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欠你十兩,給你三十兩!這些可不能給你!”
秀才倒也是身材矯健,竟一個竄步來到了賭坊老大的身前,一把抓過了錢袋,自內中掏出了一把銀子,給了對方之後,便將剩餘的錢塞入了自己的懷中。
賭坊老大臉色登時一變,一想到這錢是楚河給的,連楚河都沒有說什麼,他也並不敢在說什麼,對着楚河陪了個笑臉,這才招呼着手下走入了內中。
周圍的人羣議論不斷,都說這酸秀才走了好運,碰到了好人之類云云,心中雖然羨慕,卻也有一些妒忌。
“你叫什麼名字?”
楚河看着秀才,倒是頗多歡喜,這樣的人能伸能屈倒也是一個人才,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讓楚河頗爲欣賞。
秀才趕忙站好了,整了一下衣服,又拍掉了衣服上的泥土,抱手說道:“在下姓徐,名邈!燕國薊人!因爲熟讀經史,空有一身的抱負卻無能發揮,今日得見明主,乃我徐邈三生有幸!”
此話一處,楚河微微一愣,卻是不曾想到,竟然會在無終碰到徐邈,此人乃是歷史上曹魏的忠臣,乃是曹操平河朔的時候,任用的一代能臣,爲人清廉,可爲國之良臣,時之彥士。
“走!帶我去你家看上一看!”楚河看着徐邈笑着說道。
徐邈出現在無終城,那麼他家一定也移到了這裡,就恍若是周倉一般,也不是楚河在洛陽的時候碰到的麼。
只是楚河萬萬沒有想到,徐家竟然會落魄到了這等境地。
徐邈咧嘴一笑,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大步朝着前方行去,不過時,衆人走過了幾條街道,來到了一個極爲破舊的街道之上,這裡街道兩旁的院落都是茅草屋,內中居住的人也大都是貧苦之人。
吱呀!
打開了一道破爛的樹枝編成的門,楚河被徐邈引入到了家中。
院子裡面還晾曬着一些破舊的衣服,看起來都已經極爲破爛,可仍舊還有人穿。
咳!咳!咳!
忽的,屋內傳出了一陣咳嗽聲,將楚河驚動,看了眼臉色略微難堪的徐邈,踏步走了進去。
內中有一老嫗,正半躺在破舊的木板牀上,牀上僅有一點點的稻草,還有一個黑的發臭的被子。
老嫗正急切的咳嗽,身旁放着一碗湯藥,看樣子已經涼了。
看着這臉色蒼白,且身體瘦弱,明顯營養不良的老嫗,楚河心頭不由一動,扭頭看着七殺營的士兵,輕聲說道:“去買一輛馬車,且置辦一些穿戴和被褥,在買些吃的過來!”
“諾!”
那士兵領命,趕忙朝着外面行去。
徐邈便站在楚河身後,眼中閃爍着一抹的火熱,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錢袋,臉上泛着火辣辣的感覺。
“這位少爺是哪家的公子?是不是我家徐邈又闖禍了?”老嫗氣若游絲的說着,沒說一句話都廢很大的力氣,顯然久病在身的她,已經沒有多少的活頭了。
楚河上前,坐在了牀邊,握着老嫗的手,扭頭看了眼徐邈,笑着說道:“我以前和徐邈在一起讀書,久尋徐兄不見,今日在這裡見了面,倒也是我們的緣分!此番我來,便是接着您和徐兄,去我那裡享福!”
“咳!咳!哎,我兒徐邈早就沒了朋友,你就不要來消遣我了!別看我老眼昏花,可我看的出來,你是不是來要債的?”老嫗擡眼看了眼徐邈,卻是有氣無力的說着。
楚河微微搖頭,正待開口,身後的徐邈卻是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中淚水狂流的說道:“娘!這位真的是兒子的朋友!他給了我一個活計,讓我去幫忙經營!你看這些是訂金,兒子以後可以讓你過舒服的日子了!”
“咳!咳!好!好!好!我兒也有出息了!不過,這位恩人肯幫我們,你可不能做出什麼讓人心寒的事情來!做事要有始有終,既然答應要幫朋友經營,就要全力而爲,切不可貪贓枉法,污了咱們徐家的名聲!你要做也要做一個清廉高潔之士!……”老嫗還想在說什麼,卻是終究沒有說出,眼中的淚珠不斷的滾落下來。
顯然兒子能夠有一個活計,是她最大的心願,看到徐邈有了營生的手段,她也可以安心了。
“娘說的對,兒子一定不忘孃親的教導!”徐邈看着孃親,帶着一抹愧疚的說着。
這個時候,出去執行軍令的士兵復又返回,走入房中,來到楚河耳邊低語幾句,楚河不由一愣,看了眼那士兵說道:“你們兩個一起去辦事吧!咱們早些將徐母和徐兄接出去,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一件心事!”
說罷,七殺營的士兵轉身離開了這裡。
徐母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兒子說道:“既然要走,你便去鄰居家裡感謝一番,這麼多年,若非是他們看我們娘倆可憐,處處接濟我們,你我早就死在了這裡!”
徐邈趕忙磕頭,拿着錢袋朝着外面走去。
待徐邈走後,老婦那渾濁的雙眼努力睜開,握着楚河的手說道:“這位公子,你們並不是朋友吧?我看你的眼神帶着一抹鋒銳的殺氣,定然是殺了不少人,您若不是一方諸侯,便是一方的霸主吧!”
此話說出,楚河不由的一震,卻沒有想到徐母猜測的竟然這麼準確。
“我老了,可心卻亮着呢!當年我徐家也是名門望族,只可惜……不說了!不說了!我兒回來以後,你且將這一封信給他,我要睡一會兒!今後便勞煩您好好的照顧我兒子了!”徐母雖沒有聽到楚河的否認,也沒有聽到楚河的認同,心中頓時便有了一定的確認,看着楚河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楚河起身,覺得徐母極爲不凡,不認在打攪老人休息,起身抱手說道:“我乃是常山王楚河,您老放心,徐邈在我那裡,定然能發揮出他最大的能力!”
說罷,楚河走出了房間。
房間裡面,徐母震驚的看着楚河離去的背影,眼神裡面帶着一抹的欣慰,不由的閉上眼睛,擠出了兩滴眼淚,看着頭頂的茅草,顫抖的說着:“孩兒他爹,看到了麼?咱們家徐邈奔了一個明主!我可以安心的去了……”
言罷,徐母手中的忽然出現了一柄剪刀,便要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