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崗之上的血戰進入白熱化階段。衝上兩尺壁壘頂部的魏兵猛然丟掉笨重的大盾,手持鋼刀直接跳入壕溝坑道中與同樣手持繯首短刀的樑兵貼身廝殺起來。
一名魏軍兵士剛剛跳入壕溝,就被一把繯首短刀捅入胸膛。但捅殺他的那名樑軍兵士則被一前一後的兩把尖刀捅穿了身體。殺他的兩名魏兵還沒來及拔刀,只聽噗噗兩聲,兩個人的腦袋已被巨猿戰兵的利斧開了瓢。
典韋手中的兩把短柄大戟也舞動的像風火輪一般。當他再次砍倒兩名魏兵後,偷空向四周掃了一眼,這才發現身邊已剩的沒幾個樑兵了。只有兩名巨猿戰兵還在做戰,其中一名身上還插着支斷掉的矛槍。溝壕中,壁壘上雙方的屍體都堆積如山。儘管魏軍也損失巨大,但壁壘外,依舊是黑壓壓一片的人頭如同潮水般向這邊涌動。
典韋以爲今日必死無疑,嘆口氣後又再次舉起了大戟。此時,他聽到聲暴喝:“前方的樑將受死”,舉目望去,卻是一名魏將舉槍向他衝來,身邊還簇擁着一羣衣甲與普通魏軍有明顯區別的魏兵。
來的正是魏軍大將張燕,身邊都是他的親兵。張燕眼看樑軍要完,想搶一份額外功勞,更是爲了日後在同僚面前炫耀的資本,所以想親手斬殺一名敵將,因此提者兵刃親自上陣。
可惜這張燕投曹操投的晚,所以並不認識典韋。否則他知曉典韋的悍勇,斷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典韋見有魏軍大將自己送上門來,心中頓時大喜。典韋將兩柄大戟攥在左手中,右手連續拋出飛戟,將張燕的親兵接二連三的擊倒在地。待張燕的矛槍刺來,方纔重新將兩柄大戟抄持在雙手之中,不慌不忙的輕輕一架,就將張燕這一槍格擋住。而且將槍桿鎖住。
張燕用力向後收槍,那長槍卻如同生了根般紋絲不動。張燕大驚之下,連忙撒手棄槍,右手向腰刀的刀柄摸去。說時遲那時快,典韋一個箭步就欺近到張燕身旁,右手的大戟橫劈而去,張燕的人頭隨之躍入半空之中。典韋將左手大戟的戟尖向空中一指,那人頭剛好噗的一聲落在戟尖上,插的牢牢的。
這一連串的動作和事件僅僅是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張燕的屍體還未倒下,他身後兩名親兵手中長槍卻已刺到典韋左右兩肋。當兩個槍尖距離典韋的軀體不到數寸時,卻突然向外偏去。它們的主人,那兩名張燕親兵被兩名巨猿戰兵一左一右的用長刀挑到半空之中。此時,張燕的屍體方纔轟然倒下,一名巨猿戰兵也因爲失血過多,直挺挺的撲倒在地,與它一起掉落地面的還有那長刀,以及長刀上挑着的魏兵屍體。
典韋跳到屍山堆積的壁壘上,將那插着人頭的大戟高高舉起道:“魏將已死,汝等還不退去,皆爲齏粉!”但是他這舉動也就僅僅是讓那些魏兵愣了一愣,少頃,這些魏兵齊聲吶喊起來,繼續向壁壘上涌來。
已然氣力耗盡,兵士也所剩無幾的典韋此時真是絕望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魏軍後方卻突然人喊馬嘶的喧譁起來。魏鋒終於領着他那襲擾洛陽的人馬回到此處。
魏鋒令輕騎飛羽和長弓戰車在外圍弓射樑軍,重裝騎兵則掩護着鴕鳥步兵攻入土崗。當下,在人喊馬嘶中,那些受到驚嚇的鴕鳥步兵“坐騎”紛紛將腦袋壓到地面上。步卒們只好放棄它們徒步做戰。
百餘輕騎飛羽與十幾乘長弓戰車已向魏軍開始了集中攢射。箭矢如同驟雨般從天而降,背對着這些樑軍的魏兵猝不及防之下,紛紛中箭倒地。重裝騎兵乘機策馬飛奔起來,向包圍土崗的魏軍發起了衝擊,那些下了鴕鳥的步卒則拼盡全力,大步流星的跟在後面。
本已被樑軍箭矢射的東倒西歪的魏軍軍陣在百餘重騎的高速衝擊下,眨眼就被碾壓出一道數仗寬的口子。那些擋在重騎前的魏兵不是被騎槍穿身而過,就是被狼牙大棒砸碎了天靈蓋,或是被鐵甲戰馬撞飛數仗之外被鐵蹄踩踏的屍骨無存。
遠處觀戰的夏侯淵臉色變的煞白起來。短短片刻鐘的時間,他就損失了一員大將,並且遭受到樑軍從背後的突襲。夏侯淵還沒來及下令做出反應,那百餘樑軍重裝騎兵就鑿開了魏軍軍陣,與那兩千樑軍步卒順利上了土崗,與典韋會師在一起。典韋見到魏鋒如同絕處逢生般喜極而泣,叫道:“兄弟,我老典差點見不到汝了!”
但是樑軍畢竟面對的是數以萬計的魏軍,不一會,魏軍的人海又連接成片,適才被鑿穿的那道縫隙已無影無蹤,依舊將土崗從三面圍死死的圍住。
隨着夏侯淵的軍令下達,虎豹騎隨即從魏軍軍陣中奔涌而出,殺向那些樑軍的輕騎飛羽和戰車。後者見如此情況,自然是憑藉速度優勢向外跑開,一邊跑還一邊繼續弓射着這些虎豹騎。
不過,這已讓夏侯淵達成了目的,他暫時只要將這支討厭的樑軍部隊驅離即可,他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要吃掉土崗上的樑軍。
隨着魏軍的鼓號聲再次響起,魏軍重新組織起的方陣繼續向土崗上猛撲而來。獲得兩千生力軍的土崗樑軍戰鬥力明顯提高,以密集的標槍投射,長弓狙射,密集長槍捅刺,壕溝內的近身格鬥頑強的狙擊着源源不斷的魏軍。這些樑軍在外圍輕騎飛羽,長弓戰車不斷襲擾的配合下,終於將戰鬥拖延到天黑。夏侯淵只好暫時收兵,令近三萬大軍在保持軍陣隊形的狀態下直接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