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貢看着陳宮興奮的表情十分不解,“城中柴盡了,又不是斷糧了。有什麼好高興的?”
“郭刺史不知,宮早在出兵之前就廣派細作潛伏於許昌附近。在得知我軍來犯時,蕭一行堅壁清野之策。收百姓於城中,他卻不知此事正中宮之下懷。此時城中柴盡,細作們一定會鼓動百姓出城砍柴。這樣我們就可商議裡應外和之計。”
“城中的柴禾還是盡了。”蕭一感嘆道。
“還不是逸山你用柴拒敵,所以才這麼快用完的。”
“是不是有人要出城砍柴呀?”
“沒錯,而且人數不在少數,足有數百人。彧以爲此中只怕有奸細做亂。”
“奸細自然是有,只是我們總不能爲了抓姦細而把百姓也一併抓了。這樣的話反而會受人挑撥激起民變。我們能做的就是控制出入人數,仔細搜查出入人員了。”
“如此卻是正中陳公臺下懷呀。”
蕭一和荀彧因爲暫時沒有抓出內奸的方法,只好任由百姓出城砍柴。不過所有百姓只能從離呂布軍營最遠的北門出城,而且出入城池都要經過嚴密盤查。
果然聯軍的奸細藉着出城砍柴的機會去給陳宮報信。“你確定沒人知道你到了這裡。”
“回軍師,小的特意與同伴一起進入山中後再由山間小道而來,確實沒人知道。”
“那城中狀況如何?”
“今日北門的士兵增加了不少。而且對出入的人員都盤查極嚴。”
“先生,那蕭一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呂布好奇的問道,如果此計都被看穿了,那麼自己就真的要撤軍了。
“不會,蕭一如此作爲恰恰說明了他並不知道內奸的存在,又或者知道卻沒辦法抓出來。不過夜長夢多,主公,郭刺史以宮之見我等到速戰速決。”
呂布一拍桌案,“好,今晚就依計行事。”
是夜,月黑風高真是偷襲的好日子。在城北的百姓安置區,幾個黑影正在聚集。不一會兒,人影由幾個變成了幾十個,他們沒有發生一句交談就好像是鬼魅一般往城門而去。
“什麼人?”兩個巡邏的士兵看到了這羣人影。出聲質問,都是右手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出來。
“軍爺,我們是住在這裡的百姓。”
“既是百姓當知通行口令。”蕭一每天都會發布通行口令,這樣可以減少內奸混入的機會。
“口令呀,我等自然知道。今日的口令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是吧?”這也是蕭一的主意,用唐詩當口令。自己就不信有人知道五百年後的事。
見對方對上了口令,兩個士兵放鬆了下來,手也沒有按在刀上。“現在已經宵禁了,爾等莫要逗留,速速回家。”
見口令正確,爲首的百姓也舒了口氣。“官爺,我等剛纔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往那邊去了。”
“哦?在哪裡?”
“就在那邊。”那人靠近士兵爲他指明方向,於此同時也把一把菜刀插進了他的胸膛。
“你?!”那麼士兵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氣絕身亡了。身邊的同伴正準備要喊叫,可早有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緊接着他感到脖頸處一涼。就再也沒意識了。
“快,換上他們的衣服。”
就這樣,他們伏擊了幾波士兵。把身上的衣服變了個樣,由一隊平民變成了一隊士兵。這隊士兵朝着城門走去。
“站住,什麼人?”執勤的士兵看到他們喝止道。
“兄弟,自己人,我們是來換崗的。”
今天執勤的偏將姓王,王偏將一聽對方說是來換崗的不由心中疑惑,誰都知道先生雖然爲人隨和但治軍極嚴,交接班之事決不允許馬虎了事。不可早也不可晚。
奸細見對方遲疑,急忙道,“我知道要對口令是吧,口令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聽到對方說出口令,王偏將笑了。好你個奸細終於露出馬腳了,只要是城中士兵誰人不知這是百姓用的口令。士兵交接另有一套口令,識破對方身份但是他並沒有當場揭穿。“沒錯,是這樣。即然交班了,我上去跟城樓上的兄弟說一聲就走。”
城樓不交班?奸細心中疑惑卻怕暴露不敢多問。只能看着王偏將登上了城樓,不過萬幸他真的只是說了一聲就下來了,然後帶着自己一班人離開了。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奸細的心中也很焦急,但是城樓上還有守軍。自己如果開了城門,一定會被他們看到。爲了計劃順利完成,他不得不冒險上城樓看看情況,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讓他心喜。想來連日的戰事讓守軍的精力消耗過大,這時城樓上的士兵都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聊天,而爲數不多的幾個士兵看着外面卻也是哈欠連連。隨時都會睡着的樣子。那奸細不禁感嘆天助我也,但他並沒有看到當他下去時,城上的守軍也在看他。
呂布親自帶兵守候在北城外。這也是陳宮的吩咐,北城一直沒有戰事。守衛相對要鬆懈,而今晚由呂布帶領精銳與奸細裡應外和搶佔城門然後引城外郭貢大軍入內,一舉拿下許昌。
夜至三更,呂布終於看到了那一團火光。這是他們老早就定下的暗號。呂布急忙帶領身邊的士兵向城門潛去,藉着夜色的掩護。他們很快來到了城門,這是呂布看清楚了。許昌的北門已經被打開了一人寬的縫隙。呂布率先從那裡穿入城中,緊接着跟呂布前來的數百戰士也陸續的穿進來。整個過程快速有序且無聲無息。
看到最後一名士兵進來,呂布低聲下令,“快,速速佔領城樓。”而就在他手下士兵要登上城樓時,原本寂靜的街道一下子點起了無數火把,火把中間一個人對呂布喊道,“呂奉先,蕭某等你多時了。”來人真是暫領兗州刺史的蕭一,蕭逸山。接着火光,呂布才發現此時城樓上的士兵正張着強弓硬弩指向自己。
“蕭逸山,又是你。”
“自然是我。”蕭一看着呂布那吃人的表情卻一點也不慌張。“在這許昌城裡半夜不睡覺恭候溫侯大駕的除了我,還會有誰?”
“你不怕我衝過去殺了你?”呂布挑釁的看着蕭一。
“你可以試試。”蕭一不甘示弱還擊道,同時他身邊的士兵在地上摸索出一根根粗繩然後用力一拉無數的尖木樁從地上冒出,尖頭斜立呈三面圍住了呂布極其軍士。尖木樁後面是幾乎成了蕭一代名詞的無數弓手。“蕭某當年用這招對付過青州黃巾的夜襲,不知道對付溫侯效果如何?”
看着那泛着寒光的箭頭對着自己,縱是無雙戰將也不免心寒。此時除了冒死突圍已經沒有別的生路了。好在城門還在自己手上,不過呂布現在還不想走。
“某不明白,你爲何知道呂某回來夜襲還提前準備了此物?”呂布指着尖木樁問道。
“爲何?”蕭一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蓋因是我誘你等來夜襲的。”原來早在荀彧和蕭一得到呂布要攻許昌的消息時就覺得原地待援太過被動,只有想法誘而殲之纔是王道。於是乎蕭一第一天就拿着柴禾拒敵,第二天更是連稻草都燒了。爲的就是給城內奸細提供一個裡應外和的機會,而此計除了蕭一和荀彧沒有第三人知道爲的就是讓陳宮安心的使出裡應外和。
“你說是你誘我來偷襲的,那你又怎麼知道我等會從北門進入?”
“莫要以爲我看不出來,陳公臺預謀已久,一直一來的攻城看似圍三闕一,事實上是要鬆懈北門守衛之心,以便今夜偷襲。”
“好你個蕭逸山。”呂布怒極反笑“沒想到我們自以爲得事,卻一切都是你設下的局。即如此,你待如何?”
蕭一看看呂布,說實話讓這個第一武將就這麼窩囊的死去連蕭一也有點看不過去。“奉先可願歸降?”
“你說什麼?”呂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說你可願歸降,你看於公你乃當世第一武將如果歸降對孟德大業大有幫助,於私你是秀兒舊友,一實在不忍你死於亂箭之下。”
呂布沉默了一陣,他不曾想到,自己幾次三番要殺蕭一,蕭一今日要放自己一條活路。“謝逸山關心,不過些許箭支還是難不倒我呂某的。再者今日誰生誰死還未可知?”
“奉先爲何如此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是你纔對,當世可稱謀士的可不只你一人,你即能設計,有怎知陳公臺不能將計就計?”
蕭一被呂布說的一愣,對呀。偷襲之事一眼就能看穿,自己和荀彧雖然假裝不知。但也難免被人看穿的風險,“呂奉先,陷陣營何在?”蕭一赫然發現呂布身邊的居然不是那八百陷陣營。
呂布見蕭一終於看出了破綻,也不着急,“你大可猜一猜。”
夜襲之事事關重大,需要精兵強將守住城門以接應更多的軍隊入城。而此事的最佳人選就是那攻敵必勝的八百陷陣營。可是此時陷陣營居然不在此處,也就是說。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而這個任務只怕是……蕭一倒吸了一口涼氣,“陳公臺好大的魄力呀。溫侯剛纔與我閒聊想來也是在爲陷陣營拖延時間吧。”
呂布有點不服氣,這個蕭一居然只看到陷陣營不在就能猜出這些,“那還請逸山告訴我,陷陣營現在何處?”
蕭一的臉色冰冷,一字一頓道,“由南門入,斬敵首腦,復再回合。”
就在蕭一說此話的時候,數百刀盾兵正在城南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急奔,方向正是蕭一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