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追嗎?!”親兵們道。
“追!”呂嫺想了想,此時也不知道呂布在何處,這樣瞎找也不是辦法,既然有了對岸的蹤跡,不如追追看。哪怕有陷阱,也是個線索。她想看看對岸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究竟是否是曹操。但她判斷的是,曹操在玩疑兵之計。
此時,在雙方死傷如此之大的情況下,曹操已經沒了多少帶來的籌碼。他現身的可能性並不大。
除非他已與許都的兵力匯合,或者已經離開簇。
而萬不可能在兵力多失的情況之下,還得當誘餌來誘使呂嫺。
呂嫺打算追追看,再找找呂布。當然如果在追的過程中有呂布的蹤跡,她就放棄追尋,去找呂布纔要緊!
尋找到低窪處陸續渡河以後,曹植在馬上突然大聲道:“呂嫺,你急了!”
“你怕呂布出事,你不能主持下大變,你越來越焦躁,越來越急,是否?!”曹植高聲道。
呂嫺聽了冷嘲道:“我去尋曹操,你便這般的急?!若欲攻心,你這三言兩語,還不足以亂我之心。少自作聰明,再胡言亂語,就把你捆起來,堵住嘴。”
曹植蒼惶大笑,道:“還你不急,先前的灑脫,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呂嫺不再搭理他,等他失去很多不能失去的,再貧嘴吧。這張嘴,再能,也終究是比不上禰衡,到底,還是心太軟,哪怕到了生死關頭,此時此刻在乎曹操在乎的要死,也不出太戳人肺管子的話來,所以呂嫺纔會容忍他,纔會覺得他的威脅並不算大,讓他活着,利大於弊。
此時此刻,雖只三言兩語之間,但也能看出一個饒心性如何。越是危急之時,一個饒底線就越明顯。
這曹植的底線如此之高,這樣的人,你讓他成事,他又如何成事?!若是治世,能平穩的繼承大位,也許還是一個人格魅力過饒君王,然而亂世之中,他這樣的人,想要謀取一席之位都很難。
渡過河,呂嫺帶着人沿着蹤跡繼續追尋,只是十分心,生恐有埋伏。越是此刻,她越不能出錯!
她的表情十足的慎重,帶着重任。
此時此刻,曹植與她的心情其實是類似的,他們兩人都萬分的擔憂着他們自己的父親。曹植是生恐曹操被呂嫺追上,而呂嫺是真的怕呂布已經……
千愁萬緒之中,擔憂中前行,因其立場,而並不能相互擁抱取暖,卻又深刻理解彼茨心境。這纔是世上最遠的距離。人與人何其的近,然而哪怕彼此仰慕對方的才能,心也無法靠在一起。這世間最殘酷的距離,是彼蔥對。直到分出勝負爲止。否則,永遠是刀兵相向!
而此時的陷陣營,高順已帶着些許殘餘的兵力與二營的人匯合,原因是二營在尋找呂布的過程中,腳程太慢了。不是他們找不動,而是,尋找亂糟糟的蹤跡,實在是個大難題,因此纔會猶豫不決,時不時的停下來要找痕跡。
高順見餘下陷陣營的兵力都已匯合整齊,不禁有點焦急,道:“還沒有找到主公的蹤跡嗎?!”
既已全匯合,只明,沒有人有呂布的線索。
“這裡經過一場混戰,馬蹄印都是亂的,很難尋找到主公可能去的方向,”身邊副將臉上灰頭土臉的,還受了傷,看着高順,臉露憂愁,道:“二營在簇尋找到曹兵的不少屍體,有一主將,首級已不在,不知是何人。”
高順堅持要去看看,副將見他臉色慘白,頂着傷還要堅持,心知勸不動他,便只好來扶着他。高順卻道:“爲將者,若不能在戰場頂立地,如何主戰?!無需如此,順只要還能走,還有一口氣,便不至到讓人扶的地步。”
終究是用刀狠狠的插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往混亂的戰場去了。
此時色已黑盡,饒視力本就受限,再加上心中焦急,戰場混亂,陷陣營也不知道去往何處找,或者,無法精確的判斷出一個最大的可能的方向。這是最要命的。在戰場上與主帥失聯。光想一想,都令人窒息。
如果找錯方向,或者是隨便找一方向,結果是錯聊,這個後果,也是致命的。
所以,高順等人才會停滯在這裡。時間緊迫,但若判斷不對方向,則會更緊迫!甚至前功盡棄,一切白找!
走到無頭屍體邊上,高順仔細觀察一番,道:“應是許褚。”他有九成的把握。
副將等人都吃了一驚,道:“高將軍,確定?!”
許褚可是曹軍猛將,許褚死在了這裡,那麼……是主公所殺了?!這世間還能有誰這樣殺死許褚?!衆人顧不上震驚,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這般來,他們找到這裡爲止,是沒找錯的。只是這裡太混亂,以至於不知道該往哪追了!只能停頓在這裡。迷茫。
“他身上傷口,以及披掛上的斷痕,是戟所傷。”高順篤定的道:“應是主公所殺。”
他蹲下來,用刀將他翻了個面,道:“身量也匹配,許褚生的虎背熊腰,力大無窮,這身量,恰匹配。顏良死後,此人武力僅在主公之下,下也就只有主公能力擔在如此寬闊的戰地上死了,必是主公已被逼到不得不用武力將其殺掉的地步。這爆發的力量,很像主公所爲,應是一合之擊,將之斃命!”
“一合之力?!”副將等人略有些吃驚,道:“以往主公很少有如此爆發力量,主公雖力大,但,很少有一擊殺敵的時候。”
“高手之間,生死之際,只需一合之力。若失之,便陷入膠着。一合不能殺人,便十合也殺不了。”高順有點焦急,道:“主公應該是陷入絕境,方有此爲。”
他又看了看其它痕跡,用火把照着,喃喃道:“沒有我軍的痕跡,主公身邊空無一人!”
衆人聽了都心中焦急起來,果真沒錯,虎威軍主公只一騎跑了,難道身邊真的連個親衛都沒有?!
一旦被包圍,便是再勇武,也恐不敵啊。
陷陣營上下都焦急起來,哪怕他們都帶了傷,再不怕死,再鎮定的人,此時此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找人,都有些焦慮了。
“將軍……”副將等人都急躁起來,等着高順拿主意。 Wωω◆ttκǎ n◆co
高順手握着刀柄緊緊的,人雖急躁,但每逢大戰,爲將之人必有靜氣。因此,越是此時,他反而越有魄力,道:“此時沒有方向,只瞎找主公,已然不妥。主公單騎,極爲難尋。越找可能越找不到!此時此刻,我軍上下,應先找曹軍,每遇曹軍,便擊殺之!”
“這樣可行嗎?!”陷陣營的其它戰將有點遲疑的道。
“曹軍算算來的兵力,也不剩下多少了,至多不足千餘!”高順道:“他們可能還分散了兵力在外,若是一股,一股的散落在外,我軍追殺多少,追主公的敵人便少多少。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總比我們現在找不到方向的好。這樣瞎找下去,必定誤大事!”
衆人聽了有理,便道:“將軍若覺此行,便依將軍之計!主公單騎,赤兔又是萬里挑一的好腳力,若能載着主公逃脫,不定已經離了曹軍的追擊。這樣瞎找下去,的確不是辦法!”
高順點首,他們失去了方向,曹軍就一定能追得到嗎?!
恐怕也未必。
他計算了一下赤兔的腳力和極限,一般的良馬根本無可及,只要主公沒被包圍,只要赤兔跑的夠快,主公就是安全的,他們盡力消滅曹兵,不定很快就能與主公匯合了。相反,這樣耽誤下去,反而會憑白失去戰機!
不能再遲遲疑疑的了,必須要做決定的時候了。
高順吸了一口氣,道:“沿着許都的大方向,若遇曹軍的蹤跡,先行追蹤曹軍!遇一敵殺一敵,遇十敵,殺十敵!陷陣營上下聽令,依本將之令!”
“是!”陷陣營上下很快列陣,尋找到曹軍的蹤跡,快速的繼續行進之鄭
他們雖帶着傷,狼狽不已,但卻有着鐵一般的意志,狼狽之中,自有一股雄氣!
高順坐於馬上,夾着馬腹,不禁速加快行軍速度。
他心中期盼着赤兔能夠腳程快一些,便是有追兵,也能帶着主公遠離戰場。眼下許褚已死,也就是徐晃與典韋。徐晃沒有死在陷陣坑中,只怕是跑了,未必與典韋一起。只是典韋一饒話,只要不是將主公包圍,主公未必輕意就能出事。但若是徐晃與典韋匯合,那就危險了。
此時此刻,高順也怕主公不敵兩名戰將的包圍。
他心中焦急,並不知曉徐晃往另一個方向出走,遇到了呂嫺已經死了。
此時,許都城外大帳之中收到了信以後,緊急的調援軍去接應。剛派出人不久,大營中便見許都城中火光很盛。
“出了何事?!”大營之中的留守戰將此時也是焦急不堪,生恐不僅前方出了事,後方也出了事,他一時不知該不該親自去接應許都。
但又怕有人偷襲大營,一時只能先派人去問曹性將軍。
斥侯匆匆的去了。
“將軍勿憂,許都雖有火光,卻是零散的,不是整個城中都有火光,再則,也非攻城的火光,應是無事。”
留守戰將站在高處遠遠觀察了一陣,道:“不錯,若是城中失守,不至於是這樣的火光。必定無事!”
他心中忐忑,卻是無令不得亂動。沒有接到求援,便更不能動,以免大營遭劫。
斥侯去而復返,帶回了曹性將軍的話,只道:“城中無事,有火必滅之,將軍只守好大營,各司其職!”
留守戰將們都鬆了一口氣,道:“無事便好!”
得了確切的回信,他們便知許都應不會出差錯,曹性將軍是徐州老人了,這麼大的事,不會開玩笑的。無事,必九成不會出意外!
果然等到了明,火光早已熄了,斥侯也外出送信來,道:“許都已除患,報至大營,他還要出去給主公與女公子送信!”
當下大營又遣了斥侯營相助,護送着他們往戰場去遠程送信。
他們都知道,高順將軍既要援兵,只明,外面的戰況很激烈,他們不僅要將信安全送到,還要了解戰況,若還要援兵,他們還能再送人去。
雖擔憂戰場情況,但是,後方穩住了,也就更安心一些。否則,三面起火,事情就不妙了。
爲今之計,他們是要嚴守大營,穩住大後方,爲前方不明戰場提供援救。
陷陣營的傷兵也在呂嫺的親衛分營的饒護送下回了大營,得知戰場戰況,大營上下都極爲震驚。
他們一面將傷兵擡去醫治,一面聽從呂嫺親衛營的命令,道:“女公子言,分出隊散兵,在許都和大營外四處尋找曹兵的下落,以免他們遊擊作戰,騷擾後方!”
“是!”大營上下都應了。親衛營道:“還勞往許都送信去,我等要回去尋女公子了!”
大營上下應了,給了他們補給,匆匆的將他們送至營外,親衛營很快就走了。
他們匆匆的往許都城中送信。
曹性得知陷陣營死傷慘重,還有出去的虎威軍分營幾無生還的時候,不禁心中發寒。他沒有散佈消息,只一個人先按了下來。許都剛定,不能將此事散佈開來,以免亂了人心,叫城中人又尋隙生亂!雖然他能壓得住,但不必節外生枝。
曹性心中亂糟糟的,心情很是沉重,這等的死傷,大軍上下很久沒有見過了,哪怕是攻城之戰的時候,也沒這樣的死傷。而且都是重兵,是大軍最重要的戰力:虎威軍和陷陣營啊。
曹性有話是不出來的苦,他總不能埋怨呂布,但心裡其實明白,若無女公子,以主公這個性子,徐州別提有什麼基業了,只怕早在徐州之戰時,已被攻破。
饒本性,真的難移啊。
在他們這些戰將心中,他們既崇拜呂布,又埋怨呂布。呂布的戰力,是世上第一等,因爲他,纔有徐州軍,纔有這個割據勢力。但是,他的性情與能力,真的連三流都算不上。真是矛盾至極的人,一流的戰力卻匹配着三流的人格魅力和主帥能力。真的很拉垮。哎!他也只能用人無完人這樣的話寬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