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該眼見齊周無言,悄悄的看了一眼其他人以及大廳屏風背面,眼見劉虞依然沒有表示,沉吟了片刻忽然高聲開口問道:“沮公言袁本初一心爲公,那不知冀州韓文節之事何解?據某所知,若無董、李、郭等逆賊,袁本初如今應該還是渤海太守之位吧?那他又如何能私自竊取冀州之高位?還有,沮公,不知汝之舊主韓文節今又在何處?”
沮授神色淡然,對於趙該的問話更是嗤之以鼻,不屑說道:“公爲幽州別駕?不知可是陛下所授?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此方爲大智者之行。想當初我大漢恰值風雨飄搖之際,若無世祖臨危不懼,以大魄力,大毅力,行非常之事,力挽狂瀾,中興大漢。此時又焉來公等在此大放厥詞的機會?”
沮授不屑的看着周圍的一衆幽州文武,聲音激昂:“我家主公當爲世之英雄,亦是非常之人,如今大漢風雨飄搖,逆秦,亂賊層出不窮,韓公固然能耐不凡,精通爲政養民之道,但是卻只能爲守成之士,盛世之臣。面對着如今天下之亂局,韓公自知無法於此亂局中爲我大漢再興貢獻力量,再加上當時面對劉州牧麾下將領公孫惡賊的威脅,三思之下,韓公方纔絲毫不貪戀權勢,再三請我主前往接任冀州牧之職責,護佑一方大漢臣民。我主三思而行,爲了我大漢之清明,爲了我百姓之安康,不顧自身名望,以莫大毅力,悍然前往冀州,內安百姓,外抗心懷不軌之徒,縱然面對天下有心人之非議,我主有何懼之有?而汝能告訴某,你又可爲我大漢做出了什麼貢獻?若沒有,汝又有何面目在此評價非議我主?”
沮授話音鏗鏘有力,消瘦的身體上散發着令人心悸矚目的氣勢,趙該木然無語,不由將目光轉向了身後的其餘幽州文臣。
目光所到之處,衆人盡皆低頭,默默無聲。
“沮公所言過矣,無論若何,今冀州大軍於外,公孫大軍威逼盡在當下,袁本初此危好似亦是唯有我主可解,沮公意欲效仿儀、秦之舌,遊說我家主公,那何不直接拿出誠意,也好讓吾等在主公面前爲汝,爲汝主袁紹美言一番,以便解了汝冀州之危!”沉默之中,沮授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請出屏風之後的劉虞,幽州文武之中,忽然又傳來了一陣聲音。
沮授神色微動,目光轉動落到了開口之人的身上,淡淡一笑:“玄泰之語似乎對於蘇秦、張儀二人不屑之?那不知玄泰如何看蘇秦、張儀二人?”
一身白色文士服的劉和聞言不屑一笑,“蘇秦,張儀不過口舌之辯士,無信之小人,內不能興國安民,外不能統兵擴土,純以詐術行縱橫,又有何可言,難道沮公另有高見?”
“呵呵!”沮授聞言突兀開口大笑起來,望着一臉不忿的劉和,輕笑言道:“世人皆言儀、秦爲玩弄口舌之辯士,卻不知蘇秦、張儀二人亦爲真豪傑也。蘇秦佩六國相印,以合縱之法而聯合六國之士抵抗已然顯現鯨吞天下之勢的暴秦,令暴秦屢次受挫,不敢出函谷一步,張儀兩次相秦,遊說六國,以連橫破合縱,使得暴秦始有兵出函谷,橫掃六合之機,使得華夏方有一統之機。此二人皆有匡扶人國之謀,如何可言只爲玩弄口舌之無信辯士?”
劉和麪色一僵,默然無語。
沮授輕輕一笑,深邃的雙眸橫掃衆人,“公孫瓚爲漢臣,是爲幽州劉州牧之臣屬,今天下動盪,我主身爲漢臣,依然恪守漢律,雖然屢次遭受公孫伯珪之威脅,但是卻依然希望其人能由劉州牧自己處理,故命某前來漁陽商議此事,汝等又如何言某是來求援?難道劉州牧已然承認了公孫伯珪的獨立地位?”
“沮公與.......”衆人被沮授一通反駁,不由的面面相視,田疇看了看左右,知道劉虞就在身後的他,心中微動,連忙邁步出列,高聲叫道。
“好了!”
話音未落,屏風後面的劉虞已然邁步現身出來,神色冷淡的望着衆人以及沮授,平靜擺手,阻攔了田疇的問難,沉聲說道:“人言沮公與爲冀州大才,那不知沮授是忠漢還是忠主?”
話音落下,沮授神色一變,面對着完全和曾經不一樣的劉虞,沮授心中提前想好的說詞瞬間都被他拋之腦後。迎着劉虞冷淡威嚴的目光和詢問,不卑不吭的向着劉虞施了一禮,淡淡說道:“公與爲漢臣,我主亦爲漢臣,忠主即是忠漢,劉州牧此問差矣!”
“嗤!”
劉虞雙眸緊緊盯着沮授,凝重的氣勢緩緩向着他覆蓋而去,良久,就在沮授額頭汗漬隱現的關頭,方纔冷笑一聲,收起氣勢,轉身向着主位坐去,“沮公與,河北之士皆敬足下之才,那汝就莫要忘記今日之言!你要記住,你始終都是漢臣,有些底線,該留下的就要留下,若不然死有時候可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同樣的,沮家之清明,也莫要亡於一朝。”
沮授心頭一鬆,只覺得那籠罩於身上,恍如實質的威壓緩緩散去,蹦到了極致的精神力也慢慢的平緩下來,輕輕向着劉虞施了一禮道:“劉州牧之言,授銘記在心!”
坐到位子上的劉虞隨意的點了點頭,不容辯解的開口直接點明道:“根據某的情報,袁本初採納田元皓假道伐虢之策意欲吞併幷州,不想逆秦同樣出兵參與到了幷州之爭,如今幷州局面混亂,三足而立,張頜大軍無力回返導致冀州空虛,所以汝來求援,袁本初答應汝付出什麼代價了沒?”
“劉州牧此言......”
“行了!”沮授剛想開口反駁,劉虞面色一變,冷淡打斷道:“沮公與,事態如何,你我心中自明,就休要再用方纔搪塞玄泰之言再搪塞於某了,上一次公孫瓚要動兵冀州,袁本初讓審配爲某帶來了錢財和傳承!故此公孫瓚被某以消減糧草軍需以及汝等聯合的烏桓壓了下去,那不知這一次,你又爲某帶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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