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賈爾特帶着深深的失望回到城中府邸。瓜德爾城外的大海戰,薩珊軍大敗,幾乎全軍覆沒。這意味着瓜德爾城除了面臨來自陸地上的三面圍攻,還將面臨來自海上的攻擊。
他在府邸中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城外傳來隱約的號角戰鼓之聲。隨即他的親衛令兵也前來稟報,樑軍準備進攻了。內賈爾特心中一驚,這也太快了。海上戰鬥剛剛結束沒多久,樑軍就發起了進攻。
內賈爾特隨即吩咐副將道:“汝去安排,城中守軍全部上城頭戒備。另外準備好狼煙。一旦樑軍對城池發起攻擊,就讓左右大營中的我軍衝出,襲擊他們的側後方。”
副將得令後正要走,卻又被內賈爾特叫住道:“等等,我料定樑軍會同時從海上進攻。否則爲什麼這麼久他們都不攻城,今日他們的艦隊來了卻立刻發起了攻擊?所以靠海的南面城頭也要部署重兵防禦,特別是那些弩炮,要全部調到南邊城牆。它們都是打戰船的好東西。”
內賈爾特吩咐完副將,就飛也似的衝到府外,上馬向北城牆奔去。等他登上城頭,果然見到城外兩百仗左右的地方,樑軍已經出營排起密集的軍陣。隨後不久,他們在一陣高過一陣的鼓號聲中,向着瓜德爾城緩緩開來。
片刻鐘後,樑軍在城牆外百仗的地方紮下陣腳。部設弩炮,投石機。內賈爾特立刻吩咐道:“傳令,點起狼煙,讓左右大營中的兵馬出來策應。”
隨即,瓜德爾城頭的黑煙滾滾升騰而起。這是告訴周邊的薩珊軍按計劃行事。按薩珊軍的預案,當樑軍準備攻擊薩珊城時,他們也會在樑軍側後列起軍陣。樑軍一但開始攻擊瓜德爾城,他們就從側翼或後背襲擊攻城樑軍。若樑軍調頭去攻擊他們,他們則會退入營壘之中。若樑軍分兵拒敵,那麼便起到了減輕瓜德爾城中守軍壓力的作用。
待狼煙升起不久,瓜德爾城周邊數裡內的薩珊軍營壘中立刻騷動了起來。在將官們的號令聲中,兵士們涌出到營壘外,在營壘前的空地上排起軍陣。幾乎是同一時刻,兩支排列整齊的樑軍陣列,分爲東西兩路插入到瓜德爾城位於東北和西北方向三四里處的位置,在此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截擊向瓜德爾馳援的薩珊軍。
雙方都已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對峙着。可無論是瓜德爾城外的樑軍,還是在大營外列陣的薩珊軍都遲遲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後者是在等待着前者的下一步動作,但前者卻不知道在等待着什麼。樑軍只是不時的用弩炮和投石機向瓜德爾城頭拋射出發發石彈和石塊。這些石頭每每撞擊在堅硬的城牆上發出巨大的脆響,但卻只在城牆留塊塊白斑,並沒有造成實際損害。
“報,啓稟總督大人,樑軍戰船向南城牆發起了攻擊。”
正在北門城頭督戰的內賈爾特聽到了令兵的稟報之聲。他冷笑一聲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的主攻方向就是在海上。好在我們早有準備。”說罷,他立刻拔腳向南城牆行去。
當內賈爾特來到南城牆時,看到本方兵士都蹲伏在垛牆後嚴陣以待。那些弩炮也全部架設在城牆後的掩體中,這些掩體也是用石頭砌成,掩體頂蓋是厚厚的木板,木板上鋪着幾寸厚的黃沙。
弩炮射口位置的火盆已經點燃,爲弩炮發射希臘火油罐做好了準備。南城牆夾層中的射擊口也已打開,探出了很多銅鉛鑄造的金屬管。當樑軍戰船貼上城牆時,它們將噴出希臘火火龍,配合城頭弩炮發射的希臘火陶罐,能將所有靠近城牆的樑軍船隻葬身在火海之中。
城下海面上,伴隨着隆隆鼓聲,大小百十條戰船正向瓜德爾城撲來。它們最前方是一些衝鬥艦,中間是槳帆戰艦,大號的維京戰船,還有艨艟。最後纔是數仗高的大型帆船。
等樑軍前方戰船距離城牆不到兩百步時,城頭的弩炮開始了第一輪射擊。數十上百個石彈齊齊射出,向樑軍撲射而去,可惜的是在這個距離上,要用這些石彈在茫茫海面上要擊中那些小型船隻比登天還難。所以它們只是在海面上激起一柱柱五六尺高的白浪水柱。
與此同時,裝在樑軍大帆船船首的巨型弩炮也開始轟射,這些弩炮的射距超過五百步,因此能將碩大的石彈或火爆彈投入瓜德爾城中。頃刻間一顆顆石丸和火球向瓜德爾城撲來,一些落在城頭,一些飛入城中。雖然沒有給薩珊軍造成實際傷害,但卻在城中引燃了熊熊大火,以及給城頭的薩珊兵士造成了些驚嚇。
衝在最前方的衝鬥艦已如離弦之箭般對着瓜德爾城的水門衝來。距離不到二十仗距離時,城頭的弩炮將石彈如同冰雹般向它傾瀉而來,隨着稀里嘩啦的木頭碎裂聲響,這條衝鬥艦已變成一堆漂浮在水面上的爛木頭。附近的兩條衝鬥艦也中彈受傷,但繼續頑強的向水門門洞中衝來。
內賈爾特冷笑道:“想把我們的閘門撞開?就憑這幾條小船?這真是太蠢了。”接着他發現那漂浮着碎裂木頭的水面上泛起大片大片的油花,又哈哈狂笑着說道:“原來不是要撞開閘門,而是想用火攻。你們以爲這閘門是木頭做的?這道鐵門你們要燒多久才能將它燒熔了?”
他的話音未落,一條已經傷橫累累的衝鬥艦頂着城頭砸下的滾木擂石,一頭扎進了只有三尺進深的水門門洞中,船頭撞上了那道閘門。
內賈爾特的耳中突然傳來一聲難以讓人置信的轟鳴聲,隨後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城頭上其他兵將也一個個呆若木雞。那條撞上去的樑軍衝鬥艦已經蹤影全無,水門前的水面上已是一片火海。水門中的那道閘門已經嚴重變形,但還未被完全破開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