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本就是臨江國重點防禦之地,平時就針對樑軍可能突然發起的大舉進攻,進行過無數次操演。所以短短兩個時辰不到,宜城以及設置在宜城北門五十外的虎爪山關隘全都做好了防範樑軍的準備。關羽也親自駕臨虎爪山進行督戰。
宜城並非孤城,方圓百里之內,還有當陽,石城等臨江軍屯守的城池,所以按兵學常理沒有必要在城外再設置一營壘。但虎爪山關隘所在這一段,卻是連同南陽平原和江漢平原的要衝所在。
此處西邊是屬於大巴山餘脈的虎爪山,東邊是屬於桐柏山脈的大盧山,兩山之間是寬約十餘里的坦原。來自南陽郡的沔水經過此處流入江漢平原。所以在此處設一關隘營壘,便可以起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效用。樑軍若不攻克這一關隘,是不可能讓大量兵力深入臨江國腹地的。
虎爪山關隘防線的寨牆,從西邊的虎爪山山腰崖壁之下一直延伸到大盧山。它橫跨沔水時,則是以浮橋的形式隔絕了沔水上下游。
浮橋寬達三仗,可以在橋面上並駕齊驅四乘馬車或九匹戰馬。浮橋每隔幾仗便有一深深釘入河牀的木樁,以便牢固浮橋。浮橋邊沿向上遊的一面搭建有厚厚的垛牆。除此爲了防範敵軍用艦船衝撞浮橋,在浮橋前方又構置了數條攔江鐵索。若敵軍試圖從沔水水面上突破虎爪山防線,那比登天還難。
關羽剛剛抵達虎爪山關隘,就得到稟報--關外已發現了樑軍蹤影。關羽心中吃了一驚,他也就是一兩個時辰前才接到周倉信使的稟報。而這份消息發出時,樑軍纔剛剛開始攻打樊城。
關羽心中突然打了個激靈--難道樑軍用一兩個時辰便奪下了樊城?這怎麼可能呢?那樊城雖然易攻難守,但好歹是座城牆高達數仗的大城,就算是一座空城,也難以在一兩個時辰中完全佔領。
最後,關羽安慰自己道,這些樑軍不過是越過樊城前來打探軍情的樑軍先頭部隊,樊城那邊想必不會如此快的失守。待某先上前查探一番,再做是否支持樊城的打算。
關羽登上虎爪關隘的關城門樓,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他果然見道河道中有幾條樣式奇特的樑軍船隻拋着錨,停在河道中間距離浮橋五十餘仗的地方,一動不動。實際上這是樑軍的維京戰船。
關羽又轉眼向陸地上望去,關牆外五六十仗的地方,也有兩三百騎的樑軍戰騎。他們分成三股,兩股在虎頭山這邊,一股在大盧山那邊,既不靠近關隘,也不遠離,只是策馬緩緩的兜着圈子。
關羽正想遣一彪軍旅去會會他們。這些樑軍卻自己先動了起來,那停泊在沔水中的維京船突然起錨,揚帆蕩槳向浮橋衝來。浮橋上示警的梆子聲驟然響起,,本就坐靠在垛牆後的臨江軍兵士立刻手握刀槍弓弩,調轉身子,蹲伏在垛牆後,從縫隙中警惕的盯着這幾條靠近的樑軍戰船。
這些樑軍戰船很快就無法再前行了,因爲它們遇到了第一條攔江鐵索。臨江軍的箭矢也如同瓢潑大雨般向他們潑射而來。
維京船上的樑軍兵士們,在大呼小叫中,儘量將身體蹲在艙底,並將盾牌頂在頭頂。即使如此,在叮叮咚咚的箭簇入木聲中,還是傳來兩三聲慘叫。維京船上風帆也被射的像漏勺一樣,滿是大洞小洞。
就在維京水手們頂着箭矢,拼命划槳,讓戰船徐徐後撤時,臨江軍又開始施射火箭。這些火箭落在維京船那潮溼的甲板上並沒什麼效果,但有的火箭卻穿過了風帆,導致一些維京戰船上的風帆熊熊燃燒起來。整條船隻宛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炬。
不過此時風向還是西北風,維京水手們本就是應該降下風帆的。但因爲對方箭矢壓制,水手們直起身體將這些風帆落下,就得冒着被射成刺蝟的巨大風險。所以,臨江軍此舉反倒是幫了這些維京水手一個忙。船隻現在以更快的速度逃去,浮橋上的臨江軍兵士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在這些維京戰船前來挑釁的同時,陸地上那些樑軍騎隊也試圖靠近關牆。他們同樣被來自牆頭的亂箭壓制住。不過有些輕騎飛羽藉着馬勢,也向城頭投射箭矢,然後兜轉馬頭,遠遠跑開。
關羽沉聲吩咐左右道:“調集五百精騎,隨某出關會會他們。”
片刻鐘後,虎爪山關隘的大門猛然打開,渾身甲冑,全身武裝的關羽策馬飛奔而出,那把青龍偃月刀被他單手舞的呼呼做響。那兩百多由騎兵斥候和輕騎飛羽組成的樑軍戰騎,見狀立刻向北撤離。不過他們也不是隻顧逃跑,而是一邊跑一邊不停的對後面的追兵拉弓放箭。
關羽這纔回過神來,守住宜城纔是最重要的。他連忙勒住繮繩,帶兵回了虎爪山的關隘。關羽心中又一琢磨,如此看剛纔的這點樑軍定然只是前來試探的,樑軍主力應該還在樊城鏖戰,不如調派部分兵力去增援樊城。
他剛要下令,他的兩名親兵卻扶着一名滿臉血污,傷橫累累的將校進了大帳,口中說道:“啓稟將軍,我們在營外的斥候遇到了此人,他說是從樊城敗退下來的。”
關羽一下抓住這名傷員的脖領道:“樊城怎麼樣了?周倉他如何了?”
那名失血過多的將校用微弱的聲音說道:“稟將軍,周校尉他戰死了,樊城已破,樑軍大軍正向宜城方向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