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想要找尋出一條生路來,然而,沒頭蒼蠅之下,衝圍之中,竟然衝進了孫策與關羽的戰場。這貨也是個呆的,這個時候,一心要來助孫策,以便能夠一併出城,卻不料關羽最恨有人攪場,若是旁人,他還能剋制,偏是雷薄這個叛將,他焉能容?!
一時手起刀落,將之斬於馬下!
快的如同閃電一般,竟是讓人措手不及,雷薄竟是連句話也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被斬於馬下死了。
雷薄一死,他部下所有叛將已然慌了神,一時之間,竟是左右亂衝起來,一時衝進軍叢中,被踩死者無數,同時,也衝亂了孫策和關羽劉備的佈陣,一時亂糟糟的,關羽怕劉備有失,忙到後方去護住劉備往後撤了。
“兄長,好似出事了!”關羽凜然的看着亂糟糟的叛軍,像沒蒼蠅似的亂撞,凝了一下眉,道:“只恐叛軍被四面合圍關在城中了。”
劉備也若有所悟,道:“城內有高順,徐庶,先前高順叫我等來守府庫,他的兵馬必然是固防,倘若此時呂布已經在外圍了城池……”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竟然瞭然莫明。
心中也微微有些駭然,先前倒是沒料到的事,只一心以爲待呂布來,定要入城廝殺。所以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
原來,呂布父女根本沒打算入城。
他們就是打算將人堵死在這城中了。
劉備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感覺,感覺徐庶利用了自己,自己百般謀劃,到底不如真正的謀士,自己這麼費勁,還是作了棋子,爲他人作了嫁衣裳。
這種感覺,別提有多難受。
劉備越到此刻,越是感覺到無力,倘若有個像樣的謀臣在身邊,他劉備何至於在局中被人當成棋子而不自知呢?!
他滿心滿意的入城,想要攪局,到底是萬般的不如意,他本意並不是幫呂布,只是,想要在亂流之中,尋找到可尋之隙,然而,到底是不知不覺的助了呂布,這種感覺,劉備心裡萬分的糟心!
關羽焉能不懂?他心裡也有一股憋屈的感覺。尤其是替劉備憋屈。
有志難伸,是如此的似乎是難以忍受。
劉備道:“袁公路不知在何處?莫不是已經亂軍叢中被殺矣?!”
關羽道:“孫策必然也會料到局勢,待他走人,羽與兄長去尋人!”
亂糟糟的時候,孫策身邊的人也察覺到很多的不對勁了,孫策自然也感覺到心裡頗爲微妙。
這個時候,不知道叛軍叢中不知道誰大叫了一聲,道:“孫伯符,東門已被圍矣,汝還不快撤離,只恐再難以出城!”
孫策一衆人吃了一驚。
身邊部將急對孫策道:“主公,可能詐,但也可能是真的!爲免有失,還是速速離去要緊!”
孫策有些不甘心,此番進城,既沒找到璽,又沒尋到袁術,連劫掠都未來得及做,竟是將時間耗在這府庫前了,而府庫雖然已經亂糟糟的,但是門終究是被劉備給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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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飲恨,對劉備,關羽對峙,道:“劉使君,汝甘心爲那三姓家奴馬前卒乎?!”
劉備不答。
孫策道:“呂氏父女一心要困死吾等,汝何不與策一併衝出城門去?!”
劉備怎麼可能會與孫策在這個時候結成同盟,去與呂布對敵呢?!便道:“吾爲廣陵太守,並不從吳侯令。”
孫策聽之大怒,拉滿弓,朝着府庫門射了一箭。
錚!那箭牢牢的釘在了府庫門上,因爲交戰,府庫門就算沒打開,也是坑坑窪窪的,到處都是箭孔,以及火箭燒過的痕跡,看上去真的觸手可及就能進去。
然而此時的孫策,卻也不得不咬牙放棄,死死的盯了一眼握緊大刀防備着的關羽和府庫大門,對劉備道:“汝終究被呂布所驅走,如喪家之犬,定悔今日所助!”
說罷,已經調轉了方向,道:“撤軍!”
當下馬奔騰,跑動聲,步兵跟上的聲音,天地震動一般。
斥侯早來稟,道:“南,西,北三門皆嚴防死守,全是精銳,東門亦然,外圍有呂氏父女的大軍在外圍堵,只恐脫困極難。”
“插翅也難飛不成?!”孫策冷笑道:“走東門,外有子義接應,尚有脫困之意,若不與子義合,更難脫也!”
衆人忙忙的跟着孫策往東門跑了。
也是!此時想要突破南,西,北門,不光有精銳兵馬,更有城門,想要弄開是個麻煩的事情。可能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只有東門早已破開,而又有太史慈在外接應,只需脫出重圍,二兵相合,自成氣候。
所以衆人對這個決策,並無異議。
因爲,哪怕東門圍如鐵桶,於江東兵來說,也未必會怯怕,反倒是其它三門,可能會浪費更多的時間,都不一定能離得開!
“小心戒備,必有埋伏!”孫策將兵馬分成三列,道:“從三條路包抄出去,遇到呂軍人,殺!”
孫策並不會莽撞,死固三門,只留一門,必然有埋伏。因此,他必須要小心才能出了這東門。
“來了!”徐庶站在城牆上,此時看着的方向,卻是城內的方向,道:“有三路步兵進了小巷子,換旗交戰吧!他們是要掩護孫策突圍的。”
高順命弓箭手準備,布了陣勢,瞄準。
同時,又在城牆上換了旗幟,調令底下的伏兵去與孫策兵馬交手。
一時兩方相遇,在巷子裡攻殺起來,一時廝殺聲陣陣,而孫策已經衝了出來,直往城門衝去!
騎兵一出,頓時城牆上,巷子高處,竟是萬箭齊發,箭矢如雨般的砸了下來,倒地者人與馬皆無數!
孫策的馬也受傷了,而且城門雖開着,然而那城門內地上竟埋了很多釘子,專釘馬蹄,馬蹄未裹馬蹄鐵的,結果可想而知,竟然傷者十之五六。
“主公,速撤!”部將等所有人道:“末將等掩護主公撤離城池,速速,勿休於此,勿折於此!”
“汝等……”孫策並不是像張繡那等人,一遇到狀況,便忙不顧旁人,餘衆,就奔逃的人。也正是因爲他如此有身先士卒的魅力,跟着他的人也多,投效他的人更多,江東纔會火速的壯大。
江東部將都崇拜他,熱愛他們的領導,也正因此,他們甘願死,也不願孫策有失!哪怕付出生命,也是要保孫策平安離開此城的。
到了此刻,沒有一個人在如此絕境裡叛變他,更沒有一個人抱怨他不該憑着意氣和衝勁執意入城。跟着孫策,就是跟着他的決策,跟着他的前程,孫策是個令人信任的主公,他們託以生死,便是戰死沙場,他們的家眷也會得到江東的善待。
然而,若是孫策真的出事了,他們不光不能保自身,連家眷也無處所依,不管是出於忠義,還是私心,他們都是會拼死而護着孫策離開此城的,哪怕不惜代價!
古來所謂忠義,便是將身家性命,榮辱興衰繫於主公的一種行爲,況且孫策所用之人,幾乎都是此類之人。
“主公,”有幾個貼身部將護着他,幾乎是用自身擋着箭雨,被射中了,也只是悶哼一聲,他們看着孫策,道:“太史慈在外接應主公,還請主公,千萬勿耽擱,吾等以命相護,也必保主公出城!”
當下竟是擁護着孫策往城外衝。
而後方騎兵也往前衝,掩護孫策,砍殺步兵,一時血飛肉濺,慘烈殘酷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連高順和徐庶見了,也有點動容。
“不愧是孫郎!”徐庶低聲道:“如此擁護,吾主可曾有?!”
高順搖了搖頭。呂布與孫策的區別還是很大,呂布善單打獨鬥,統領才能是一塌糊塗的,而且一般被圍的可能性並不大,他這個人,無厘頭的很,一見有危機,就跑了。再者說,現在有了呂嫺在,陷於此種危機之中的可能性並不大。
現在的呂布不知道,但是以前的呂布,若是陷於此境,除了高順等忠肝義膽之人,未必有人會這樣相護呂布。一則是呂布不用被維護,二則是也犯不着護他。呂布十分驍勇,真到了絕境,敵軍也未必討得了好!
щщщ_ ttκan_ C〇 猛虎出匣,便是要射殺,也是難的!天羅地網,遇到他,他也會撕開了網去逃走。
呂布沒有孫策這等的威信,與部下對他的愛重,生死之交,這種感覺,呂布沒有。
然而呂布所有的,孫策也沒有,孫策若論戰力的確勇武,然而,又如何比得上呂布的勇武,孫策帶兵,一羣人擁護跟隨。
而呂布一人便抵一軍,其它人只需補他的漏洞就可,雖然有時候他因爲腳步太快,留下的漏洞無比的多,叫人補起來,也是特別無語。但是,呂布的魅力,孫策也沒有!
兩相對比,其它還是很鮮明的。
高順已經搭起了弓,拎起了箭,搭到弦上,拉滿,對準了孫策。
徐庶笑道:“如此相護,生死一處,像一個整體,孫郎的號召力,無與倫比,以後的江東,實力將不可限量!必爲大敵。”
雖是後患,然而現在的孫策卻是不能死的,能生擒他,倒是最好。然而看這架勢,只恐未必能捉得住了。
再烈的網,想要網住一條活魚,而大魚卻寧願魚死網破,就真的不是好局面了。
孫策等人,看樣子是死也要掙扎出去,這樣的英雄氣概,的確叫人心服,然而,若論立場,徐庶是很頭疼這樣的敵人的。
招降不可能,大動火氣的殘殺一番,也不划算。
“去其精銳,削其羽翼!”徐庶已然下了決斷,道:“叫他心腹盡損於此,便回江東,也一時難以恢復今日之銳氣!”
今日之仇,恐難以善了!然而能削弱孫策的左右,也是好的!
而高順已經尋到了機會,箭毫不猶豫的蹭的發了出去,說時遲,那時快,箭如火一般,牢牢的扎到了孫策的左臂之上。因爲衝勁太大,孫策險些從馬上墜下,被衆人團團護住。
高順拎起箭羽,再發一箭,然而此箭,早被左右給砍去。竟是將孫策護了個嚴嚴實實。
高順見時機已錯過,只能作罷。去改了旗,示意埋伏之兵全出,砍殺孫策部將,江東兵卒。
一時城內打殺起來,萬分慘烈。
孫策紅着眼睛,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恨的,他看着傷了的左右部將,以及江東兵卒的處處受制,狠狠的朝着城牆上方看了一眼,右手已然發着狠的握到了箭枝上,狠狠的一折,折斷了箭枝,便是一扔,咬着牙道:“……走!今是策不察,以有此失,以至失我江東諸多好兒郎,此仇,策謹記不忘於心。他日若遇,定要報仇!”
說罷咬着牙,不再猶豫,往外走去。
衆部將鬆了一口氣,這等重圍,若不早出,只恐越陷越深,見孫策不再執迷,都鬆了一口氣,便急急的擁護着孫策往外走。
馬多數中箭倒地,只能下來行走,孫策左右部將低聲道:“主公一定要活着離開此城。仇可忍,他日再思報,然,江東不可不強大!江東若無主公在,早晚如這壽春一樣,被羣獸所吞,被人所圍。今日之事,望主公思之,圖以發展江東!再思報仇!”
孫策已經被他護到城門下了,這裡是個死角,倒不必再防着有箭射來。
孫策預感到了什麼,拉住了他們,嘴脣抖了抖!
“主公,太史慈在外,出城後當速突圍,離去回江東!”衆人部將道,“主公,吾等便是戰死於此,也不會降,更不敢忘主公之恩遇之情。主公安然,我等死而無憾!”
“汝等隨我突圍出去!”孫策急的汗直冒。
衆部將看了看後方,他們怎麼能逃,若是城內的這些伏兵沒人壓制住,他們也追出去,外又有呂軍大軍埋伏,今日孫策必死於此!
他們卻是笑着搖了搖頭,眸中卻含有淚。
孫策還欲再說什麼,部將已是喊太史慈的名字,“子義,還不速來接應主公!”
太史慈早冒着箭雨進了城門,道:“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