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建安二十二年春,三月初。
自建安二十年,陸仁、孫權、曹操這三家一場錯綜複雜的大戰至今已經過去兩年。這兩年應該說是很平靜詳和的兩年,至少對陸仁與孫權來說是很平靜的。
我們的豬腳陸仁此刻正躺在府中花園的吊牀上優哉遊哉的看着書,一旁的涼亭中陸仁的二女兒陸雨正在細在的煮茶。一陣陣的茶香襲來,陸雨把煮好的香茶遞到陸仁的面前:“老爸(沒外人,陸仁讓幾個子女這樣叫的。雖在三國時有些不論不類,但陸仁覺得這樣叫有些親切感,而且能時刻提醒自己本不屬於這個時代),請用茶!”
陸仁把書放到胸口,接過陸雨的茶細品之後笑道:“好茶!在夷泉各州,論茶藝應該沒有人能超過我的寶貝雨兒了。”
已經十五歲的陸雨嘟起了嘴道:“老爸就會哄人!你讓我試着編寫的《茶經》你已經反反覆覆的看了兩天,到現在卻一句評價都沒有!一喝到茶也就會說一句這個哄女兒開心。”
陸仁啞然笑道:“雨兒,別真把你老爸當成什麼都懂好不好?這本《茶經》我看得只不過是一知半解,你讓我來評價本來就找錯了人。依老爸之見呢,你給你蔡姨娘看才最合適。”
“哼!”陸雨撒嬌一般的哼了一聲。“啓稟主公。濟州來使陸遜陸伯言請見。”
“陸遜?”陸仁楞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心道:“又過去了一年。陸遜是該從濟州送東西來了。”
翻身下牀,哄着陸雨先去忙自己地事,陸仁趕去客廳和陸遜見面。這兩個“同宗兄弟”見面也不用客套什麼,直接就在廊下找了處乾淨的護欄坐下。
“伯言,這兩年在濟州那邊混得怎麼樣?”
陸遜隨意地笑了笑:“還不錯啊。兄長,這次我帶來了黃金三千斤,白銀一萬斤,還有各類的北方土特產。清單我已經交給了甄、糜二位別駕,請她們清點入庫。兄長是不是遲些去過目?”
陸仁擺擺手道:“不用,有她們管着我放心。老實說,這兩年我已經很少親自理政,多數時候是讓風兒和粲兒(荀麼子,陸仁的四徒弟)一邊學習一邊打理。林雷你可別小看這倆小毛頭,很多時候這倆小毛頭處事的能力連荀公都歎爲觀止。詁計再過個十年八年的,我都可以安心退休了。”
陸遜啞然道:“兄長今年纔不過四十四歲。正值精壯之年,怎麼忽然就有了引退之
陸仁笑道:“如果當初我不是決意要做出一番大事,可能我早就帶着一家老小遠遁去了海外小島。這一下子就是多少年過去,偶爾我會想起當初的想法也在情理當中。所謂事在人爲,我也知道我該做些什麼,就是一時心動發發感憾而已。不過說真的,儘早讓風兒接受歷練,多學些東西也是好事。明年風兒滿十六歲要行冠禮,伯言你是不是明年春天再來一趟?”
陸遜道:“愚弟一定趕到。”
又聊了幾句閒話,陸仁正色道:“郡主在濟州那邊怎麼樣了?”
陸遜摸出海圖攤開道:“愚弟也正想和兄長細說一番。自建安二十年郡主領受兄長之命回返濟州之後。愚弟便助郡主開始兄長的圖謀之計。先是東面的倭族邪馬臺……老實說,跟本就不夠看!我們地兩萬大軍纔剛登上邪馬臺,倭族女王卑彌乎便趕來投降。僅半年不到的時間,比鄰濟州島的倭島東面這一大塊就被我們納入掌中。當地的原住民也有些反抗的,不過就他們那種刀耕火種的情況……唉,愚弟都懶得去說了。”
陸仁嘿嘿一笑:“那你們有沒有按我說的做?”
陸遜雙手一攤:“兄長有命,郡主與愚弟又豈敢不從?不過老實說,兄長你下地這個命令是不是太狠了一點?對敢於頑抗的就殺光男人再搶光女人……很多時候我和郡主都下不去手啊。”
陸仁輕輕的哼了一聲道:“對那些倭族心軟不得!我也就是怕你們兩個會心軟,才特地把甘興霸也派了過去。詁計興霸也快回來了吧?不知道他殺得痛不痛快!”
陸遜默默的搖了搖頭,看樣子甘寧是在那邊大開殺戒了。暫時拋開這些不談。陸遜接着道:“不過兄弟說倭島那邊多山多礦確實不錯。我們佔下之後便讓那些降服的部落開山挖礦,而倭族中居然有不少的部落會提煉黃金、白銀之法,濟州島藉此獲利頗非。哦,提煉之法我亦着人記錄了下來,帶來了夷州給兄長的書庫保存。”
陸仁點點頭。忽然笑問道:“哎。那個卑彌乎漂亮不漂亮?”
“嗨----”陸遜雙手亂擺:“才四十來歲就和個老婦人差不了太多了!到是她的女兒,倭族稱爲巫女的鬼女頗有幾分姿色。就是個子矮了點。”
“那不挺好?小巧玲瓏的。你沒收她?”
陸遜大搖其頭:“弟至今單身。那個鬼女……唉,我都不知該怎麼說倭族地習俗,按說主理祭祀的神鬼巫女不得行苟且之事,可是這鬼女被甘興霸魚水數晚之後扔回倭族,依舊能夠主理祭禮諸事。”
陸仁道:“這些蠻族是這樣的,理會她們幹嘛!?你回濟州之後記住,他們如果老老實實的挖礦提金,就有他們的飽飯吃。要是敢玩什麼花樣,一個字,殺!”
“兄長……”
陸仁揮揮手:“伯言,有些事你不懂的。我只說一句,這些傢伙吃硬不吃軟,你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只會得寸進尺。你真正一直打壓得他們擡不起頭來,他們反而會乖乖的聽話。對於他們這些人,強勢纔是最重要的,就是要讓他們怕!”
陸遜也不明白陸仁爲什麼會對倭族這麼狠,因爲這一直不像是陸仁的處事爲人。舉個簡單的例子,陸仁對南蠻各族可不是這樣。不過現在地陸遜對陸仁也有種莫明其妙的信服,不然陸仁讓陸遜去倭島殺男搶女,陸遜也不會照做纔對。
陸仁又道:“倭族不論,三韓那邊怎麼樣?”
“和倭族差不多,不過三韓比倭族要強上一些,再者三韓後面的高句麗也頗有實力。弟舊日讀書,漢室曾舉兵高句麗,卻於陸路無功而返。先取濟州,再從海路攻取三韓確是一招妙棋。彼山路難行,但在海防上卻是易攻難守。如今我們已攻下濟州北部沿海地區,只是因爲實力受限,暫時還不能繼續北進,所以是在先盡力鞏固業已佔下的地區。兄長,圖中所示便是如此。”
陸仁看了一陣,點點頭把海圖卷好交還給陸遜道:“徐徐求進,不可急於貪功求成。我的夷泉必竟離濟州太遠,萬一有點什麼事很可能會救應不及。伯言你用兵之能遠在我之上,也該瞭然於胸,爲兄就不多說廢話。嗯……你們地人口基數可能有些緊,不如借行商之便,儘量地多從青、幽各州收攏一些民衆遷居到濟州。如果情況允許,我也會從我這邊抽調一些願意遷居的民衆過去。”
陸遜收好海圖復問道:“兄長與吳候之間怎樣了?當初兄長對吳候許以十年之期,並且允許吳候地孫氏子弟向陸氏求學。兄長,你這樣做……”
陸仁大笑道:“怎麼?伯言是在爲我擔心?放心吧,我敢這樣做自然是有恃無恐。借行商取利來興家強國,你以爲真的有那麼簡單?行商者,要有能夠買賣的東西才行;想要有能夠買賣的東西,又必須要有足夠的農業與工業基礎;而足夠的農業與工業基礎,又要有足夠的技術知識去支撐起來才行。伯言不妨想想,我現在的生意能做的這麼大,別的諸候真正差的是什麼?差的太多太多了,一時半會兒的我都說不清楚。”
陸遜搖頭道:“弟是不甚甚解,不過既然兄長心中有數,弟也安心不少。”
陸仁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問道:“伯言你方纔說至今單身?你年紀可不小了啊!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哎…陸遜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古怪,湊到陸仁的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再看陸仁啞然望定陸遜,低聲道:“不、不會吧!?郡主她把你當什麼啊?”
陸遜有些垂頭喪氣的應道:“我也不知道……可能郡主心裡的想法和甄別駕差不多吧。”
陸仁苦笑着拍拍陸遜的肩膀道:“伯言,我們兩個還真是難兄難弟!”
“唉,兄長你比我強多了。不過說句心裡話,這樣也好……其實自聞知蘭郡主的死訊之後,弟已無心婚事。如今這樣守在郡主的身邊,弟反而心安矣。”
陸仁看看陸遜,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要不,你去清幽小築住幾天吧。我知道你想拜祭一下小蘭的。”
陸遜點點頭。
“啓稟主公,泉州荀令君方至海港,特差人來請主公赴府衙一敘,具言有要事相商!”
陸仁心頭一凜,荀突然從泉州趕回來,中原肯定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