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毌丘

烏桓騎士陣前兩箭之外,虞世方黑甲青馬,持槊遊弋前來挑戰。

虞世方身後還有兩名甲騎,各持一面幡旗,分別書寫‘陳太常寺正卿’、‘漢丹陽亭侯虞’。

必須應戰,不應戰的話,這憋着的士氣就完了。

鮮于輔正考慮人選時,陣中就有一名烏桓勇騎按捺不住,穿鐵札盆領鎧掛墨綠披風,狠踹馬腹雙手也握持一杆長槊朝虞世方筆直衝刺而去。

彼此有輕微坡度,這人率先出擊速度極快,高聲呼喝也被隆隆馬蹄聲遮蔽:“遼西柳……”

虞世方駕馭青雀迎面衝奔,雖是下坡,但馬兒更快,手中月槊也是雙持,與對方即將碰撞在一起。

前後遭遇也就十五秒左右,虞世方不躲不閃,相隔二十步時對方卻輕微控馬右手持槊展臂斜刺扎出,企圖交錯之際先騷擾一下,只是突然改變攻擊姿勢……攻擊動作需要重新調整。

而虞世方沉穩異常,也突然改爲右手持槊展臂斜刺。

一個錯馬向北右臂持槊斜刺,一個筆直衝刺也是右臂持槊斜刺,虞世方更容易調整月槊的角度。

他手中月槊筆直扎出率先接觸,直接沒入對方面門,又透顱而出,這名烏桓騎軍裡的勇騎當即墜馬在馬兒左側,左腿掛在馬鐙上被拉扯,頭顱貼着荒地摩擦,摩擦,摩擦。

這時候虞世方衝到一箭之外,左臂挽起繮繩輕拉,就見正面又有兩騎、三騎,很快相互引動,十餘名勇騎爭先衝來,也不講究什麼規矩不規矩,虞世方打馬繞圈就朝本陣迂迴撤歸。

“敵將休走!”

十幾名勇騎追擊,又帶動更多的騎士出擊,這些都是鮮于輔身邊的預備軍吏,算是小校。

見急切間追不上虞世方,這些勇騎更換弓箭,紛紛緊蹬馬鐙雙腿又用勁夾住馬鞍,儘可能的繃直腰桿,先後拉圓角弓,箭矢破空追咬虞世方。

鮮于輔見兩裡外的漢軍陣列奔馳而出二十餘騎,距離較遠勉強能判斷這些漢騎三騎一組,不出預料,這二十餘騎先舉起輕型連弩進行兩輪騷擾性質的射擊。

這種漢軍持弩騎士的老戰術並未產生什麼戰果,隨即對方三騎一組,就在兩軍陣前開始聚合、分散、追咬、廝殺,彷彿狗鬥。

很快,鮮于輔就察覺漢騎戰術的特點,一組騎士裡兩人配盾,用的是梭型甲字盾,由持槊衝鋒騎士爲前陣,持刀近戰騎士爲中腰,後繼是一名穿輕裝皮甲背上掛小盾牌的持弓騎士。

很顯然,北府騎士已經有了新式馬具的相關戰術演練,這絕非一朝一夕之間能完成的事情。

只要戰術演練嫺熟,大軍在原野上廝殺,根據器械不同,哪怕不是同一支番號的騎兵,也能聚集形成配合,攻防兼備。

這意味着漢騎戰意不滅,馬力、體力衰竭前,就可以始終配合作戰。

鮮于輔心中有了判斷,側頭對軍司馬張特說:“武節騎士已然列陣,就等我軍出擊牽制北府敵陣騎兵。不可拖延,再投入兩隊,我要看看北府戰法。”

張特是涿郡西鄉侯國人,當即傳令,兩個百人隊一左一右緩緩出陣,漸漸加速進入場中廝殺;他們留出的陣腳空位,又被後方的百人隊補上。

大軍決戰,容不得一絲一縷的懈怠、動搖,就得這樣前赴後繼。

要麼擊垮對方的戰意,在追擊中逐步蠶食;要麼己方戰意瓦解,在逃跑中被收割。

追擊敗兵,踩潰兵,是擴大戰果的最有效手段。

而最血腥的戰鬥就是前鋒戰,每一個人都沒有退路,哪怕跌落戰馬,一息尚存也要戰鬥。

唯有儘可能的戰鬥,抱團才能活下去。

否則,心存僥倖裝死的話,會被兩軍騎士的鐵蹄踐踏成肉泥。

北邊,武節騎士陣地,統率武節騎士的是高陽鄉侯、度遼將軍、河東聞喜人毌(音貫,毌就是貫字的部首)丘興。

第一次河西之亂時,他與蘇則俱爲郡守,相互配合,加上郝昭、魏平等人率領的野戰部隊,成功瓦解西涼反魏勢力。

因爲功勳卓著,金城郡守蘇則被招入朝中擔任侍中;武威郡守毌丘興是次功,加封高陽鄉侯。

南匈奴俘虜改編的這支武節騎士本質上依舊保留着南匈奴風俗,最認可的將軍號就三個:度遼將軍、護匈奴中郎將、北中郎將。

北中郎將跟護匈奴中郎將是一個職務的兩種稱呼,就跟關中人推崇虎牙軍番號一樣,各地人民的風俗、歷史淵源不同,對不同的將軍號有不同看法。

又比如益州地方特有的赤甲軍,只要巴人還願意服役免稅,那赤甲軍就始終存在於益州地方兵的編制裡。

毌丘興調轉馬頭觀望南邊四五里外的戰鬥,身側軍司馬北地胡遵指着正東遠處七八里處:“君侯!馬孟起麾下左軍轉向,正朝我軍開赴!”

長期生活在雍州、涼州的毌丘興、胡遵聽多了馬超的傳奇故事,不管馬超是死了還是活着,在流言傳說裡,馬超就是傳奇。

見毌丘興始終沉默,胡遵追問:“君侯,烏桓營已奉命進擊,我軍是否出擊?”

必須要衝開一條通道,或者也要攪亂正面的羌氐叛軍;唯有這樣,坡上立寨的王忠麾下五千河北兵才能衝下山,結成陣列。

否則這五千河北兵就無法發揮作用,甚至有可能被迫降。

可毌丘興還在遲疑,胡遵督促:“大都督監戰於後,我遲疑不進,若烏桓營撤離北歸……罪在君侯矣。”

毌丘興死死盯着遠處馬超的戰旗、青傘戎車,那裡黃土煙塵瀰漫,不知道究竟來了多少兵馬。

有馬超督戰於後,羌氐叛軍士氣高漲之餘更不敢輕易後撤,會死死釘在陣地上。

那麼……自己這近四千騎士衝上去,若不能衝潰、脫身,被咬住,糾纏在一起,又能拉回來幾個?

對面羌氐聯軍將近兩萬人,再後面即將抵達的馬超手裡怎麼也有兩萬人,這可是四萬人!

被糾纏、咬住,那下場肯定比王忠還要慘。

王忠只要鞏固營壘不參戰,手裡握着五千河北兵,就始終存有談判,體面結束的機會。

毌丘興目光落在胡遵臉上,胡遵心中驚悚,趕緊拱手:“末將唯君侯是從!”

四周統率、節制的軍吏籍貫普遍來自太原、平陽、河東一帶,這些軍吏更熟悉匈奴語言,提拔這些人掌控武節騎士也是一種必然;再以河東籍貫,又擅長懷柔、平叛,有深厚河西工作經驗的毌丘興做將軍,幾乎也是一種必然。

兩種必然之間,毌丘興與三郡出身的吏士有鄉黨情誼,只能算是偶然。

一個問題就這麼擺在面前,河東郡是司隸、王畿轄區……可文化、地理上,河東郡、平陽郡、太原郡是傳統晉文化。

比如魏延,明明荊州義陽人……可人家文化、地理上是豫州汝南圈子的,早早就跟了劉備。

胡遵強忍着內心悸動,以平靜的面容打量周圍的千人將、五百人將、百人將,這些軍吏除了百人將是實授外;餘下都有一定規模的注水。比如五百人將實際統率二百餘人,千人將統率五百人。

這也正常,騎兵麼,編制素來要比步兵高半級。

八個千人將也相互交流目光,也有去看南面酷烈的前鋒戰,那裡黑甲青馬背掛虞字戰旗的虞世方不知疲倦,已然血染甲馬,還在陣中衝突、廝殺。

呂布、關羽的傳說就在河東、平陽、太原三郡流傳,現在去跟這樣的敵人廝殺?

毌丘興沉吟良久,又輕咳兩聲,說:“馬孟起率左軍進圍輕車將軍所部,我當面有十倍之敵,輕車將軍之困,絕非我軍能解。我欲斂衆固守,爲大都督牽制敵軍東翼四五萬之衆!遣使告知烏桓營,可邀與我結陣固守。”

第四百一十六章 觀星樓第四百二十九章 糧荒第六百三十六章 四共主張第三百一十三章 西北風第四百三十九章 文和與亂第三百四十八章 將退軍第六百八十六章 不可直視鬼神第一百八十章 程昱第五百六十八章 盡在掌控第三百一十六章 斬第三百六十七章 鄧城第三百二十六章 顧慮第六百六十五章 諸葛伯鬆第六百六十章 套索第二百六十章 方圓第七十三章 白日沒第七百零七章 求戰第七百零一章 險惡第七十八章 瘟疫下第二百八十七章 憂天第三百九十六章 三角債第六百三十七章 五共第三百五十六章 交割第三十章 八月大雨第五百四十章 商談甚歡第五百三十八章 飯還得吃第三百六十六章 釣魚第一百一十四章 削髮第八百三十二章 轉變第三百零五章 裂第四百零七章 茶第七百七十三章 勇氣所在第八百七十六章 不同軌第八百一十二章 底線所在第四百九十章 禁錮下第二十八章 奉義校尉第七百八十八章 掙扎乞活第五百九十五章 尚書檯第五百三十六章 叛徒第五百三十一章 杜恕第五百四十章 商談甚歡第二百二十二章 碧第四百六十七章 患第五百六十章 一錯再錯第五百九十八章 合適的人選第七百六十六章 二八對比第八百七十四章 不高興第一百七十一章 進與退第七百六十四章 貂蟬入京第七百九十六章 情報第八百七十五章 信任第六百五十一章 童子第三十三章 塔第一百九十六章 思退路第四百一十四章 皮毛第七百九十八章 軍令狀第一百二十二章 舔犢第一百三十章 登基第二百二十五章 以靜制動第五百一十一章 龐季第四百一十章 直閣計較第四百九十八章 字典第二百三十一章 瘋馬第四十四章 臨沮第八百二十九章 最重要的第四百七十八章 大風病第四百八十四章 規劃第五百二十三章 爭第二百九十六章 首交鋒勇士舉義第七百五十一章 河渠第五百二十六章 十二孫侯第一百二十章 理智第二百四十二章 火第七百一十章 窘迫第二百一十五章 階第八百六十一章 待遇問題第八百零二章 交接第七十八章 瘟疫下第四百四十五章 相府應對第七章 夷營督第四百二十章 卦第五十三章 血與火第四百一十六章 觀星樓第三百三十八章 山崗第七百二十八章 習溫第八百一十四章 排除第二百五十一章 信任危機第一百四十九章 護食第二百零三章 受辱第八百零九章 叛國否?第五百五十章 夏末冷雨第四百四十二章 同一片星空第四百四十章 番禺第八十二章 貓第一百二十六章 父子升斗第九十四章 議第七百零六章 西瓜上校第七百五十五章 情真意切第八百一十章 西線無戰事第七百八十四章 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