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亞歷山大·塞維魯望着一望無垠的大沙漠,期盼早點見到死海那雪白的鹽灘。但是眼中還都是朱迪亞沙漠的單調的赤黃色,連一抹駱駝刺的暗綠都見不到。
他如今年僅十七歲,卻已是非洲埃及軍團的最高統帥,常年駐守在瀕海的亞歷山大城。塞維魯則是繼承了外祖父的姓氏,且亞歷山大這個名字是他外祖父給他取得。崇尚武力和強權的外祖父給他取這個名字的用意,就是希望他來日能成爲歷史上亞歷山大大帝那樣赫赫有名的人物。
半個月前,他就接到了叔叔,當今羅馬皇帝卡拉卡拉發來的求援信。要他帶兵進入敘利亞增援。亞歷山大於是毫不猶豫的盡起本軍團之兵,沿着地中海海岸向貝魯特方向開來。但是當他約過蘇伊士地峽後,便遭遇到貝都因人三番兩次的襲擾。
起初,亞歷山大以爲只是某個不知好歹的貝都因部落偶然遭遇到自己,臨時起意,隨機打劫。但到第三次的時候,亞歷山大便知道這絕不會是偶然,否則不會如此頻繁。儘管這三次襲擊都被亞歷山大的軍團輕易擊退,但是浪費了他不少行軍時間。按照正常的速度,他現在應該已經繞過死海,到達約旦河上游地區了。
此時心中焦灼,着急趕路的亞歷山大感覺到口渴難耐,從馬鞍前的皮囊中取出一個水壺仰脖喝了起來。
他還沒有喝兩口,耳中便聽到嗖的一聲響,接着他握着水壺的手感覺到一顫,似乎是誰用重物敲到他的水壺上,差點脫手。而後他才發現,原來是一支箭矢釘在水壺上,將水壺射了個對穿。水壺中的水已經汩汩流出。
亞歷山大立刻反應過來,喝道:“該死,又是那些像蒼蠅一樣的貝都因人來了!”隊列中的羅馬兵將們早已呼喝起來,“敵襲”“列陣”之聲不絕於耳。大批羅馬士兵舉着盾牌迅速的構築起盾牆和防禦陣型。其餘士兵則在盾牌後一排接着一排的集結起來。亞歷山大也訓練有素的跳落馬下,躲在盾牆之後。
遠方,數以百計身披鎖子甲,或揮舞着彎刀,或彎弓搭箭的貝都因戰騎嗷嗷叫着向他們衝來。這些貝都因人分爲十餘排,每排數十騎,有的騎着戰馬,有的卻是騎着駱駝。
亞歷山大高聲呼喝道:“標槍準備!三輪!”已經在盾牆後聚集起來的近百名羅馬士兵將標槍舉過了肩頭。這些標槍槍桿就比普通矛槍的槍桿細一點點,長度有近五尺。它們除了能當標槍使用,還能做爲肉搏的矛槍。
此時,貝都因人最前方的數十戰騎已離羅馬軍陣前沿僅僅十餘仗距離。隨着亞歷山大一聲高喝“放!”一半羅馬兵士將標槍狠狠的投擲而出。馬嘯嘶鳴中,這幾十騎貝都因戰騎,除了七八騎僥倖從標槍縫隙倖存,其餘的不是人就是坐騎被羅馬標槍刺穿了身體,在人喊馬嘶駱駝悲鳴中倒下去一片。亞歷山大接着又是一聲令下,第二波五六十支標槍再次飛出,不過這些標槍的目標並非那七八騎殘存的貝都因騎兵。而是後一排數十名貝都因騎兵。
第二排的貝都因騎兵下場與第一排沒有什麼兩樣。只是第一排殘存的七八名貝都因戰騎還在衝向羅馬軍的盾牆。不過現在盾牆的每個盾牌縫隙間都探出了三尺標槍槍頭。這些戰騎若衝上去,自然是能將羅馬士兵連人帶盾撞飛,但他們自己也必然會被矛槍所傷。
這是場意志的比拼,面對寒光閃閃的利刃,貝都因人最終不敢以自己性命相搏。在距離盾牆槍頭不到一仗的距離,他們急急勒緊繮繩,調轉坐騎方向。在這一瞬間,他們坐騎的速度相對於羅馬士兵爲零,也是在這一瞬間,十餘名羅馬士兵突然衝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將手中矛槍捅入了他們的大腿,肋部或坐騎的臀部。貝都因人隨即在馬嘯嘶鳴中掉落馬下,十餘名羅馬士兵又以極快的速度退了回去,盾牆眨眼間又完好如初。與此同時,又一波標槍從盾牆上飛過。
此時盾牆後聚集了更多羅馬士兵,已經有百餘貝都因人倒在如滂沱大雨的標槍下。後方的貝都因人見勢不好,在酋長帶領下折轉方向,向羅馬隊列的後段飛馳而去,放棄了攻擊頭部。
亞歷山大的隊列延綿近兩里長,貝都因酋長的打算是,仗着速度優勢只需選擇最薄弱一點攻擊即可。
果然,在距離亞歷山大一里多地的中後段,終於被這想貝都因人找到機會。羅馬兵士來不及聚集成陣。單薄的五列羅馬士兵很快被貝都因人的騎陣鑿穿,折損了三四十人。當這些貝都因要反覆衝擊羅馬人的隊列時,前後兩端已趕來拉大批羅馬士兵,其中還有從後方趕來的數以百計的騎兵部隊和埃及輕步兵。
貝都因的酋長急忙喊道:“撤!,快撤啊,不要再戰了,再不撤就來不及了。”他的話還未說完,腦袋就捱了重重一擊,頓時頭破血流的從馬上栽落下來。原來是一名飛奔而來的埃及投石兵用投石索擊中了他的腦袋。他的身體隨後便被幾騎羅馬戰騎奔踏而過。酋長兒子悲嗆的喊了聲“爹!”就被幾名貝都因酋長的貼身侍衛簇擁着向外逃去。
亞歷山大靜靜的等待兵士們打掃完戰場,收容好傷兵,然後重新整理隊列再次開拔。沒走幾刻鐘,夕陽再次西下。亞歷山大嘆口氣暗道,如此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行進到貝魯特城下,也這種延誤不知道會不會對貝魯特城的戰事造成重大影響。好在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亞歷山大看到了死海的潔白鹽灘和波光粼粼的水面。
亞歷山大本想連夜急行軍,日夜兼程的趕往貝魯特,但看了看白天長途跋涉又接連鏖戰,現已筋疲力盡的兵士們,最終還是下令讓軍隊在死海邊安營紮寨,進行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