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經此一敗,可謂兵敗如山倒,公孫瓚的放線一縮再縮。當他退回自己的老巢易京時,他把三州之地的大部分糧草和兵馬也收攏到了易京周邊。而曹操的兵馬也緊隨其後來到易京城下,然後停了下來。不是曹操不願意趁勝追擊,易京城外濤濤易水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此時正在汛期,易水水勢難測。公孫瓚令挖壕溝十道環繞,堆積山丘高各五六丈,上築營駐兵。想要渡河勢必損失慘重。而易京城離河又近,就算破了河岸守軍也會遭到城樓上居高臨下的打擊。
公孫瓚自從回到易京之後就終日飲酒不理政事。性情也越發暴戾,曾有長史常青勸他當振作精神。誰知他大罵常青居心不良,想讓他去送死。更於帳下文武眼前親手殺了常青。自此易京城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公孫瓚也是不理,他又在城中央建高樓一座,號曰“易京樓”。公孫瓚擁重兵攜妻小自居樓中,置鐵門,呈送文書系繩引上。樓內儲谷300萬斛。公孫瓚打算死守不出,耗死敵方。
這一天,公孫瓚醉眼半睜看着庭中的單經,“單經,老夫問你,老夫交代的事你爲何不辦?”
下首的單經唯唯諾諾的看着公孫瓚,“主公,當真要如此嗎?我等如此作爲只怕遺禍北地百姓。”
“恩……。”公孫瓚一瞟單經殺機畢露,“不如此,你倒是給老夫出個退兵之策,老夫若是死了,百姓與我何干?”
單經被公孫瓚瞟得冷汗直冒,想要再說,卻怕自己落得常青的下場。只好戰戰兢兢的應答,“是,下官這就去辦。”
“單經。”公孫瓚又喊了一聲,傳到單經的耳朵不亞於閻王索命之聲。“要知道,老夫如果死了。你等也與我無關了!”
單經急忙應諾,“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辦。”說完立馬灰溜溜的跑了。
公孫瓚望着單經離去的背影,一口喝乾杯中酒,望着南方惡狠狠道,“曹操,蕭一。老夫難過,你們也別想有好日子。”
易水南岸,曹營。曹操衆人正望着易水大有望河興嘆之意。曹操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河水,“這易水湍急,諸君可有什麼良策渡河?”
“要渡河無外乎架橋行船。可是這水勢……。”郭嘉也接口道。
“是呀,子龍呀,易水每年都是如此兇險嗎?”戲志才轉身問趙雲,他又補了一句,“當然,你不願意,也可不說。”
“戲先生言重了,易水每年汛期雖然水流甚急,但是也能勉強行舟,似今年這般,想來是公孫瓚改變河道所致。”
“哦,”戲志才點點頭,“既然行舟不行,那就只能架設浮橋了。要架浮橋,就要有人先行過河。”
“不可不可,”蕭一搖頭,一指對岸,“你看對面,公孫瓚堆了那麼多土坡可不是玩的,小隊人馬過河,只怕不消一個時辰就成了一隊冤魂了。”
他們正在聊着,有小校前來回報說田豐前來求見。
“這田別駕不在後方忙着安排治地善後,來這前線幹嗎?”
“田大人來這幹嘛,奉孝會不知道。”蕭一打趣郭嘉。
原來之前公孫瓚節節敗退,袁紹自然是藉機大肆侵佔公孫瓚城池,安排官員武將駐守。他想的是極好,曹操遠來,在怎樣也不可能把公孫瓚的城池帶走,這以後公孫瓚的治地就是自己的了。雖然損失五千匹戰馬,但是換了三個州的治地也算划算。可等袁紹指派的官員進城時大都有着同一個發現。城池確實沒有被曹軍帶走,但是卻只剩下城池沒有帶走。除此以外空空如也。原來郭嘉每克一城就會搬空城中的物資,然後又讓城中百姓集體南遷。可謂是人財兩空。當時袁紹的官員看着那遍地狼籍,雞犬不留的場景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來。如此的報告不斷的遞到了袁紹手中,袁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自古征戰誰取了,城池就是誰的。但是曹操是來幫自己的。原本他就打着佔曹操便宜的想法,只是現在自己這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所以他急忙忙叫田豐過來一探究竟。
“這,誰去迎田別駕大駕呢?”
衆人望向了蕭一。
“看着我幹什麼?”蕭一望着其他人,“一正在想渡河的方法呢?”
曹操一聽,激動道,“逸山想出好主意啦?”
“本來想到了,剛纔被你們一打斷,我忘了。”
“那不就是屁話。”郭嘉學着蕭一的語氣說到。
“嘿,郭奉孝,你這是要挑事呀。有本事你來。”
“我來就我來,嘉來管渡河。你去應付田元皓,怎麼樣?”
“不怎麼樣!”蕭一話鋒一轉,原本情緒高昂的語氣,一下子回覆平靜。“想用激將法激我,當我傻呀。”
郭嘉差點被自己憋出內傷,“好逸山,論辯才在場諸位,又有誰是你蕭逸山對手。此事非你不可。”
“這還差不多,”蕭一見郭嘉服軟了,心滿意足道,“既然這樣,一就去一趟吧。奉孝,好好幹呀,一還等着過河呢。”
“田兄,別來無恙呀。”蕭一一腳踏進營帳看到田豐正坐在那裡等待。
“原來是逸山呀,好久不見,愚兄甚是想念呀。”
“哈哈,一還好,只是北地氣候不同南方。最近有點胃口不佳。”
“哦,這也無法,”田豐笑笑,“當戰事平定,回到許都就好了。”
“是呀,回到許都就好了。”蕭一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還好,可惜苦了麾下將士呀。田兄不知,我軍中好多人都水土不服。水米難進。”
“這可是大事呀。”田豐急忙關切道,“可曾看過軍醫?”田豐在曹軍呆過一段時間,知道曹軍的醫療水平可是很高的。
“看了,可是軍醫也說了,這水土不服難有治方。不過只要帶他們回鄉就夠了。”
田豐一驚,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呀。蕭一也不理會他,“這不嘛,我就徵集了一些馬車把他們運回許都養傷。”
果然如此,田豐心中瞭然,“只是,遠送傷兵需要這麼多馬車嗎?”此處曹軍的“洗劫”行動最讓袁紹肉疼的就是公孫瓚的那些馬匹。那可是數千匹好馬呀。
“運送傷兵當然不需要這麼多戰馬。不過……。”蕭一話鋒一轉,“傷兵的盔甲,還有死難將士的骨灰及遺物,各種物資等等。”
“這死難將士的遺物也要帶回?”田豐疑惑道。
“田大人。”蕭一正色道,“將士也是人,他們也有家庭。他們的妻兒老小依門而望,望穿秋水。我等不能將他們的兒子,丈夫帶回去。已是壞了人倫。至少帶他們的遺物回去以寄託哀思。”
“逸山莫要激動。”田豐急忙勸解,“曹將軍愛民如子理當如此。只是這物資……。”
“多謝袁使君體諒。”蕭一連連稱謝,“那些物資,自然是爲了補償死傷將士家屬的。家裡頂樑柱倒了,若朝廷不撫卹一二,只怕日後生計艱難。田兄乃謙謙君子,想來自是明白的。”蕭一說着,拿眼盯着田豐。
田豐一時也無法反駁,“只是這戰馬……。”
“說到這戰馬,”蕭一打斷田豐。“不知袁使君答應我主公的五千戰馬何時可以交付,你知道。我們戰馬本來就少,這次爲了運送傷兵,幾乎用盡了馬匹。可是還是力有不逮。袁使君可否行個方便,先給我們兩三千匹的用用。”
“這個,戰事未平,我們馬匹也有點緊張。此事再議,再議。”田豐急忙找了個藉口。開玩笑,還給你戰馬,讓你把公孫瓚的全部家底都搬空呀。
“哦,既然袁使君有難處,那一就替主公做主。多等幾日吧。”蕭一假裝了一把大方。
“多謝曹將軍包涵。這物資馬匹之事也就罷了,可是這百姓……?”
“說到這,”蕭一又一咋呼道,“田兄,一有一緊急軍情通報。”
“何事?”
“我軍發現最近北方匈奴似有異動。想來是想趁着此次戰亂之機趁火打劫一番。”
“此話當真?”
“一哪敢開玩笑呀。”蕭一一臉無辜。“你說百姓這是招誰惹誰了,剛剛經歷了一場彌天戰火,如今又要被匈奴洗劫。天下大亂最苦的還是百姓呀。”
田豐是個君子,被蕭一這麼一說,感同身受,“是呀,戰火過處,生靈塗炭呀。”
“所以呀。”蕭一見田豐上鉤了,“我主公爲了百姓生存着想不辭辛苦帶着這些百姓南遷,爲他們找一方安寧樂土。”
“這……”田豐這時才發現,自己這趟是白來了。想要答案得不到。自己再問下去只怕蕭一又會問自己要戰馬。“逸山軍務繁忙,田某就不打擾了。”
易水邊,只剩下郭嘉和趙雲還在觀看水勢。郭嘉望着易水出神,一會兒他回頭問趙雲,“子龍將軍,這易水上游有水勢平緩的地方嗎?”
“有。”趙雲略一思索,回答道,“離此數十里,有一水流過彎處。此處水流較爲平緩。”
“那裡可有樹林?”郭嘉又問。
“有的。”
得到趙雲肯定的回答,郭嘉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世人只知逸山神乎奇技,卻不知嘉也有一點小戲法。且看嘉爲諸君耍一個飛渡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