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颳的緊時,在屋子裡寒氣比較重。有太陽時,大家喜歡在屋前的檐槽下呆着,半個時辰後,身上就有了暖洋洋的感覺。
龐舒喜歡這種感覺,或站着,或蹲着,接受太陽光的按摩。有時候會出現這樣的場景,曹氏和英兒,錢兒和魚兒,站成一個半圓弧,聽龐舒說生意上的趣事。龐舒做了那些年的生意,接觸的人多,遇到的事也多。
這樣的場景下,時不時的就暴發出朗朗笑聲。
有時候,在檐槽下曬太陽的只有龐舒和英兒。兩個人說話時,聲音都不大。有時,會看見英兒開心一笑;有時候,會看見英兒在沉思。龐舒說的多,英兒說的少。
這樣的場景讓曹氏看見了,難免心裡有酸溜溜的感覺。有時,曹氏會直接過去。曹氏過去後,龐舒和英兒的話,不多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冷場。
曹氏說:“怎麼我來了,你們就不說話了。是不是多了我,礙事。”
英兒看了曹氏,不說話,臉上似乎沒有表情的,不是看天空,就是看地面。
龐舒會說:“二夫人,你是想多了。聊天這事,有個話頭就說,沒話頭就不說。你想說什麼,拿出一個話頭來,我們就有得說了。”
曹氏說:“不對吧。剛纔,我可是看見了的,你說的可帶勁了。”
龐舒笑了,說:“對了。你現在說的,就是一個話頭。剛纔呢,英兒問我,爲什麼風兒會打旋兒。我就說了,風,不是一種的,跟人一樣,不是一樣的。只要有兩種風,比如吧,南風和北風遇上了,不和了,鬧起了不愉快,就打起來了。打的不可開交,風就在一處打起了旋轉。”
曹氏笑了,說:“龐大人。你可真厲害。什麼事到了你嘴裡,都有了味道。難怪英兒喜歡和你說話。英兒和我的話不多。英兒和呂布的話也不多。”
龐舒說:“以前,我的話也不多。做上生意後,就練上了。結交的人多了,見什麼人,說什麼話。自然的,就想說話了。”
英兒低頭,手上拿着一塊土疙瘩,在地面上畫。出現的圖案,說是小草,不像,說是小樹,也不像。
龐舒的話說完了,
又是一會的冷場。
曹氏感覺到好無趣,識相的離開了。
英兒嘀咕:“她這個人,我怎麼越來越看不順眼。讓人討厭。”
龐舒說:“算了。各人有各人的脾氣。不管別人。還接着我剛纔的話頭。我剛纔說到哪的?”
英兒沒有擡頭,眼睛看着地面上自己畫出的圖像,提醒:“你說袁文
燕人小鬼大。”
龐舒說:“對的。我剛纔是說到這裡的。二夫人過來,我這個話頭給打斷了。燕子說是到我們在的院子裡玩。只是一個藉口。她會用話套我,問我一些關於你的事,也會問一些關於草香的事。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有那樣的心機。我覺得很可怕。”
英兒還在看着地面上的畫,說:“不會吧。她這也叫心機啊。”
龐舒的眼睛看向天空,說:“我總是覺得,她說的一些話,問的一些事,口氣上不對。自己想問的,別人叫問的,語氣上是不一樣的。”
“哦。”英兒擡頭看龐舒,有些驚訝的神色,說:“這個,你也能看出來呀。我倒是怕你了。”
“幹嗎說怕我?”
“你能夠看進別人的心裡去。我難道不怕嗎?”
“哈哈。哈哈。”龐舒樂了,說:“英兒。你口口聲聲說對我坦誠,有話不瞞我。既然不瞞我,你怕什麼?”
“也是啊。你這一說,我倒是無語了。”
曹氏站在東廂房的屋拐角處。那裡也能曬到太陽。她遠遠地看着那邊的兩個人。這時,她真的有了羨慕、妒忌,和恨了。人和人,怎麼就有這樣的不同呢?英兒怎麼就那麼討龐舒喜歡呢?
曹氏想來想去,只想到一點上,那兩個人在壽春已經走的很近了。曹氏甚至想到,龐舒所以丟下莊園到壽春去,爲的是討英兒喜歡。
曹氏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龐舒在莊園時,喜歡貂蟬,到了這裡,又喜歡上英兒,就是不喜歡她。這讓她十分的鬱悶。
“呂布。你不知道,英兒總是笑嘻嘻的。”呂布回來後,曹氏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
呂布盯了曹氏一眼。這個女人,白癡。
“你的意思,英兒應該哭悽悽的?”
曹氏說:“不是的。我是說,英兒和龐舒說話時,就會笑嘻嘻的。”
呂布說:“英兒和我說話,也是笑嘻嘻的。總不至於像你一樣,一會哭,一會笑,情緒上反覆無常。”
“我那個,感情真實,不隱瞞什麼。”曹氏爲自己辯護了。
“噢。我倒是要聽聽了。英兒對我隱瞞了什麼。”
說這話時,呂布的目光在曹氏的臉上颳了一下。
曹氏很不舒服的噘起了嘴巴,說:“不說了。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歡我。你既然不喜歡我,當初,幹嗎要娶我。”
呂布聽不得這樣的話。
“姓曹的。以後,請你不要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你要是皮膚作癢,說說也無妨。”
曹氏在呂布這裡討了個沒趣,轉身走了。
“錢兒。錢兒。你又死哪去了。”
錢兒從屋裡出來,手上拿着一塊抹布,手凍成紅蘿蔔,說:“我在擦裡面的窗戶。”
曹氏說:“趕緊,泡茶,將軍回來了。”
呂布卻進了英兒的房間。
曹氏看見呂布進了英兒的房間,就把氣撒到了錢兒身上。
“你就是瞎忙活。誰讓你現在擦窗戶的。”
錢兒想說,話全都讓你說了。你讓我眼睛裡要有活,不要閒着。找事做,還找出錯來了。
曹氏的手一揮,說:“算了。別泡茶了。你泡了,人家也不會領情。去擦窗戶吧。把窗戶擦乾淨了。”
呂布進英兒房間時,英兒在看書。
魚兒沒事做,在一邊練字。這是英兒給她的任務。魚兒原本不識字。在英兒的輔導下,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會寫“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會寫“不學禮,無以立”。會寫“禮之用,和爲貴”。會寫“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
呂布無視魚兒的存在,張開雙臂,說:“英兒,過來。讓我抱一抱。”
英兒起身,笑盈盈地迎上來。
魚兒也隨之起身,出去了。
到了呂布面前,英兒轉過身子,背給了呂布。
這不是英兒要這樣。呂布要求英兒這樣。
呂布抱住了英兒,下巴在眼前女人的脖子裡摩挲,說:“這樣子,真好。每天到家,可以抱一抱我喜歡的人兒,是種享受啊。”
英兒說:“將軍。你這口氣,像是一個詩人。”
“是嗎?好啊。有了時間,我也學一學詩人,做一首詩獻給你。”
英兒說:“好啊。我可是等着的。”
呂布問:“今天,在家裡,乖不乖啊?”
英兒聽出呂布話中的異味,裝是沒聽明白,把話頭引向另一個方向。
“你把我當孩子了。”英兒說這話時,竟然將身子扭動了一下,有撒嬌的味道。
呂布丟了剛纔的話頭,就這個話題,說:“難道,你不明白嗎?我希望能有一個你生的孩子。”
英兒的身子又扭了一下,說:“我也想的。”
呂布說:“是不是要抓緊呵?”
英兒嘟噥:“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現在,怎麼樣?”
“天氣冷。一會脫衣,一會穿衣,你會弄感冒的。晚上吧。”
“好吧。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