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時節,南陽平原草木繁盛的曠野之上,一條望不見邊際的滾滾人流在逶迤而行。他們是從宛城撤出的民衆和護衛他們的兵士。
其中五千人抵達筑陽後,自然是被馮宇用五張千人收容卡收納爲系統部曲,並建設農業設施,生產設施安排他們耕種,勞作。照例按人口比例,馮宇又增加了一營兵力。
另外八千人則隨張諮一起到達了襄陽。此時的襄陽塢堡經過擴建已是一個能日常容納百餘名斥候的大塢堡。張諮將帶領這八千人重建襄陽城,規劃中,襄陽塢堡並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外做爲襄陽城的衛星城堡。
但是張諮到達襄陽後不久就徹底病倒了。張諮在病榻前將自己的印綬鄭重的交給了馮宇,並說道:“君侯,某的家人,還有這八千南陽民衆就託付您了…”
實際上,張諮即使沒病倒,他也已準備依附於馮宇。他雖然有子嗣,但他心裡清楚,自己子嗣不可能繼承自己權力後,安然獨立於這亂世之中。他只能找一有信義有實力又有前途的人託付。馮宇無疑是不二人選。
……
初平元年的初秋,天氣依舊悶熱。
沔水對岸的曠野上,在鼓號齊鳴中,兩團旌旗越靠越近。接着塵土飛揚,旌旗漫卷起來。馬嘯嘶鳴,兵刃撞擊之聲不絕於耳。明擺着是兩股軍旅已在此廝殺成一團。
陣陣溼熱的東南風從對岸吹來,還夾雜着血腥的氣味,讓河岸這邊修築襄陽新城的民夫們不禁皺了皺眉頭。民夫們對河對岸的兩軍交陣已是見怪不怪,那是袁術軍與劉表軍在爭奪襄陽對面的樊城。
樊城也是一座廢城,在這個世界中,他本是襄陽城對面的一個小鎮,雖然曾有一道城垣,卻沒有縣的地位。位於沔水東北岸平原地帶上的它,也沒有什麼軍事上的戰略價值。
但現在劉表與袁術兩家都與馮宇達成以沔水爲東西界的協議,這讓樊城的戰略價值在兩家之間凸顯出來。
“侯爺來了!侯爺來了!”,正在忙碌的民夫工匠們突然一陣騷動,紛紛停下手中活計,擡眼望去。果然,馮宇在一衆親兵部將的簇擁下,緩緩向這邊行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幾輛大車。
馮宇路過之處,就近的民夫工匠們紛紛叩拜,馮宇連忙吩咐令兵傳下令去,不用如此多禮。而後,他又吩咐人將所帶來的幾大車酸梅湯給這些工匠分發了。這才帶着幕僚諸將來到沔水岸邊,遠遠觀望着對岸的兩軍搏殺。
馮宇一邊觀戰,一邊和諸將幕僚討論着天下形勢。
袁術自得孫堅後,實力大增。被他表爲豫州牧的孫堅在豫州兗州一帶大打出手,不僅將潁川,汝南之外剩下的所有豫州郡國納入囊中,甚至將勢力伸展到兗州封丘一帶,迫使張邈龜縮在陳留。
所辛,馮宇與孫堅有約在先,且孫堅的兒子孫權還質押在筑陽,所以孫堅未動舞陽。舞陽還如同馮宇的一塊飛地孤懸在豫州。
經過年復一年的瘟疫,天災,和兵禍,豫州已是人口相對稀少之州。僅僅依靠豫州和一個空殼南陽,難以做爲逐鹿天下的資本。
於是,野心勃勃的袁術試圖就勢攻取劉表的荊州,而後憑藉荊豫兩州之地獲取天下。由此導致了河對岸這場戰爭的上演。
兗州的曹操未和袁術爭奪豫州是因爲他現在也很忙,正在青兗一帶追剿興起已快兩年,人數達二十餘萬之衆的黃巾餘賊。
冀州的袁紹此時已完全取代了懦弱的韓馥,實際掌控了冀州,成爲名副其實的冀州牧。此時,他正進軍幷州,征討叛將—南匈奴右賢王於夫羅。所以也無暇南顧袁術的擴張。
退入關中的董卓倒是消停了許多,未再出關擄掠四方。實際上洛陽,弘農一帶的人口都已四處逃散流亡,董卓若還像原來那般,那麼出了潼關還需要跑六七百里的路,才能找到劫掠對象。
當然,除馮宇冷不丁奪取了幾乎無人防守,看上去也不甚重要的商縣外。關東諸侯也未再主動找過董卓的麻煩。
商縣所在的上洛郡雖然距長安只有一百多裡,但那可都是山路。而且山路兩端的上洛縣和藍田縣都還在董卓手中。
因此董卓對此也未非常在意,只道是馮宇想扼守這條南北商路以獲取稅入。董卓在賈詡的建議下,方纔加強了上洛縣和藍田縣的駐軍和防禦,並沒有奪回商縣的舉動。
董卓就此優哉遊哉的在長安城中享起富貴來。只是他實際還未解決根子上的隱患,就是他的根基還是養活不了那麼多兵馬。還是需要對平民百姓敲骨吸髓方能勉強維持。這種平穩註定是短效的。
在原世界的歷史中,這個因素一直延續到李傕郭汜敗亡都未解決。總之整個西涼軍體系自始至終是個無法養活自己的純粹軍閥集團,而非大多諸侯割據勢力那樣的政治實體。
至於東南方的徐州揚州一帶諸侯都是守成之輩,又遠離筑陽,更是不用操心考慮。益州劉焉看上去好像也沒有什麼動靜。
一番討論下來,馮宇確信短期內沒有哪股勢力會主動來招惹自己。看來筑陽要度過相當長一段和平時期了。
……
秋高氣爽,鋪滿金色油菜花的漢中平原上,正行來長長一列隊伍。
只是這隊伍的“成員”大多數不是人而是馬。關中,漢中一帶常常能見到這樣販馬的馬隊。但這支馬販身份有點特殊,他們是專門爲筑陽侯國運送馬匹的馬販。
此時馮宇爲了提高騎兵的數量和質量,除了新增五千畝苜蓿田,又新增了兩處高級養馬場,取代原有的普通養馬場。高級養馬場能提供更好品種,以及特殊品種的馬匹。
頭目略一遲疑,便策馬上前,要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