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塔伊河上游,快接近黎巴嫩山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大批樑軍兵士。一撥數百人的兵馬簇擁着五乘輜重車向河岸邊行來。
他們身後,旌旗遍野,長槍如林。但實際上,這些旌旗和長槍並不是被兵士們執於手中,而是插在泥土中。這一塊區域,蒿草灌木滿地,所以河對岸也不可能看清實際情況。
河對岸的羅馬軍斥候早早就發現了動靜,已經有數百人趕了過來。見此情景大驚失色,連忙派人速速回要塞向上面報信。
此時,哈塔伊要塞上的守將---一名千夫長正在納悶。因爲本在要塞河對岸聚集的數千樑軍兵士突然撤去,頃刻間就無影無蹤。他心中清楚樑軍絕不會如此輕易撤退,急忙派令兵吩咐各部加強戒備,聲稱樑軍很可能不久就要渡河了。
果然,一個時辰後他就接到了一個巡邏隊報告,發現樑軍人馬忽隱忽現的蹤影,但因爲草木遮擋,他們的規模大小確定不了。他們似乎是向着哈塔伊河的上游,也就是東方挺進。守將不敢怠慢,立刻向東段加派斥候和巡邏隊,並給了一名百夫長便宜行事之權。讓他在必要時,集結哈塔伊河上游所有巡邏隊所有可調用的兵力對樑軍攔截。
又過了近兩個時辰,他終於收到了他最不想聽的消息。樑軍在距離黎巴嫩山不遠的地方,大舉集結兵力。已有部分兵士到了河邊,看樣子他們是準備架設浮橋,強渡哈塔伊河。守將想都沒多想,立刻要令兵帶回指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樑軍過河,他隨後便會率領大軍趕到。
哈塔伊河上游,激戰已經開始。聚集在河北岸的羅馬軍兵士們用蠍弩向南岸持續不斷的拋射着箭矢。
這些箭矢稀稀拉拉,對樑軍毫無影響,後者中有三十餘名兵士不慌不忙的用大盾拼起盾牆向前推進,一直走到河水齊腰的地方。而後那幾輛輜重車開始行動了,兵士們打開車廂,從裡面取出搭建浮橋的材料,開始在盾牆後忙碌起來。
北岸負責指揮的百夫長一腦門子都是汗,急喊道:“那些敘利亞人怎麼還沒來?快再找人去催!”
旁邊有人應道:“已經去催了,現在他們也應該到…”話未說完,他驚喜的說道:“來了,來了!那些敘利亞弓箭手來了。”
說話間,百餘名敘利亞弓箭手一路小跑來到他們附近。在百夫長的佈置下,也對河對岸展開了弓射。羅馬軍不善弓射,只會用蠍弩這種不需要太多射擊技巧的武器。所以這些敘利亞弓箭手是他們遠程攻擊力的必要補充。
襲來的箭矢頓時密集起來,如同驟雨般啪啪啪的落在河面上,濺起無數水花。樑軍的盾牌也在不長的時間變的如同刺蝟般。如此密集的箭矢,再加上持盾的樑軍站在齊腰深的河水中,難免會露出破綻造成傷亡。
不時有樑軍被箭矢射傷發出痛呼之聲,甚至有的人被射中要害部位,慘叫着倒在河中。如此造成更大的破綻,樑軍傷亡愈加快速起來。不得已,這些槍盾兵向後逐步退去。那些架橋的兵士也自然跟着向岸上跑去,丟下了已鋪了四分之一河面的浮橋。
此時,羅馬軍這邊早已點起了火盆,有的人開始向浮橋上掄投陶罐。大多陶罐掉入河中,但有幾個陶罐卻摔落在浮橋橋面上。噼裡啪啦碎裂開來後,裡面的液體流淌的到處都是。這些液體正是希臘火,數十支火箭射來,河面上頓時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球,將已鋪好的四分之一浮橋包裹起來。
不過片刻後,樑軍就進行了還擊,數十顆火球從對岸飛射而來,落在北岸上。這些弩炮射來的火爆彈落地後騰起數十道烈焰,將本站成一片的敵軍驅散開來。其中還有幾人被火油濺到了衣物上,燃燒起來。
而後,又有用單兵弩炮射出的弩槍成排成排的射來。隔着數十仗寬的河流,這些弩槍完全沒有準都,不過依靠密集還是連傷了二三十名羅馬兵和敘利亞弓箭手的性命。那名負責指揮的羅馬百夫長見勢不好,大聲喊道:“大家散開隱蔽,別擠在一起。”
等他們散開,樑軍卻又衝入河中,再次開始嘗試着鋪設浮橋。河對岸的羅馬百夫長則再次召集本方兵士對他們進行狙擊。如此拉鋸進行了三四個回合,北岸卻有一支大隊人馬快速行來,正是羅馬守軍的主力。那百夫長大喜道:“弟兄們安全了,我們的主力來了!”
羅馬千夫長親率八百兵卒趕來攔截樑軍,這八百人是沿河設防軍隊中的大部,也是整個要塞兵力的一半。他見到樑軍還未能衝過河岸,也鬆了一口氣。但他聽了百夫長對戰況的一番敘述後,卻皺起了眉頭。心中已經隱隱覺得不對。
而後過了很長時間,樑軍也沒發動新的行動。河對岸此前鋪橋的那兩三百名樑軍兵士都憑空消失了,只剩較遠處草叢中的樑軍還在靜立不動。
百夫長摸着腦袋道:“奇怪,怎麼沒動靜了,莫不是見我們主力來了,跑了。”
千夫長沒好氣的說道:“跑什麼跑,沒看到還有那麼多兵士站在那…”說到這,他心中突然一動,急忙轉口說道:“快,派幾個人過河去查看動靜。”
附近的人臉色都變的煞白。不用想,現在過去是送死。最後,還是那名百夫長自己咬咬牙,帶着一名親兵,泅水遊了過去。到了岸後,他們躡手躡足的向滿是樑軍的草叢中行去,兩人一邊走還一邊用蠍弩放着箭矢,以做試探。終於他們認定有問題,狂奔到草叢中,樑軍的伎倆這纔算是露餡。
知道消息的千夫長臉色大變,高叫一聲:“不好了,我們中了敵人的圈套。快快回防。”
然而他已經醒悟的遲了,趙雲軍團主力已經在下游靠近入海口的地方集結。幾乘輜重車直接被推入河水中用錨固定,展開後便成爲一截浮橋,僅僅片刻鐘的時間,一架浮橋就在河面上鋪設起來。樑軍大隊人馬迅速過橋,他們登上河對岸土地後,從十餘具插滿亂箭的羅馬兵士屍體旁滾滾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