然後見機行事。”
劉磐和辛評等人一起稱善,當下劉磐和辛評立即安排黃忠與王樂兩員大將各率兩千軍隊,侯命於葉城西、南兩門,劉磐和辛評等人則重新回到城牆西南角,居高臨下觀察敵情。而劉磐和辛評等人這一次倒也沒有再等多久,很快就看到了插着荊州旗幟的自軍糧草車隊。在火光中被徐州步騎隊伍簇擁着向葉城行來,然後劉磐和辛評等人臉色也一下子就變成死灰色了,一起跺腳慘叫,“完了!”
黑夜之中,葉城守軍也看不清是有多少徐州兵馬簇擁糧草而來。所以劉磐與辛評稍作商量後,決定還是冒險出城一搏。力爭奪回糧草,同時決定就算奪不回糧草,也要儘可能的把這批糧草燒燬,不讓徐州軍隊有就地取糧的機會。旁邊的劉皇叔和諸葛亮雖然開口反對,但劉磐和辛評卻沒有聽從。
命令傳達,吊橋放下,城門大開,黃忠率軍從西門衝出,徑直去迎糧隊,王樂則率軍從南門殺出,妄圖牽制住魏延隊伍給黃忠爭取時間和機會。結果這麼一來,城外的幾名徐州數得着猛將也都樂開了花,魏延第一個率軍奔出,與王樂的隊伍戰於南門城外,結果交手僅八九合,魏延大喝一聲就把王樂劈於馬下,王樂帶出城的冀州隊伍大敗,爭先逃回葉城,魏延一路追殺至葉城南門城下,城上守軍耗費了無數羽箭,這纔好不容易把魏延隊伍射得退卻。
黃忠這邊,本來黃忠的個人武力遠在徐州二流將領麴緬之上,可惜在士卒方面,黃忠的隊伍就和麴緬麾下的徐州騎兵相差得太遠了,剛一交手就被徐州騎兵衝進隊伍展開混戰,背後後周輝也率軍殺來,前後夾擊黃忠隊伍,黃忠隊伍很快就爲之大敗,黃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殺出重圍,逃到西門回城,同時能夠跟着黃忠逃回葉城的荊州隊伍,也已經所剩不到一半。
付出生命代價確認了敵人在城外的力量太過強大,冀荊聯軍也死了奪回糧草的僥倖心思,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徐州軍隊簇擁着數以千計的自軍糧車,從葉縣城下揚長而過,大笑歡呼着返回徐州大營,士氣爲之大沮,劉磐、辛評和劉皇叔等人的臉色也成了鐵青色,整個葉縣城中,也只剩下了區區數人心中暗暗歡喜,餘者無不垂頭喪氣。
四更時分,徐州軍隊押送着糧草通過最危險的葉城郊區,魏延隊伍也隨之撤回了自家大營,拿着斬將立功的功勞去與劫糧得手的徐晃隊伍歡慶勝利去了,劉磐和辛評等人則在寒冷的夜風中呆立,目送着徐州軍隊離去,表情目光都盡是絕望。
事情到了這一步,在糧草已經只剩兩天之用的情況下,足智多謀如水鏡三連星龐統、諸葛亮和徐庶都束手無策了,垂頭沮喪了許久後,最爲爭強好勝一心想再創奇蹟的龐統,還第一個搖頭嘆氣道:“沒辦法,只能是棄城突圍了。”
“強敵當前的關頭臨陣退兵,怕是我們還要遭到一場慘敗。”徐庶無力的說道。
“這點我當然知道。”龐統難得用無奈的口氣說道:“可是沒辦法,再去運糧怎麼都來不及了,再堅持下去只會是全軍覆沒,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壯士斷腕,讓一支隊伍死戰殿後,儘可能的保全軍隊撤回博望了。”
徐庶同樣神情無奈的點頭,認同龐統這個判斷。那邊水鏡三連星中名氣最大的諸葛亮則轉向了劉磐和辛評,沉聲說道:“少將軍。辛僕射,雖然亮之前反對臨陣撤軍,但眼下這個情況,我們是不撤軍也不行了,請速下決心吧,乘着我軍士氣還沒有徹底崩潰,儘快突圍返回博望。博望坡那一帶的地形亮知道,山高路窄。草木衆多,利於我軍以少拒衆,所以只要我軍能夠退回博望坡,基本上也就可以安然無恙了。”
劉磐和辛評臉色一樣的沮喪,許久後,劉磐才無可奈何的說道:“撤吧,什麼時候撤?何人率軍殿後?”
辛評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點頭,同意棄城突圍。那邊龐統則說道:“敵衆我寡,且敵人騎兵衆多,白天突圍對我軍十分不利,以我之見,我軍應該休息一個白天養好體力。同時也做好撤軍準備,把所有糧草做成乾糧發給士卒,約定在失散後到博望會合,然後在明晚初更時分棄城突圍。”
“一些不必要帶的輜重,就不用帶了。關鍵是要帶上天子、皇后和老冀侯。”徐庶建議,又道:“還有。必須有一支抱定必死決心的軍隊殿後!”
“少將軍,辛僕射,如果你們不棄,備願率軍殿後。”劉皇叔站了出來,眼淚滾滾的說道:“備願率領一軍,爲你們的前軍和中軍死戰殿後,那怕死豁出了這條性命,也要爲你們擋住追兵,掩護天子、皇后與本初公撤往博望。”
“主公,你……。”諸葛亮大急趕緊開口,但又沒有把說到嘴邊的話繼續說下去,猶豫了一下才改口說道:“主公,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陶使君的大軍足有將近四萬,且士氣高昂,猛將如雲,騎兵衆多,率軍殿後之人,十死九生啊!”
劉磐和辛評也假惺惺的開口規勸,劉皇叔卻緩緩搖頭,淚流滿面的哽咽說道:“諸公勿要再勸,備與二弟、三弟桃園結義,誓同生死,今二弟已亡,三弟下落不知,恐怕也已經是凶多吉少,備早已不懷生念,在死之前,就讓備再爲諸公盡一分力,多殺幾個徐州賊軍,爲二弟、三弟報仇雪恨吧。”
言罷,劉皇叔放聲大哭,淚沾袍袖,衣襟盡溼,諸葛亮也是眼淚滾滾,艱難的向劉皇叔緩緩跪下,哽咽說道:“主公既然心意已決,亮雖不才,也願隨主公率軍殿後,同生共死,誓不分離!”劉皇叔聞言大坳,也是雙膝跪下,與諸葛亮抱頭痛哭,旁觀者無不落淚。
見劉皇叔態度堅決,堅持要爲自己們充當炮灰,正急着把無數奇珍異寶帶回荊州享福的劉磐將軍當然萬分樂意,假惺惺的勸說了幾句便點頭答應讓劉皇叔殿後,劉磐麾下的首席大將黃忠原本也想自告奮勇,卻被劉磐少將軍用眼色制止——劉磐少將軍可不想身邊連一個得力保鏢都不剩下。而辛評隊伍中的兩員大將岑壁和王樂,一個失蹤一個戰死,也已經沒有了得力大將統兵殿後,所以辛評也沒和劉皇叔搶這個送死的差使,很快就同意了劉皇叔的請求。
不過這麼一來,一個新問題又出現了,劉皇叔這次從新野帶來的四千多軍隊,除了下落不明的張飛之外,已經被陶副主任虐得只剩下了劉皇叔、諸葛亮、史雲風和另一個親兵,根本就拿不出軍隊擔起殿後重任,所以沒辦法了,辛評和劉磐又只好考慮從自己軍中劃撥隊伍交給劉皇叔指揮,結果經過一番仔細商量兼討價還價後,寄人籬下的辛評只好又拿出一千五百冀州軍交給劉皇叔指揮,劉磐也拿出了一千荊州兵,合兵兩千五百,一起交給劉皇叔指揮統率,用來充當殿後炮灰。
緊接着,劉磐和辛評又敲定了撤兵的先後順序,決定一支軍隊出兵一千,分別由荊州大將楊齡和冀州猛將郭子儒率領,充當前軍上前開路,劉磐和辛評率領餘下軍隊充當中軍,保護漢獻帝夫妻和癱瘓的大袁三公南下,並一致決定放棄所有無用輜重,以最快速度撤往緊靠淯水的博望城。計議一定,衆人也立即下去着手佈置撤退事宜去了。
………
葉城守軍開始着手佈置撤退的同時,徐州大營中也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看到徐晃隊伍帶回來的一千多車、近十萬斛糧草,正爲糧草轉運艱難而暗暗煩惱的陶副主任笑得是連嘴都合不攏,當即下令重賞有功將士,還赦免了麴緬和周輝欠着自己的四十軍棍。緊接着,陶副主任又響應衆將請求,不顧天色剛剛黎明,就在中軍大帳中佈置宴席,犒勞有功將領和犒賞三軍,甚至就連被徐州軍隊俘虜來的荊州民夫,也得到了肉食獎勵,徐州隊伍上下無不歡悅。
當然了,陶副主任也是一個細心的人,即便是到了歡慶宴會上,陶副主任也沒忘記詢問徐晃等將到底是如何奪取這十萬斛軍糧的——奪糧可比燒糧難度大多了。但很可惜的是,陶副主任倒是很細心了,徐晃和麴緬這些立功將領卻有些吹牛了,爲了突出自己做出的傑出貢獻,徐晃難免說一些自軍費盡不小力量才奪取軍糧的話,又解釋說張飛是身上帶傷才被自己數合擊敗,陶副主任雖然還是有些奇怪自軍勝得太過輕鬆,卻也慶幸自己的運氣不錯,碰上了喜歡鬥將還身上帶傷的張飛押糧。
酒過數巡,擔心飲酒誤事的陶副主任剛開口命令衆將不可多飲,帳外卻急匆匆的奔進了一名衛士,將一支綁有白絹的羽箭呈到陶副主任面前,大聲說道:“稟主公,我軍斥候黎明時巡哨經過葉縣城下,城上突然射下了一支羽箭,箭上綁有書信,我軍斥候不敢擅專,送回大營請主公過目!”
“又有一道箭書?”
陶副主任、賈老毒物和是儀等人都是一凜,彼此對視了一眼後,陶副主任乾脆親自下坐來接箭書,賈老毒物和是儀也湊了過來同看,再展開箭書仔細一看時,陶副主任、賈老毒物和是儀就又一起的大喜過望了。
箭書還是用左手寫成,書道:‘今日初更,荊冀隊伍棄城突圍撤往博望,劉備率軍兩千開路,劉磐與辛評率領荊冀主力爲中軍,荊州楊齡與冀州郭子儒合軍兩千五百殿後,天子、皇后與老主公,皆在中軍隨軍撤離。’
“老主公?”陶副主任笑了,暗道:“原來是冀州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