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的九州與本州兩島之間,只隔了一條最窄處不到百仗,長不過九里的海峽。這道海峽是即是九州聯通本州的陸上要衝,同時也是本州,四國,九州三島所圍成的瀨戶內海聯通外海的咽喉。所以奴國在此專門築了一個城堡,名做下關。委派一名大夫配置五百名兵卒加以鎮守,其下管轄五個町。
一隊五十餘人的奴國兵卒頂着日頭,正沿着下關海峽的海岸巡邏着。這些兵卒身上披着竹片連綴成的甲冑,大都手中提着的還是青銅打造的短戈,盾牌則是幾塊後木板皮釘成的方盾。少部分是持有長矛,矛頭似乎是熟鐵製成。其中還幾名弓弩手,他們肩上挎着的還是竹弓。
爲首的頭目突然頓住了身形,其餘幾十人也連忙剎住腳步。那頭目接着問道:“你們聽到什麼沒有?”
他手下的兵卒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爲何做此一問。但緊接着這些兵卒就明白了他話語的意思,因爲他們也隱約聽到類似滾雷般的聲音。頭目自言自語道:“難道又要下雨了?可這天氣很晴朗啊,而且這似乎不是雷聲。”緊接着,他們都感覺腳下的大地微微顫慄起來。
而後他們看到二十餘騎戰騎從對面的土坡上升了起來。這是對馬島來的虎豹騎。只是這些奴國兵卒見此情景,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們以爲來者是曹丕的部隊,而現在曹丕是邪馬臺的盟友,甚至名義上曹丕是邪馬臺的宗主國,因爲當年邪馬臺譴使出訪朝覲過魏室天子曹操。
當下,邪馬臺女王卑彌呼敕令奴國配合曹丕軍攻滅狗奴國。當時曹丕的大軍國境時,凡路過倭人聚集之處,都引來無數倭人圍觀。所以這些奴國兵卒也是見識過這些虎豹騎的。只是眼前這些虎豹騎的裝束似乎與原來見過的虎豹騎有點衣着上的區別。不過他們都沒在意,誰也不會想到這是敵軍。
二十餘虎豹騎見到這些手持刀槍的倭人兵卒,眼中卻是流露出喜悅之色。其中一人對爲首的將官道:“孃的,我們奔馳長驅了一天一夜,總算碰到羣拿刀拿槍的了。此前俘虜的都是平民奴隸,還沒抓到各當官的當兵的。把他們帶回去後,定能從他們嘴裡問出有價值的東西,甚至有可能問到曹丕軍主力的下落。”
那虎豹騎的隊率點點頭,手一揮道:“弟兄們上。”二十餘鐵騎立即分散開來,向這些奴國倭兵包抄而去。這些奴國兵卒此時方纔發現不對勁,那名頭目用倭語喝道:“你們是魏軍吧?你們不是應該在前線征伐狗奴國嗎?怎麼會到此處來了?”
他嘰哩哇啦一通,也沒人理睬,對方衆騎中卻有一人用倭語呼喝起來,大意是讓他們放下兵刃,俯首投降。奴國兵卒這才知道對方的敵意,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他們此前見過的魏軍兵卒。
頭目哇呀呀一聲大喝,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這佩劍與伽耶人的武器樣式沒有什麼不同,而且是鐵製的。他身後的兵士也挺起了手中兵刃和木盾。
見此情景,幾騎虎豹騎突然加速衝了起來。還沒等這些奴兵們反應過來,鐵騎從這五十餘人的人羣中穿鑿而過。同時,七八名奴國兵卒被虎豹騎的騎槍刺穿了軀體,其中有幾人是連盾帶人一起被槍矛所洞穿。另有十餘名奴國兵卒是被鐵騎衝翻在地,大多數屍體被虎豹騎的鐵蹄踩踏的支離破碎。
那名頭目僥倖未死,此時已是嚇的魂不附體,自己甩開兩腿奔跑起來,口中同時高聲呼喝道:“撤!快撤!”其餘奴國兵卒也驚慌失措的向後奔逃起來。但是這些虎豹騎豈能給他們機會,早已拔出斬馬刀追趕而來,幾乎是一刀一個將這些奴國兵卒斬殺在地。
一名奴國兵卒眼見迎面馳來一騎,不過這騎虎豹騎的騎士並未將斬馬刀劈向他,而是劈向了另外一側的另一名奴國兵卒。於是他便鼓足勇氣,用手中的青銅短戈向着對方戰馬狠狠的砍去。砰的一聲悶響,短戈劈在戰馬的胸甲上,但卻未能斬入戰馬的身體,反在戰馬的衝力下脫手而出。接着,這奴國兵卒被身後的另一騎虎豹騎瞬間衝倒在地,踩成了肉泥。
在虎豹騎的碾壓之下,不過半刻的時間,這些倭兵已是死傷大半,剩餘的人都已魂不附體。有的大喊大叫着繼續奔逃,有的嚇的丟掉兵刃,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口中嘰哩哇啦的唸唸有詞。最終拿下奔逃的被虎豹騎們斬殺掉,剩餘的都被俘虜而去。
下關堡中,奴國大夫比那呼正愁眉不展的聽着麾下各町上報來的消息。這町就是一定人口聚集的村落。在級別上類似中原朝廷的鄉里,但實際上人口還沒有一亭的人多。這兩三日時間內,下關所轄的町不斷有人被未知兵甲戰騎俘虜而去。其中有下戶平民,有奴隸,甚至有町主這樣的大人。
比那呼聽着稟報,腦袋裡已經打了幾個轉,猜測着這些戰騎會是什麼人。難道是那些魏軍翻臉要奪他的奴國了?但這不可能啊,這些中原來的魏國人不是和邪馬臺女王卑彌呼說好了嗎,由邪馬臺和其屬國爲他們籌措糧草,由他們滅掉邪馬臺的宿敵狗奴國,然後在狗奴國的土地上重振大魏,日後再伺機逐鹿中原。即使他們言而無信,至少也應該在滅掉狗奴國後,再反手攻打邪馬臺和其屬國。但現在,據比那呼所知,這些魏兵攻下九州北部海濱了兩座城堡後,便在那築城開荒,說是要打下基礎,方能繼續征伐狗奴國。所以這些魏軍短期內不可能伐滅狗奴國。
比那呼突然心裡一驚,情不自禁的叫道:“難道是中土的大梁跨海遠征了!?”此時又有兵卒跑進大堂,高呼道:“報大夫,大事不好,我們在海岸的一隊巡邏兵卒被不明兵馬所襲,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