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直不喜不悲,面無表情的劉備,面孔上也浮現出複雜的表情。他不是擔憂軍情緊急。而是他對筑陽軍的紀律嚴明和行令暢通感到震驚,這支軍隊絕不是僅僅表面看上去精銳的繡花枕頭。他身後的關張二人同樣如此。
劉備偷眼望去,馮宇正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實際上,馮宇正沉浸在系統俯瞰場景之中,敵方的軍旅已出現在場景之中。
馮宇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判斷出現偏差而驚慌,因爲他有這個系統加持。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他無法達成目標。但全身而退還是能確保的。這也是他敢於自告奮勇孤軍深入的原因。
實際上,馮宇並沒有判斷錯誤。洛陽城中確實沒有多少兵力了。整個洛陽會集了董卓軍全部兵力的一大半,近三萬人的樣子。其中兩萬交給呂布,李傕。他們已出大谷關,正與袁術,孫堅在樑縣一帶對峙纏鬥。四千多人交給牛輔和華雄,最後屯駐洛陽的只有五千不到的兵力。
……
三個時辰前,洛陽城相府。
董卓肥胖的身軀慵懶的斜靠在軟塌上,懷中還摟着一名美姬調笑把玩着。但是近在眼前的美色,軟玉在懷也未能分散其憂慮的心情。
終於董卓將那美姬推了下去,揮揮手道:“汝下去吧,老夫現在心煩,要一個人安靜下。”
美姬剛下去,就有侍衛令兵前來通報:“啓稟相國,一支賊軍已通過成皋,正向洛陽快速進軍。”
董卓坐直身體,一雙小眼瞪的滴溜圓:“是成皋的防線失守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牛輔和華雄丟了成皋的一城一營。
“啓稟相國,成皋還在我軍手中,但關東羣賊在此已是大軍雲集。”
董卓表情嚴肅起來,拉着臉說道:“汝速速將這些上報軍情的探馬召喚來,某要聽他們的第一手消息。還有賊軍已入洛陽的消息,沒老夫首肯,暫時誰都不能告訴!”
……
聽完這些探馬的親口呈報,董卓有點驚慌失措。他沒有立即找來賈詡商議退敵之策,反而下令封鎖消息,實施他盤算已久的一個計劃---遷都。
這個計劃早在兩三個月前就開始悄然準備了。京兆尹長安中的宮殿已修葺一新,百官住所也安排妥當。現在,遷都的第一步當然是將天子和百官先行送到長安。要做這個事,首先要拖住那支已進入洛陽的賊軍步伐。
他立刻找來段煨,這是還留在洛陽城中,少有幾個官階較高的武將之一。董卓令他帶兩千餘兵卒攔截那隻進犯洛陽的賊軍。
段煨諾了一聲,轉身便要走。卻又被董卓叫住:“等等!老夫還有一事要交待汝。對這支賊軍,首要目標是拖延其進軍步伐,次要目標纔是將其擊滅。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段煨沉吟一下,便應道:“相國放心,段煨明白相國之意,定當按令而行!”
董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和聲說道:“若做成此事,於汝當是大功一件。”
……
現在段煨統領着步騎兩千已接近馮宇。他也通過前方大量探馬來報,知道賊軍就在眼前,而且通過對方的旗號猜到這就是筑陽候馮宇的部隊,當今羣雄大小諸侯之中,姓馮的就他一家。
段煨下令道:“傳我軍令,步兵營結井字防禦陣型!”聽到他的軍令,身旁的副將微微一愣,小聲說道:“將軍,相國的軍令不是要我們攔截賊軍嗎?這井字防禦陣型移動…”。
副將看到段煨的眼珠子一瞪,便沒再說下去。等井字陣結成,段煨又下令道:“騎營出擊!只許騷擾遲滯,不許與敵決戰!若遇敵騎追擊,返回本陣!”
段煨部的這一系列動作,馮宇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此時,天際傳來萬馬奔騰之聲,千餘西涼鐵騎已滾滾而至,出現在筑陽軍的視野之中。
五百虎豹騎也小跑起來,不過不是迎着敵方衝去,而是向兩點鐘的方向移動而去,停在百餘仗外的地方。
輜重兵們擡盾挺矛和步兵營混爲一個大方陣。將馮宇等人拱衛在中間。方陣四面豎起盾牆,槍矛矛刃從盾隙間探出。
出乎馮宇預料,對方騎兵並未衝擊本軍軍陣,甚至都未靠的很近,遠遠的在七十仗外就圍着筑陽軍的方陣兜起了圈子。停在側翼外圍的虎豹騎剛剛向他們發起衝擊,隨着幾聲呼哨,這些西涼鐵騎又如同潮水般退去。
馮宇納悶起來,對方這到底是要玩那一出?他爲了探個究竟,索性催動虎豹騎直追下去。被盯着追擊的幾百西涼鐵騎,不慌不忙的鑽入本方步卒的井字大陣之中。剩餘的西涼鐵騎向外兜個圈子又來到馮宇的方陣近前。
這井字陣四面都是高大櫓盾,後面是槍林刀山,虎豹騎也只能圍着他們兜了兩圈,無奈返回。
馮宇笑了起來,他終於知道對方打的如意算盤,這是要遲滯自己進軍的步伐。但董卓如此做到目的是什麼?
馮宇若不是兩世之人,怕是想破腦袋也不一定能想到,但現在他基本能確定,董卓此時必定是在往長安搬家。
馮宇看了看西沉的太陽,索性紮起營寨,不走了。對方也同樣如此。雙方就這樣隔着一百多仗的距離對峙了起來。只是雙方都沒帶輜重,所以搭建的都是簡易營寨。
篝火下,馮宇將廖化還有劉關張三人找來,共同商討破敵之策,說是商討,其實向他們佈置自己的行動計劃。馮宇決心今夜來一場行動,擺脫對面這個討厭“尾巴”的糾纏。
對面的大營中,段煨也冷聲下令道:“今夜尋值人手要加倍,警惕對方來襲營。”夜幕越來越深沉,勞累了一天的兵士們睡意也越來越濃。很快整個營地,直剩下巡邏兵卒和崗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