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可趁啊。”張繡哈哈大笑,眼睛閃爍着,咬牙道,“我有城可據,爲何不能據城而混水摸魚,消耗這兩方力量?!”
可是,城中都是曹軍啊,萬一沒摸着魚,倒把網給破了,這……
將軍是不是想太多了。
衆將面面相覷。心內都有些憂心忡忡。
而此時的曹操看到白馬這等情景,這心中便很是恍惚,當然還有憤怒。
荀攸在後押着大軍,而崔琰則跟隨着曹操,隱於其中一支之中。
崔琰道:“張繡必要除,若叫他回到許都,局勢只會更加混亂。他手上雖無多少兵馬,然而,也有主公加與之權,若去了許都,後果不堪設想。許都只怕此時局勢更爲複雜,倘若有人趁機脅持天子而走,主公如何還能號令天下羣雄?!這便是將脖頸受制於人了。”
曹操道:“我恨此賊幾番叛我,無論如何待他,他都一心思叛。極欲殺之,只是,如何殺他?!”
曹操是極恨張繡的,尤其是聽到許都有變的時候,立即就變了一副嘴臉。這種總是遊走在叛與降之間的將領,曹操是恨不得撕碎了他吞下去。
崔琰道:“白馬城中太守劉延是已經沒了。然而張繡殘暴,殺了白馬城中諸多將領,焉能不得報怨?!主公只命人前去,白馬城內必有人破開城門,張繡必走,再叫人守着城外殺之可也!這張繡絕對不能再留。”
曹操點頭,便對許褚道:“此事便交由仲康!”
許褚道:“定不負主公所託,必提此賊首級見主公。”
說罷領軍而去。
“事不宜遲,要速回許都啊,只是臧霸軍擋在前,本就存有與我軍廝殺之心,只怕要過去不容易。所以需分軍而行,越多越好,只能委屈主公藏身於其中,速隱回許都了。”崔琰道。
曹操道:“委屈一二倒無妨,有典韋助吾,必能得脫,只是此處,還要交由季珪。望先生,協助軍事,保我軍實力。”
崔琰道:“得主公所託,必盡餘力,儘量保存實力,琰必隨以後至。”
曹操點頭,將此間交由崔琰與徐晃,自己帶着典韋,分兵蜇伏而去。
只說許褚領着兵馬一徑到了白馬城下,與曹真匯合,許褚道明本意,道:“主公必要除此賊,不如我且扮成兵士去叫城門,以尋時機,子丹且匿於其外,倘城門得開,只竭力殺之!”
曹真果然點頭,道:“真恨不得生啖此賊之肉,若他出城,必殺之而後快!”
許褚去了城下。
而徐晃則與崔琰見臧霸軍也來阻殺,忙迎了上去,徐晃拎着大刀,看着前來的趙雲,道:“吾主欲除白馬之賊,難道趙將軍要阻攔?!意欲救張繡不成?!”
趙雲不語,只拎着槍與徐晃戰成了一團。
崔琰在後面觀戰,禰衡罵道:“崔琰!爲何事賊?!”
崔琰淡淡一笑,道:“曹丞相是天下梟雄,倒是汝,不爲其所容,倒罵人是賊。可是懷私仇否?!”
禰衡冷笑一聲,道:“事與袁公時,汝也認爲袁紹爲豪傑英雄,如今袁紹一敗,駭骨未寒,汝便事與殺舊主之賊,這便是臣之忠者?!崔琰,你可以罵我懷私恨而抱怨曹操。只是你,也算不上忠臣吧?!汝舊主可懷恨否?!”
崔琰不想提袁紹,只道:“曹公待汝並不薄,爲何不尊?既已在許都事於天子臣下,爲何還要投效徐州?!助紂作亂?!呂布父女發兵許都,威脅天子,你不思解救,反而欲在此阻攔嗎?!賣弄口舌之徒,休得多言!”
禰衡心中惱怒,示意身後諸將去衝殺。兩軍便都驅區衝殺,混戰一陣。
待都各自退開以後,諸將才對禰衡道:“未曾見到曹操。”
“曹操不與崔琰和徐晃在一處了。”禰衡道:“且各散去,若遇曹軍兵馬,只殺退殺散可也,若能抓到曹操,便是大功一件,若抓不着,也不妨事。”
諸將聽從,各領兵前去。
“曹軍兵馬分散四處,這明顯就是爲了掩護曹操回許。”禰衡張目一望,對趙雲道:“可惜不知哪支小卒隊伍中有此賊了。”
趙雲道:“曹孟德向來慎重行事,想到堵到他哪裡容易?!且戰且碰吧。”
禰衡無奈,也知現在這混亂的局面,完全的控制住局面,抓到曹操的可能性並不大。因此也不貪心。只是與趙雲二人各領軍見到曹軍就殺散,但並未離大軍太遠,以免被單獨襲擊的可能。
許褚在白馬城下晃着,到了下午,便有一箭扔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撿起,然後悄悄看了。又徘徊了幾圈,然後耐心等到了晚上,又來到了城下。
久等,裡面響起廝殺之聲,然後是城門吱嗄的開了,裡面擁出三十多人出來,“迎將軍入城,還請將軍爲我東郡太守報仇。”
許褚道:“汝等是何人?!”
“是劉太守的家臣,事出緊急,避出太守府,方纔得脫。大人被誅後,一直尋機欲刺張繡,然我等無能,不能近身,如今總算等到了將軍入城!”衆人泣道。
許褚道:“且莫聲張。我且先入城。”
衆人點首。
許褚十分慎重,並沒有第一個入城,倒不是疑心這開城門的人,而是,他早已經慎重習慣了。更何況是對張繡,再怎麼慎重都不爲過!
曹兵慢慢的在黑夜之下開始入城。許褚隨後。
突然聽到踏踏踏的聲音,聲音略顯驚慌,然後是一堆的火把出現,是張繡部將們聽到動靜,急急的來擋,一見城門開了,臉色便是一變。當下拎着兵器與許褚的兵馬戰成了一團。
許褚騎在馬上,拎着兵器,一掄一個,振臂高呼道:“吾是許褚,本是曹兵兒郎,丞相麾下之兵者,且放下兵器投降。褚進城是爲誅滅張繡叛賊,此賊已叛變曹丞相,赦汝等不知情由,纔跟隨叛賊來此,放下兵器,可不殺,赦無罪!”
這話一出,哪裡還能有任何抵抗之心,一時之間,棄兵者無數。
張繡部將一見此,臉色就是一變,心知不好,也無有戰心,當下調頭就跑。
許褚趕上,當下掄殺捶死兩個!
見餘下人要往巷子裡跑,他追不上了,當下棄錘,取了弓箭射死兩個!
其餘人全部跑了。
許褚冷着臉,道:“封閉城門,追!此賊休想活着離開。”
當下驅着曹兵火速的去追,還有跟隨張繡的曹兵重新拿起了兵器加入的,還給他們指了路,示意張繡住在何處!
張繡的部將拼了命的跑,跑着跑着就遇着了聽見動靜跑出來的張繡,張繡見衆將神色不屬,十分昏亂的樣子,便道:“出了何事?!”
“有人開了城門,曹兵已經進來了,爲首之人正是許褚!”部將們慌張的道。
張繡一聽是許褚,本來要戰一番的心也淡了,當下神色慌張起來,見兵馬都叛了,重新跟了曹軍,哪裡還有心思去阻擋,心知阻擋不住,便調頭便要往其它城門跑。在白馬奪下的糧草,美人,財物也都全捨棄了!
跑了兩個城門,卻都被曹兵控制住,當下只能跑最後一個城門。心中卻暗暗焦急。
倘最後一個城門也出不去,恐怕今日必死無疑,因此十分慌張。
還沒趕到最後一個城門時的時候,許褚已經趕到,見到張繡,頓時大喝罵道:“張繡老賊,休走!”
當下對着他的後背便嗖嗖放出一箭。
張繡心下慌亂,伏低身子去躲。然而慌亂之中,那箭還是正中肩膀。
“啊!”張繡大叫一聲,吃痛的捂着手臂,手上的兵器差點都沒能拎得住。
張繡眼見城門越來越近,什麼都顧不得了,拼命的跑,一面回首罵道:“許褚,吾也是曹軍將領,爲何要殺吾!?”
一副好像從未叛過曹操的樣子。有事曹丞相,無事曹國賊。呵!
許褚冷笑不已,道:“……殺劉太守的時候,怎麼不說是曹軍將領,今日,褚必殺汝!爲主公誅逆賊!”
張繡咬牙,什麼也不說了,拼命往城門處狂奔。許褚死追不放!
眼見着城門是越來越近了,許褚連放出兩支冷箭。張繡皆躲過。
咴!
眼見城門就在眼前,張繡大喜,就在要出城門的時候,不禁呼喝道:“……天不亡繡!”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曹真早守在城門外,一見張繡馬近,竟是拎着大刀,眼疾手快橫往張繡而去。
張繡大驚失色,手中一慌,想要再拎起刀來反抗時已經來不及了!
“老賊,去死吧!”曹真暴喝一聲,將張繡砍成兩截。
血,流如注!
張繡部將們都已經慌了神,個個都顧不上去看張繡了,只想要奔逃。驚慌的像四散的象羣。到處都是雜亂的腳步聲。被追上來的許褚趕上,帶着曹兵盡皆殺死餘衆。
許褚回首時,只見曹真已將張繡連續砍成了肉泥。見他腥紅着眼睛,許褚勸道:“子丹住手!”
曹真吐着濁氣,眼睛通紅,像個殺人惡魔。
這一路來,曹真連番受挫,還要被這張繡所欺,這心中的壓抑,誰人不知?!
許褚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一路來,先是被顏良壓的不能寸進,後來就驚聞呂嫺與呂布匯合往許都去了。
那種心情,難以言喻。
他上前挑起了張繡的首級,道:“叛逆張繡已伏誅!白馬城內若有餘孽,當速速肅清。爲劉延太守報仇!”
曹軍得令,火速的入了城,開始在白馬城內肅清餘孽。
就在這空隙的時候,斥侯急來稟道:“稟兩位將軍,臧霸率大軍已麾至白馬城下,將城給圍了!”
曹真一聽大怒!
當即到了城牆上去看,一看果然如此,一時大怒罵道:“臧霸,爲何圍我白馬!?”
臧霸道:“來匯合曹丞相,不知丞相何在?!”
“狗賊安敢問丞相所在?!”曹真拿着箭朝着臧霸放了一箭。
臧霸避開,道:“曹子丹,是否是你殺了張繡?!此人前番還是你們曹營功臣,爲何現在卻殺之?!”
曹真連連冷笑,道:“我曹營誅逆賊,關汝何事?!難道你們還要爲他報仇嗎?!少假惺惺在此,張繡與呂布各不相容,倘若你們爲他報仇,纔是故意尋找名目與我營作對。千萬別說,張繡叛亂,本是你徐州之意。這張繡若與呂布勾結在一起,纔是滑天下之大稽!休得在城下叫囂,且速退去,否則,必出戰取汝首級!”
臧霸也不怒,道:“郭嘉幾次三番算計我主與女公子,霸爲主而問尋曹丞相,難道不能問?!你要下城一戰便戰,我軍並不怯你!”
曹真咬着牙,不說話了,只在城上看着他。
正說着,許褚從側門衝出,意欲突圍出去。
曹真對左右道:“弓箭手放箭,速速掩護許將軍撤離白馬!”
當下,白馬城牆上箭矢如雨。
臧霸行軍用盾牌擋過,見城上掩護許褚要走,便急令人去圍許褚,禰衡道:“去追他,他必要去尋曹賊!”
趙雲道:“宣高,雲且帶人去追追看。”
臧霸卻極冷靜,道:“不宜久追,也許會有陷阱。許褚已是窮寇,況又有勇力,子龍只審度一二,不可硬擋。”
趙雲拱手道:“雲知,且試追一二,絕不會耽誤。若見不對,便會迴轉。”
臧霸點頭,趙雲和禰衡帶了兵馬且追去。
追了約有十里,許褚停了下來,道:“趙雲,爲何非得追吾不可?!褚在此,焉能令汝追到吾主?!你們徐州兵,實在欺人太甚!”
禰衡大罵道:“若非曹賊用計算計溫侯,焉有眼下曹賊迫不及待的要去救援許都之急忙?!不思反省你們逼人太緊,反倒罵我們欺人太甚?!”
許褚眼底沉沉的,拎了鐵錘出來,道:“今日必錘殺你這賣弄口舌的禰狗賊!”
趙雲隱隱的覺得不對勁。
許褚似有死志。難道是爲了引走自己,給曹操爭取時間,所以,把自己給纏在這裡的意圖?!
糟了!曹操必已滲透而過。就趁着白馬城亂的時候,在他和臧霸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白馬城和張繡的身上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