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樑王馮宇正在返回樑國都城宜賓的路途上。他安坐在大象鞍樓裡,用手撐着腦袋,揉着太陽穴,想着事情。
儘管馮宇在騰龍城辛勞月餘,但各類繁雜事務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他又不可能在緬州呆太長時間。所辛的是他還有諸葛亮。馮宇心裡很清楚,諸葛亮的真正特長不是在軍事上,而是在內政上。
馮宇留下諸葛亮以及張任,嚴顏二人統管緬州,他相信諸葛亮能按照他的意圖,將緬州治理的井井有條。
他已離開宜賓近半年之久,雖然有書信連通,但畢竟路途遙遠,中原的消息傳到騰龍城早就過去月餘時間。幸運的是,這段時間來,中原並沒有什麼大的變故。
自當年徐州之變後,各路諸侯內部和相互之間再也沒發生大的事件。曹操的魏國雖然實力迅速壯大,但還是繼續秉持休兵養息,積攢實力的基本國策。
另外,東北方向上的鮮卑人已崛起,鮮卑某別部首領軻比能統一了鮮卑各部,開始向曹魏亮出了爪牙。
他們首先攻滅已歸附曹魏的烏桓國,繼而南下幽州。曹操只得調集精兵防禦,與鮮卑人鏖戰於舊燕之地。這也是曹操未在中原生事的原因之一。
僅次於曹魏的孫吳倒是嚴格遵守的白馬盟誓。此時孫策依舊壯年,精力充沛,經過數年休生養息,吳國雖然談不上人口繁盛,但也恢復了不少生氣,可以說兵精糧足。
孫策完全有實力去吞併交州越國的士家,也能攻殺臨江王劉表以報殺父之仇。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從他內心而言,不是不想,而是不想挑這個頭。
但孫策這幾年也沒閒着。自九諸侯白馬盟誓,天下暫時平定後,從北方流亡江東的流民越來越少,到最後基本沒用了。相反,不少本流落到南方的流民又踏上返鄉路程。
馮宇懂的道理,孫策一樣能懂。他知道如此這樣下去,隨着時間推移,魏國的人口優勢會越來越大。所以吳國一邊竭力制止江東的人口迴流北方,一邊另闢蹊徑增加人口。
吳國派出衛溫領萬餘水師,浮海尋夷洲與亶洲。就在樑軍攻打洪沙瓦底的時候,衛溫發現夷洲,將島上大量土著遷移至江東,以補充人口。
孫吳能以這種方式補充人口,馮宇卻不能,或者說不願意如此做。
馮宇認爲朱羅人與中原漢人無論在血緣上還是在文化上,都差異巨大。若是強行大規模引入朱羅人,勢必會異化華夏文明,而且很難判斷這種異化是有益還是有害的。
相反,孫策引入的夷洲人口,或是那徐福所遷居的亶洲人口。相對於朱羅人而言,人種特徵與漢人的差異較小。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文明還是處於萌芽階段,有很大的可塑性,能更容易的融入本土文明。
當馮宇的隊伍進入永昌時,他能看到在新修的道路兩旁,不時有揹筐趕象的商旅向他跪拜。這是前往沙瓦底做買賣的益州本土商隊,規模小的只有三五人,大的有上百人。
商人的消息最爲靈通,第一時間知道了馮宇在沙瓦底港的政略。他們立刻意識到,從永昌到沙瓦底港有條充盈着財富的商路,並且義無反顧的踏上這條艱辛旅程。
但實際上,這條路的艱難比他們想象的要小,因爲樑軍此前利用朱羅戰俘和平民勞役,在叢林中沿着獨龍江開闢出一條大道,獨龍江水道航線也早已開通。沿線還有樑軍的據點能夠求助。
馮宇看到這些商人,又想起自己當初反覆思慮後做出的決定--暫時拒絕外番商人商隊深入內陸腹地。那些外番商賈以爲馮宇是想壟斷商道,實際上若馮宇真爲了壟斷商道,就不會允許本土商人前往沙瓦底港了。
他這麼做的真正原因還是爲了安全,當下整個漢土還是隻有幾百萬人口。若是讓外人將疆域內的情況摸個底朝天,再次大舉來犯,後果不堪設想。
在不韋城與姑復之間,也出現了一條四百餘里的道路。馮宇換乘馬車,兩天便通過了這條橫貫南中高原的馳道,又在姑復改走水路順金沙江而下,一日便抵達了宜賓。
馮宇算了算,從沙瓦底港到宜賓,全程也只用了十天出頭的時間。
宜賓城樑王宮中,已是張燈結綵的佈置起來,迎接馮宇的凱旋。馮宇與后妃子女們家宴團聚自是不表。
第二日一大早,馮宇剛從后妃牀榻中的溫柔鄉中醒來,就起牀洗漱入書房。他第一件事便是將陳調召來,馮宇急於知道最近中原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結果陳調告訴了他兩件相對比較重要的事情。一是大漢天子劉協親自主導下,朝廷開始徵兵擴充軍力。
二是臨江國劉表那似乎暗流涌動,劉表病臥在牀半月之久,至今還未痊癒。臨江國內,以劉表兩個兒子爲各自核心的兩股勢力,正準備着繼位之爭。
馮宇對第一件事沒有上心。只是聽完第二件事時,他心裡突然一動,劉備兩個字從馮宇腦海中冒了出來。
……
但朝廷遷到宛城時,劉表已佔據樊城,新野,穰城等幾個南陽城池多時了。朝廷也沒有實力將這些城池從劉表手中強取回來。好在劉表識大體,主動從穰城,新野退了出來,只留下樊城一城做爲門戶。
朝廷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劃界時明確將樊城給了臨江國。劉備來投劉表後,後者將前者做爲客將,安置在樊城,爲其鎮守門戶。
等簡雍全部講述完。劉備方纔張開雙目,慢悠悠說道:“如此說來,臨江王當真病危在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