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幾乎是曹操的左臂右膀,極重賞識,他們都是當年曹操在兗州時得的。
一個後來被諡爲壯侯,可見勇武過人,正規戰將出身,而典韋,是壯勇到能拔虎過澗的猛人。兩人極得信任,是曹操不離左右的護衛大將。
曹操將這二人派了出來,可見今日是一定要成功的。
然而,然而,然而……他們終究是小看了張遼。
以往的張遼,若是有一個許褚,就算不能殺了他,至少拖住他是足夠的。
原以爲加一個人是穩定的,哪裡料到如今的張遼遠不是以前的張遼。
他們得到的信息是張遼勇猛過人,然而,並未得到他會長進如此之大的信息。
郭嘉便是算無遺策,事到如今,也是焦慮莫名的額上全是汗,千算萬算,沒算到多了一個呂嫺後,呂營悍勇至此。
只恐所佈之策,也被那呂嫺給識破了。
郭嘉得快些回營,去告知主公,即刻轉移路線。必須速速去圍彭城,今夜怕是無功。
“快,快回營,只恐有失!”郭嘉道。
典韋和許褚無功而返,本就臉色不愉,如今一聽郭嘉這般說,心中一驚,唯恐曹操有失,曹操身邊的這二人不在,他們哪裡放心,當下竟是隻叫樂進帶餘下兵馬慢行,二人護着郭嘉,先急行回曹營去。
然而還未回營,卻已聽到廝殺之聲,遙遙一看,原來是曹營燒起來了……
郭嘉臉色大變,道:“……那個女公子,何其兇狠也!竟能識破嘉之計。速回護主!”
三人揚馬加鞭,火速準備回營。
呂布領了軍令是並沒有正面從曹營去襲的,若以他的腦子,他哪裡會想到是空不空營的,便是知道有埋伏,他該襲還是襲,半點不想若有伏兵陷於劣勢可咋整。
他想的只有管它有沒有計策和埋伏,反正憑己之勇,死戰便是了。怕個鳥。
所以他領了呂嫺的軍令也沒想爲什麼非要從側後翼襲進去,還要分兵幾路。
但他這一次決計是不想讓呂嫺小看和失望的。
雖然吧,他這人挺自負,但第一回便不聽話,便叫呂嫺小看,呂布也是要面子的,尤其在愛女面前,他也是要臉面的,所以他十分聽話極了。
分了兵包了幾路,一路進去二話不說,直接燒營帳和糧草輜重,雖然大多數糧草和輜重都轉移了,但是爲了營造營中有人的假象,還是有誘餌的。呂布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進來便一把火全給燒起來了……
當下伏兵一出,炮響一起,曹營主力皆來圍營時,呂布竟也不慌,當下拍馬迎立於赤兔之上,雄赳赳氣昂昂的欠打的道:“呂布在此!鼠輩者皆可來戰!叫爾等吃我一戟受死!”
衆將不看呂布則已,一看見呂布,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更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夏侯惇道:“呂布匹夫!多番躲於營中不出,今日,且叫你一死爲主公解氣!”
呂布哪裡將他看在眼裡,冷笑一聲道:“夏侯惇,你要送人頭,布成全你!”當下拍馬迎來,一戟斜刺,將夏侯惇給硬生生的逼退了十丈遠,連他的馬都受了驚,揚起蹄子,夏侯惇竟沒坐穩,硬重生的從馬上摔了下來,狼狽到發瘋。
身爲戰將,馭不住馬,拿不住兵器,簡直是最大的羞辱,夏侯惇一時惱恨不休,他是沒被摔出怎麼樣,但是卻硬生生的被氣的吐出口血來……
古人吐血與哭禮是一樣的。
古人重節,重名,重禮,氣性,節操上的執念,遠遠都不是現代人能比的。
有氣性是真的能把自己給氣炸掉。
吐血一點也不誇張。
鬱結於心,偏偏又一抒不利,焉能不氣怒交加。
其餘戰將一見,當即又氣又急,夏侯淵拍馬將夏侯惇給死命拖了回來,當下于禁,呂虔,李典三人衝了出來,合力戰呂布。
夏侯淵此時也不敢僥倖,拖回了夏侯惇後,自己也加入戰局,四人合力戰呂布。
但呂布是誰,當年三英交戰,也討不了好,當年六將極戰,他也沒吃到虧。
他這個人吧,除了腦子不太好外,偶爾有點怯膽配不上英勇以外,在戰場上,他是無有敵手的。
如今更是想不到多的,只想着好歹在女兒面前爭個面子,好叫女兒知道他的厲害,他需要崇敬和佩服,他急於爭這個,竟也忘了怯色。
當下一戟橫飛,竟是逼的四將皆不能近身,大喝一聲道:“殺!殺的曹營片甲不留!”
“殺!”呂布的精兵營雖比不上陷陣營排密有序,但也是有什麼將就有什麼兵的人,將不懼,兵又有何懼,只會越戰越勇,當下兵雖少,卻也極爲英勇的與曹兵廝殺起來……
而分在外的兵,一見呂布被重兵圍,當下從外圍衝殺血路,以作外援。
這邊火一燒,成廉和郝萌的軍馬也到了,從曹營後開始衝殺曹兵,讓曹兵兩頭相顧,一時之間火光沖天,廝殺聲陣陣濃烈。
呂布一馬當先,身先士卒,爲首拼殺,騎着赤兔,逼退四將,左突右衝,帶着兵將,簡直如神兵降臨,無人可以攔其鋒芒。
夏侯淵雖恨他恨的要死,然而卻是攔不住他的能耐,拿他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尤其是根本攔不住他漫不經心的回首便是一戟擊退他們,然後便帶着呂兵肆無忌憚的開始衝亂曹兵,那股氣勢如虹,硬生生的將他拔高了無數高度。
夏侯淵已經發瘋了,當下黑着馬,將精銳騎兵調至前,也顧不上是呂兵還是曹兵,只叫他們也衝殺進去。
好,很好,極好,你呂營不是擅長衝殺嗎?!
且看看你們可能抵得過這精銳之騎兵。
馬鳴嘶嘶之時,曹性聽到了動靜,他馬上從草中露出了腦袋,拿瞭望遠鏡開始看曹營的進度。
精銳騎兵已出,是時候了。
他擺了個手勢,當下兩千餘精銳弓弩手,手執銳器,身披鎧甲,分兵成三隊,開始進發前去了。
曹性自領中軍,騎着馬從正面衝了過去。
他拿起一個尖銳的口哨,吹了一個調調,那聲音如同鳥鳴,然而,卻遠比鳥鳴更加的尖銳和響亮。
呂布原本戰意極深,一聽這聲音,立即撤退,道:“速退至外圍!”
呂營中兵立即撤退。
夏侯淵本就率領騎兵精銳,見呂布要撤,哪容他逃,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把呂布困死的。所以他死命的追擊,不肯放。
然而呂布悍勇,見他要撤,圍着他的曹兵竟不由自主的不敢靠近,自動的退出一路散散的路來,無論曹兵因爲來不及逃,擠攘不掉,竟被踩成了肉泥……
一聲尖銳的聲音。
曹兵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還未反應過來時,只見曹營上方箭矢如雨。
“夏侯將軍,有弓弩手在後!”李典瞪大眼睛道:“咱們纔是被,被……呂布耍了個團團轉!”
這呂布竟然也開始有了腦子,這可不是妙事!
劍已落下,不分兵與馬,倒地者無數。
夏侯淵的眸微微瞪大了,道:“我曹營的弓箭手呢?!”
于禁反應過來了,道:“夏侯將軍,他們好**詐,他們的目的就是想引出騎兵,他們的目標不是我營兵,而是馬!是戰馬!”
夏侯淵駭的瞪大了眼睛,果然無數騎兵從馬上摔了下來,只因戰馬都開始亂踏,而且中箭倒地無數……
而這些,都是曹營的精銳……
夏侯淵手已開始微顫,幾乎有些止不住的發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當下調掉方向,棄了追呂布,而是去消滅那些弓弩手。
前番便已殺了夏侯惇的弓箭手,如今更盯上了他的騎兵。
夏侯淵已經氣炸掉了。
當下急於尋到曹營夏侯惇的弓箭手,忙忙的開始帶着殘剩的騎兵和步兵朝着曹性的兵馬衝殺過去。
曹性謹記着呂嫺囑咐過的話,呂營中精銳本就不多,弓箭手更是少,就這麼一支精銳,也是耗盡了很多的資源打造出來的,自然不能死磕硬碰的折損人馬,所以他見曹營的主力間真的開始朝着自己衝殺過來,當即也不戀戰,只讓三隊人馬即刻撤退。
夏侯淵已經殺紅了眼,帶着騎兵先行,弓箭手在後,火速的朝着曹性的兵馬衝了過來。
而那邊侯成卻突然帶着騎兵和步兵衝了出來,原來早埋伏在近,見大戰酣急時,便悄悄的摸了過來,以備不測。當下攔住夏侯淵的騎兵一陣廝殺。
曹性見侯成主力已至,便又調轉了頭,開始朝着曹兵騎兵和弓箭手射殺,遠攻輔佐。
曹兵勢猛,只侯成一人,還真的攔阻不住,再加上郭嘉和典韋以及許褚回來了,侯成料定他們的兵馬必定在後,當下也不戀戰,帶着人馬,與曹性一併撤退。
夏侯淵與許褚,典韋等人追着廝殺一陣,也沒猛追。
被郭嘉給叫了回來,急道:“主公何在?!”
“與公達在一處,在後營……”夏侯淵臉色一變,道:“呂布,呂布朝着後營去了……”
郭嘉急的拍馬就走,道:“速驅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