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惶惶而逃,離開南皮還不到十里,卻被一支人馬攔住,爲首的正是曹昂,原來曹昂讓李典曹洪去奪南皮,自己卻帶着人馬早早來到這裡等着袁尚。
袁尚一見前路被斷,審配又不在身邊,不知如何是好,有副將建議他下馬投降以保性命周全。袁尚點頭,策馬出陣與馬上行禮。“曹世兄有禮了,你我乃是累世的交情,還請世兄看在上輩的情誼若小弟一命。”
曹昂望着他冷聲道,“其他人都可以投降,你卻不能。”
袁尚大驚,“不知小弟如何得罪了世兄,還請多多包涵,小弟願爲兄之馬前卒牽馬墜蹬,只求兄網開一面。”
“南皮百姓哀求你之時你可想過網開一面?實話告訴你,今日你不是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南皮百姓。”
袁尚一見曹昂絲毫不留情面,惱羞成怒,“你若不來攻我境地,我又何必出其下策,如今你卻來假裝聖人,當真好不要臉。”
曹昂怒極反笑,“你父袁紹坐擁四州,帶甲百萬,糧草成山。落此下場難道真的只是計謀不察,天時不濟?看看你們德行就知袁紹的作爲,你袁氏若有恩德與百姓,四州上下一心,縱是我軍個個神勇又如何能對抗四州之地。君無德於民,民則心中無君。今日你視百姓如草芥,正是你作惡到頭。讓我來報應與你,你若還有絲毫袁氏的氣概,就與我一戰。”
袁尚被曹昂說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怒吼一聲挺槍拍馬殺向曹昂,曹昂說了聲來得好,揮槍和袁尚戰了起來,要是在袁氏兄弟之間,袁尚的武藝算是頭籌,可惜曹昂的武藝是在生死沙場上千錘百鍊而來。修爲境界都不是袁尚可比,不到二十招,曹昂一槍刺去,袁尚橫槍一擋,把曹昂的槍尖往下壓,曹昂虎吼一聲,硬生生將袁尚挑離了馬背,袁尚在空中急忙鬆手,不然藉着重力自己就會被槍尖刺透。就在他在空中下落的時候,曹昂的長槍一記橫掃打中了他的肋骨,整個人橫飛出去,還在空中的時候就已經被斷掉的肋骨刺破了內臟,落地時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曹昂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對着面前的袁軍大喊,“袁尚今以身死,從者投降不殺。”曹昂此時如天神下凡,不怒自威。有袁尚部將周斌,陶青率先下馬棄兵器跪降,隨後餘衆皆降。曹昂帶着敗軍一起回軍南皮,安撫百姓。
曹昂將袁尚屍首帶回,懸掛於北門之外,百姓見者無不拍手稱快,卻有一人身穿麻衣,頭戴孝帽於屍首之下痛哭。看守的士兵將他抓去見曹昂。問其姓名,原來正是之前阻攔袁尚兄弟相殘的青州別駕王修。當初被袁尚放逐來到南皮,不曾想趕上了這一出,曹昂看着他,儀表堂堂器宇軒昂,開口問道,“袁尚當初不聽先生之言,居然還驅趕先生,先生爲何如今還要爲他哀哭?”
“我受其重用提拔爲別駕,今他身死而不知悲哭,此非義士所爲。若畏死忘義,今後如何立於人世,還請將軍準我收葬袁尚屍體,就算受千刀萬剮也感謝將軍大恩。”
曹昂心中感嘆,河北義士何其之多,可惜袁紹不懂知人善任,若是人人都能夠人盡其用,我們有如何敢北上伐袁。因爲佩服王修的忠義,他讓王修將袁尚去安葬了,然後封王修爲司金中郎將,讓他管轄南皮。
曹昂又問王修,“今有袁熙,高幹在外,不知先生可有計破之?”
王修不語,曹昂感嘆真是忠臣,於是轉而問賈詡,賈詡道,“下官聽聞袁熙高幹此時正在幷州,高幹把守壺關口,袁熙在幷州城中兩相呼應,若要破幷州,就要先拿下壺關口,然而壺關易守難攻,加之若事情緊急袁熙必發兵來救,所以要破幷州當雙管齊下。”
“如何雙管齊下?”
“可讓曹洪率軍攻打併州牽制袁熙,然後少主親率大軍取壺關。當然若要破高幹,詡請少主行詐降之計。”曹昂一聽深覺有理,於是招來袁尚降將周斌,陶青吩咐他們如此這般。
數日後,周斌,陶青帶着數十騎來到了壺關之下,往關上大喊,“我等是袁尚公子部將,前日不得已而降曹,奈何曹昂此人冷漠不單將袁尚公子懸屍示衆,還百般羞辱我河北將士,我等氣不過,偷得戰馬復歸舊主,曹昂大軍在後面追擊,還請將軍快快開門。”
高幹遠望兩人身後確實有紅塵滾滾,但是他並沒有輕易相信這兩人,“你等若是真心迴歸,當棄馬拋刀,如此某纔好開門收納。”
二人依言卸甲棄馬而入,身後果然是曹昂帶兵前來,見周斌,陶青進了壺關,只得在關下叫罵了一陣後在關下紮起營寨。
卻說周斌,陶青進到關中,見到高幹紛紛拜謝,身邊郭圖卻道,“此時曹軍新到,我等可趁其陣腳未定,今夜劫寨,可一戰而勝。還請周陶二位將軍爲先鋒。”周陶二將爲難,“那曹昂雖然年輕,但是軍陣嚴整,先生不可輕視。他雖急行,只怕並非軍心未定。”郭圖眼神一冷,“陣前襲營乃是常理,二位將軍百般推辭,莫非乃是假降,欲於我軍中生事?”
周斌,陶青一聽大怒,“我二人真心歸袁,不曾想被大人如此猜疑,也罷,誰讓我等乃是投降之人,今晚我二人願爲先鋒,大不了就是一死。”
郭圖急忙攔住二人,“二位將軍息怒,剛纔只是一試二位心意而已,圖料定曹軍必會提防襲營。二位將軍只管去攻,高將軍會率全軍於後支援,裡應外合可破曹軍。”
周斌,陶青此時臉色纔好轉過來,心中卻暗暗道,居然和那賈詡所說一模一樣。
是夜,二將當先領五千人馬前去襲營,大軍衝入曹軍營中,果然不多時原本寂靜的營中殺聲震天,高幹心中大喜,於營外率大軍衝鋒去支援二將,可是高幹剛進營門原本的喊殺聲卻停止了。隨後背後鼓聲大作,有伏兵從兩側殺出,高幹此時才知中計,急忙回軍突圍往壺關城而回,剛到城下,卻見李典正站在城樓之上。高幹不敢逗留奪路走脫,往草原而去,一路飛奔到踏頓部,正好遇到踏頓出行,高幹下馬拜伏於地,哭訴曹軍吞併疆土,如今欲犯草原,還請代王助我,同力抗敵以保北方。踏頓哈哈大笑,“我與司徒公乃是好友,曹軍何以要侵我部土地,你這是想挑撥我與曹氏吧。”下令壓下了高幹的所有隨從,放高幹一條活路。高幹無奈,單人匹馬欲投劉表而去,行至上洛,被都尉王琰所殺,將頭解送曹昂。曹昂保舉琰爲列侯。
高幹一死,袁熙孤掌難鳴,他也聽說了袁尚的下場,所以他也不存投降的僥倖。帶着所有的人馬往北逃去,曹昂率大小三軍尾隨追擊,行至易州地面,但見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很快就不見了袁熙軍的蹤影。曹昂有回軍之心,於是問賈詡道“吾見北地崎嶇,意欲回軍,不知先生以爲如何?”
賈詡道,“袁氏久居北地,根深蒂固。今袁紹雖死,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不根除袁熙,只怕他日後捲土重來。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而難以趨利,不如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備。但須得識徑路者爲引導耳。”
曹昂受計,於是留下大軍在易州等候,在本地尋得袁紹舊將田疇爲嚮導,曹昂問田疇可有近路追擊袁熙,田疇道,“此間並無近路,然疇聽聞曹氏與踏頓部友好,袁熙爲避開踏頓必定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前往柳城,我軍卻可從白狼山而出,路途遠比袁熙要近,只是此道秋夏間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楫,最難行動。還請將軍做好心理準備。”曹昂不以爲意,親率三千虎豹騎輕兵追擊袁熙而去。田疇帶着曹昂抄近路越過白狼山後終於看到了袁熙的蹤影。曹昂親冒矢石每戰必先,只把袁熙三萬餘敗軍殺得只剩下百騎隨身。最後因爲沙漠惡劣環境,曹昂身上舊傷復發已無法騎住戰馬。虎豹騎恐其有失,只好帶着他回軍養傷,曹昂原是不從,直到最後袁熙逃到了遼東境內,遼東太守向來不服曹操,虎豹騎此時已是十去八九。無力在遼東馳騁,無奈之下曹昂只好任由虎豹騎擡回易州養傷。
一回易州,曹昂請衆將前來商議,李典道,“遼東太守公孫康,久不賓服。今袁熙又往投之,必爲後患。不如乘其未動,我大軍速往徵之,趁機將遼東一戰而定。”曹昂表示贊同。
賈詡卻出班笑道,“二位將軍還請稍安勿躁,詡敢向兩位保證,不出幾日,那公孫康必定將袁熙人頭送來此處。”曹昂雖然知道賈詡計謀深沉,卻也不很相信會有如此輕易之事。直到三天後,袁熙的人頭真的擺在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