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夏侯惇的令下,一半的虎豹騎跳下馬來,抽出各自隨身攜帶的斬馬刀,就地砍伐枯木乾草。另外一半虎豹騎在夏侯惇親自率領下策馬飛馳上浮橋,追擊浮橋上的那些樑軍步卒。
這些樑軍步卒早就再次向南岸奔逃而去。不過這次夏侯惇似乎下定了趕盡殺絕的決心,帶着千餘虎豹騎也衝過了浮橋,窮追不捨。好在樑軍在南岸設置有小型營壘,這些奔逃的樑軍紛紛鑽入營壘躲藏。但是跑的慢的,還是被虎豹騎的騎槍挑殺在地。
夏侯惇圍着幾座小營壘轉了幾圈,沒發現明顯破綻,怕強攻會遭遇如同北岸攻擊渡口時那樣的損失,只得作罷。他帶着衆騎守在各個橋頭,防止樑軍再次從營壘中衝出,妨礙燒橋。
北岸,揮汗如雨的虎豹騎士們總算在幾架橋面上逐漸堆積起大量乾草枯木。曹休那邊已將幾座浮橋燒燬,也帶着本部來支援夏侯惇。
眼看他們就要“功德圓滿”時,遠處巡弋防範樑軍長弓戰車的虎豹騎突然喧鬧起來。曹休一驚,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只見天空中劃過一片細長的黑影。而後在馬嘯嘶鳴中,那股虎豹騎隊大多數人齊齊的倒落下去,接着就是人的痛苦哀嚎慘叫聲。
曹休頓時心中一凜。魏軍這支擔任警戒的虎豹騎有近千騎,能瞬間被射殺大半,說明至少對方有五六百長弓手。果然,他的視線中立刻出現了數以百計的長弓戰車身影。旁邊還有數以百計的樑軍輕騎。這支戰車隊正是典青所率領的車騎會合渡口營寨中的那部分戰車而成。
曹休立刻高聲喝令道:“樑軍戰車來襲!全軍集結!”不僅是他,所有看到這些樑軍戰車的虎豹騎手們都大呼小叫起來。
那些還在割草伐薪的虎豹騎士早就向各自的坐騎跑去。還在黃河南岸的夏侯惇也慌忙帶着停駐在南岸的虎豹騎向河北撤來。因爲浮橋上已經堆積了不少柴草。留給南岸虎豹騎的只有浮橋邊沿一條不寬的通道,他們只能魚貫而過。慌亂擁擠之中,不少虎豹騎失足落入濤濤黃河之中。
夏侯惇好不容易擠過浮橋,見曹休已帶着本部的虎豹騎向對方撲去,便高聲喝令着自己的部下放火燒橋。一些虎豹騎手燃起所剩不多的火炬,向浮橋上的柴堆乾草投擲而去,在滾滾濃煙中火勢漸漸升了起來。
曹休帶着的三千餘虎豹騎纔沒衝出多遠,樑軍的重箭就已撲面而至。在馬嘶人叫中,又是兩百餘的虎豹騎掉落馬下。曹休自然知道對方長弓戰車的厲害。他很清楚對方即使不動,自己硬衝到對方近前,這時間也足夠對方射出兩三輪箭矢了。按這個命中率。兩三輪箭矢足夠殺傷自己七八百騎,更何況雙方距離越近對方命中率越高。
所以曹休此次衝鋒只是虛晃一槍,很快就偏轉馬首,向東北方向逃竄而去。後面的夏侯惇當然更沒有辦法應對這些樑軍戰車。也高聲喝令着:“撤!快撤。樑軍的車騎主力來了!”說罷他便領着麾下的近三千戰騎向西北方逃去。
此時,那些退守到南岸營壘的樑軍步卒再持着兵刃和提着水桶再次衝了回來,以極快的速度滅掉了正在燃起的火勢。好在這些枯木乾草,極易用水來撲滅。衆人齊在河中舀水向火堆潑去,片刻鐘的時間,橋面上只剩下寥寥青煙。
狂奔中的夏侯惇耳邊滿是咻咻的箭矢破空之聲,身邊不時傳來虎豹騎手們中箭掉落馬下的慘叫聲。扭頭一看,典青的幾百乘長弓戰車幾乎都跟在他的部隊後面窮追不捨。這讓他心中又慌又怒,怒的是曹休獨自逃跑,若曹休能與他配合,說不定還能以兵力上的優勢,將這股只有五六百乘的長弓戰車隊擊退。
夏侯惇猶豫着是否該讓自己的虎豹騎隊四散而逃來躲避樑軍長弓戰車的追射。如此做確實能有效減少長弓戰車的殺傷,但這部隊散開後再重新聚集起來就難了,實際上就是等於潰散。
在持續不斷的兵士中箭落馬慘叫聲中,夏侯惇頭盔上的紅纓也被一支重箭射落,這一箭險些射穿了他的腦袋。這讓他最終下定決心道:“傳某軍令,衆將士四散開來,各自分散返回鄴城大營!”
隨着夏侯惇這一軍令的下達,虎豹騎們一鬨而散,分成無數股,以扇形散逃而去。典青看此情景下令道:“傳某軍令,戰車各隊各自爲戰,分頭追擊潰敗之敵!”
長弓車隊頃刻間分爲五六股,分頭向這些四散而逃的虎豹騎追殺不止。
曹休也試圖派遣部分虎豹騎攔截這些輕騎,可這個措施也就是能減少些自己的傷亡。當這部分虎豹騎向輕騎飛羽衝來時,他們會立刻向兩翼閃開,然後憑藉速度的優勢繞過這支虎豹騎,繼續貼着曹休的虎豹騎主力不放。
如此三番兩次,讓曹休惱火不已。他急中生智來了個主意,立刻對與他並肩而馳的三名將校說了幾句話。這些將校隨之陸續喊出號令,其中兩人率領各部虎豹騎馳出主隊。一人照舊率本部的數百騎掉頭向兩軍輕騎飛羽殺來。
這些輕騎飛羽如常不與對方正面交鋒,而是從兩翼閃開,迂迴到對方的後方繼續咬着曹休的主力不放。曹休心中一喜對身邊的親衛令兵道:“魚兒入網了,放箭。”
霎那間,一支響箭沖天而起,先前左右散開的兩支虎豹騎又調頭殺了回來。曹休本部虎豹騎也突然頓住腳步,調反頭來。後面的虎豹騎也陸續追了上來,頓時就對這一營樑軍輕騎形成了合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