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埋頭苦思的徐庶哎呀一聲,不由得一巴掌拍在腿上,擡眼看向陳祗,直倒把陳祗看得渾身寒毛倒立,以爲這傢伙的性取向有問題時,徐庶這才大笑了起來:“好一個陳奉孝,怕是當初,汝便已不安好心了吧”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不由得心中一震,齊齊將目光看向神色有些狼狽的陳祗身上,有嫉妒,有羨慕,但最多的,還是震驚和佩服
劉備亦深深動容,低聲喃喃道:“奉孝眼光之遠,佈局之深,實乃天縱之材也。”倒是那方纔已然知曉了陳祗那一肚子壞水的龐統,此刻不由得謂然而嘆:“好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就是禍水東引。”
至於那亦入了劉備幕府的陸遜,望向陳祗的目光,除了敬佩之外,更多了一絲畏懼,陸遜自認才智高絕,可是入了劉備幕府之後,諸葛孔明、龐士元、徐元直,哪一個不是驚才驚豔之輩,而這些人提及陳祗之時,多是欽服,而與陳祗相處過的陸遜卻覺得陳祗不過如此,竟然爲了一女子,而赴江東,不過是一風流種子,虛名之士而已。
可光是今日這一手,陸遜不知爲何,竟然覺得自己與陸瑁被拐到荊州,竟然隱隱約約與原本沒有多大關係的陳祗似乎又大有關聯起來。
且不論那陸遜如何想,而室內原本陰鬱的氣氛已然一掃而空,雖然諸人心中還略有忐忑。但是都明白,江東如今有了神稻這種極其重要地戰略物資、精鹽這樣的財富聚寶盆,又有了夷州這個地方作爲江東的大後方,再過上三五年,江東富庶,必爲中國之冠,到了那時,還不讓立志掃平天下的曹操給難受死。
曹操可是久受戰略物資的困擾,不然,爲何要大搞屯田。興修水利,就是因爲北方的糧食很緊張,打上一仗,就得歇上一口氣,即使江東人口比不上中原,但是,戰爭不僅僅是靠人,還要靠物資。曹操這位千古揚名的梟雄要是連江東的威脅潛力都看不到的話。他也不叫曹操了。
而荊州雖重要,但問題是,荊州又沒插上翅膀,跟江東一般搞經濟騰飛大躍進,加之,荊州如今上位的是劉琦。劉備再怎麼地,也不可能自己把劉琦掐翻自己上位,畢竟,劉琦是他擁戴上位的,即使劉備握着荊州權柄,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繼續收買人心,整合荊州資源,相比起江東而言。荊州與江東的主次地位,就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劉備走上了前來,向着陳祗長揖一禮:“多謝奉孝。”陳祗趕緊側身讓開,回了一禮:“玄德公切莫如此,祗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爲了娶媳婦,不得不賣江東一個好罷了。”
聽得此言,在場諸人不由得捧腹大笑了起來。那張飛更是一巴掌拍在陳祗的肩膀上:“賢弟此言太地道了。不過幸好,我兄長有子無女。”
聽了這話。陳祗頓時一臉黑線,恨不得抄起案几往這嘴巴子亂噴唾沫星子的張翼德腦門上來個頭斷檀木。便是劉備也氣得笑罵出聲來:“好你個三弟,竟然埋汰起兄長來了”
張飛這才省起自己說錯了話,還好他臉皮一向甚厚,哈哈一笑,唱了個肥揖:“是飛失言了,既如此,作爲陪罪,今日,飛設宴請諸位,酒肉管飽。\\\\\呵呵,奉孝賢弟,飛向你賠禮了。”
諸人嘻嘻哈哈地起鬨起來。嗯,陳祗這也才悻悻然地道:“哼,且放你一馬,惹急了某家,指不定娶了你家閨女,讓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聽得這話,諸人皆盡絕倒。便是文聘、關羽這等不苟言笑之事,亦不由得搖頭放聲而笑。
“對了,奉孝,那神稻,莫非就是汝昔日在長沙之時,交予張太守的那種能種兩季之稻種。”這個時候,文聘已然開聲相詢。陳祗點了點頭笑道:“正是此物,其實神稻不神稻,那不過是吹噓之言爾,其實,此稻地出處,乃是在交州之南。”“交州之南”聞此言,諸人皆不由得心中一動,相互之間已然交頭結耳開來。
陳祗說着,掃了諸人一眼,又緩言道:“昔日,某曾聽一夷人言之,將信將疑故爾使人往交州之南,方識此物,在交州之南,此稻一年可產三季。”
陳祗方說完這話,便讓劉備等人眼中冒出來地綠光給嚇了一跳,趕緊接着道:“祗曾使人在交州覓地試中,亦可一年產出三季,每畝兩石半,一年下來,可得七石餘,後來,祗亦在益州試中,益州大部,皆可種植此稻,年皆能產兩季”
陳祗給他們描給了一個大大的餅,交州和荊州大部,以及益州大部,皆可種植這種稻穀,陳祗一邊忽悠,一邊看着這些人的神情,一個二個的三國著名人物哪裡還有平時的談笑自若之色,倒像是險些滴出了口水的一羣惡狼。
“奉孝,那長沙如今種植了多少這種稻穀”劉備舔了舔嘴脣,這時候,他覺得自己雖然唾沫不停地冒,可是咽喉似乎幹得像是要冒出火來。陳祗向那劉備笑道:“不多,只有劉伯盛與黃漢升和張仲景與小弟有舊益,故爾試種,到如今,怕也不過萬畝而已。不過,長沙地那些百姓,已然開始向張太守求此稻種來試種了。到是那益州江陽一郡,共計有水田五十萬畝,如今皆種植此等稻種,年可獲糧一百餘萬石。”
“我荊州多爲水田,若是全種植此等稻米”徐庶也是兩眼發直,盤算着這帶來的收益。劉備深深地看了陳祗一眼,向陳祗微微頷首道:“多謝奉孝,如此,荊州百姓,即使遇上災禍之年,也勿需易子而食了。”
“祗不過是湊巧聽聞此稻種而已,不過,若是玄德公能先在長沙一帶推廣此稻,待時間成熟,再推廣至荊州全境,到時,便真如玄德公所言,我荊州,再元缺糧之憂矣。”陳祗答道。
“然也。”劉備點了點頭笑道。這個時候,笑意吟吟的陸遜突然站了出來,向劉備施禮之後進言道:“主公,若是曹操聲東擊西,那麼,江東危矣。”諸人止歇了笑聲,皆望向陸遜。陸遜望着劉備,神色不變:“遜雖爲江東之人,卻是爲主公之臣,此言,乃是爲主公籌謀,而非是爲私利。江東與荊州,雖互爲仇寇,然,相比之曹操而言,遜以爲,荊州與江東,猶如脣齒相依,江東安,側荊州安,江東若失,荊州危矣,故我荊州當與江東爲盟,共拒曹軍,再徐圖大業。”
陸遜這番言語,確實說到了劉備的心坎裡邊,撫笑笑道:“伯言之語,實乃老成謀國之言,大善。只是,此事,該以何人爲使,說於江東,痛陳利害,暫時消除隔閡,共御曹操。”
陸遜本欲毛遂自薦,轉念一想起那孫權,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自己去,怕是這個盟約難得結成,要知道,如今,那孫權得知自己投效劉備之後,對陸氏已然變得很是冷淡,便是陸績,現如今已然轉爲閒職,分明就是一種對陸氏不忠於已的懲罰。
此時,陳祗已然起身。這時候,劉備不由得笑了起來:“莫非奉孝欲親往之”陳祗乾笑兩聲:“祗若是去了,怕是這輩子別想離開江東了。”聽得此言,諸人皆盡宛爾。
“祗薦一人,當可往之。”陳祗的目光落到了龐統的身上,龐統一笑,站起了身來向劉備施了一禮:“主公,統願往。昔日,先君在時,統曾使於江東,與江東諸臣相處甚得。”
劉備聞言點了點頭:“此事,確也非士元不可。既如此,待備告之州牧之後,士元再起程不遲。”劉備稟報劉琦不過是走個過場,自劉琦爲州牧之後,一開始,州中文武事務還偶爾吱吱聲,不過,時間一久,憊怠性子又復發,皆盡丟給了劉備與蒯越,成日自顧飲酒作樂,品評珍玩。
不過,畢竟是名義上的荊州之主,所以,每逢大小事物,還是得報備於這位兄兄知曉,以免有心人從中作崇。而且還有一點,劉琦與江東孫氏並不愉快,劉備還得想辦法說服他同意此事,不過,以劉備地口材,難度不大。
議定了大方向之後,陳祗總算是能溜出州牧府,回家去好好地跟孫尚香談談人生和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