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上 神戟將惡戰西三傑

“大君制,猛將清九垓。戰馬若龍虎,騰凌何壯哉。將軍臨八荒,烜赫耀英材。劍舞若遊電,隨風縈且回。登高望天山,白雲正崔巍。入陣破驕虜,威名雄震雷。一射百馬倒,再射萬夫開。匈奴不敢敵,相呼歸去來。功成報天子,可以畫麟臺。”一首蕩氣迴腸的《贈裴將軍》詩詞吟吧,接着引出咱們這部書。

書接前文,呂布力戰馬氏雙雄數十合不落下風,此時又惹惱了西涼軍中一員大將,虎軀一晃就殺到了陣前!就見此人生得膀闊三停,虎體熊背,身高快夠着一丈了,十分的魁梧雄壯!

頭如麥鬥,項短脖粗,面似蟹殼青,青裡含光,高額闊腮,倒卷眉毛銅鈴眼,通貫鼻子血盆口,頜下滿部的虯髯,遮胸蓋耳,胯下一匹銀鬃赤眼獅子獸,掌中擎一條獨角金頂狼牙槊,這件兵刃可特別:杆長近兩丈,粗過碗口,槊頭是一個拳頭狀的金頂疙瘩,上面密佈六排鐵三釘,鐵蒺藜耙刺是突突楞楞,頭前還豎出一個大鐵彎角,彎朝上,尖兒朝前,可以戳、鉤、釘、劃,這要讓它劃拉上,中了胳膊腿就得重殘,要是鉤在脖子、腦袋、肚子上,那是必死無疑!大杆的柄尾裝着一支三棱鐵甲纂,形狀與狼牙相似,因此故叫“獨角金頂狼牙槊”,重達一百五十五斤,招式精奇厲害非常!相傳乃是大禹開山的八條王槊之一,但凡用此種兵刃的,都有獅虎之力!

來的這位誰呢?書中代言,此人姓龐名德,表字令名,南安狟道(今甘肅隴西東南)人士,驍勇非凡,武藝精湛,因他極爲喜愛白馬,西涼軍中人送綽號叫他“白馬虎將軍”!

漢末時候有兩個“白馬將軍”是比較有名的,一個是東頭兒的遼東郡守公孫瓚,這位不但喜愛白馬,更是愛屋及烏,成立了一個騎兵團,選出三千英雄義士,清一色的白袍白馬,疆場之上所向披靡,威震塞外,令匈奴、烏桓等虜族聞風喪膽!自此這支隊伍得了個“白馬義從”的名號。再一個就是西頭兒的這位龐德龐令名了,他跨騎這匹馬渾身的白棕毛,抖起來能有一乍多長,身壯如牛,跑起來還是快如閃電,雙目猩光暴射,獠牙外露,乍一看跟騎着頭白獅子一般,兇猛非常,因此叫它“銀鬃赤眼獅子獸”!

龐德原本是位步下將官,腳底下那叫一個利落,馬下功夫那在西涼無人能出其右,因爲作戰勇猛,屢立奇功,得到了馬騰的賞識,拜其爲先鋒大將,並送他西域寶馬“獅子獸”,龐德十分感激馬騰的知遇之恩,別無所報,因此閒暇時候傾其所學,專教馬超、馬岱等人的拳腳功夫,最後三個人是越走越近乎,漸漸的與馬超、馬岱被人並稱爲“西涼三傑”!

今日龐德見少保主馬超、馬岱惡戰呂布,怕小哥倆年少有失,因此這才大吼一聲揮槊放馬來得陣前,此時就見龐德手中大槊扁着,象扇扇子一樣一掄,嗚……掛着風聲奔呂布斜肩就砸下來了,呂布這兒剛撥開馬超的長槍,一瞧槊來,趕緊使個“海底撈月架金樑”往外就掛,“嘡啷啷啷啷……”這聲兒可就大了!把大槊給磕出去了,這一下給呂布震的是兩膀發麻、後脖頸子直髮酸,兩隻手直哆嗦……喲!這傢伙勁兒可真不小那!看來這仨哪一個也不好對付,可不不好對付呢!這仨可算西涼頭三位猛將,也就是呂布,換了旁人,十條命也歸望鄉臺了。

呂布一人打人家仨,還真不含糊,可說渾身是膽,周身是眼,逞威力戰!剛磕開金頂狼牙槊,這邊馬超霸王槍又回來了,呂布趕緊懸襠換腰立戟杆來掛大槍,“噹啷”一聲剛把長槍搪出去,大槍剛一出去,那邊馬岱的赤銅刀又來了,趕忙把戟一挑,又是“噹啷”一聲,把大刀給分出去了,呂布手裡頭又是一陣痠麻!好麼!忙得這叫一個不亦樂乎!兩旁軍士也都嗷嗷直喊:“好啊!飛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啊!”“三位將軍殺呂布啊,殺啊,殺——殺……”戰鼓擂得跟爆豆相似,“噔咚咚咚咚……”再看陣上,四匹馬,八隻胳膊,一十六隻馬蹄子,這一通打,和着大雪,霎時捲起一股沙塵雪暴,四個人走馬燈相似,團團鬥在一處,越打越快!

只見得風塵綽綽,雪影紛飛,只聽得刀嘣戟響,馬嘶人吼,已分不清誰是誰,誰跟誰,誰鬥誰!誰纔是沙場英豪!又見甲袍搖曳,靠旗亂飛,看不出四旗猛士還是五旗先鋒;白袍將,紅臉將、黑甲將、哪一位纔是無敵上將!真是人如猛虎離山,馬似騰龍出水,迷空殺氣罩乾坤,遍地徵雲籠宇宙!好一場英雄雪中會戰,兩旁的觀陣將士早已看得是眼花繚亂,眼瞪老大,嘴伸老長,鼓也不敲了,嗓子也喊啞了,和着自打從娘肚子出來就沒見過這樣的惡戰!一個個真是木板兒上釘釘子,豎那兒啦!

再來說這會兒的董卓,眼都眯成一條縫啦!心裡愛呂布愛得可不行啦!上哪兒找這麼一員虎將哇!董卓打小就喜歡好武鬥勇之徒,今日一見呂布本就十分喜愛,這會兒力鬥三將不落下風,更是被其勇武征服;呂布力大無窮,武藝戟法號稱天下第一!究其一生,要有三回震驚武界羣豪的以一打三的惡鬥。此番是頭一回,叫做西涼三傑戰呂布,之後還有三年後虎牢關下的巔峰之戰:桃園三英鬥呂布!再直至後來困守濮陽,英雄末路之時,還要力戰三雄,兵敗逃匿!到時咱再來細表;究呂布一生這三戰,一平一敗一逃,似乎也在冥冥中昭示着不可悖逆的命運法則般,猶如其一生,這個以戰成名,而又以戰而敗亡的戰神命運!

所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夥全都愣神觀戰,唯獨董卓生怕時間一長,呂布有個閃失,心想此時我擱着三十萬大軍不用,我更待何時啊?可不能傷了吾的奉先!

得!八字還沒一撇他這兒先把呂布當成自己人了。想到這兒董卓把手中帥旗搖動,號令三軍;帥旗一揚,四方令旗馬上跟着舞動,催陣鼓緊接着就響起來了!旌旗與戰鼓,可是古時作戰必不可少的兩大件,書雲:“旗鼓兵器也。左有旗,右有鼓,武將兵權催陣鼓,出陣旗身領將軍。”旗搖鼓響,這就是三軍攻拔的訊號!此時又聽“咚嗒!咚嗒!……”三聲衝鋒號炮響起,震天動地,軍隨將令草隨風,緊跟着是喊殺聲四起,三十萬漢軍氣勢如虹,猛然衝鋒殺將出來!

別看漢軍這邊聲勢很大,其實呢董卓可犯了兵家大忌嘍!怎麼了?別忘啦人家那兒有西涼的重甲鐵騎兵坐陣啊!這要在平原之上與重騎兵衝鋒對陣,無異於以卵擊石那!西番軍這邊一瞧吆喝!一起上啦!這可是你們自尋死路,怨不得誰,大昆主王國把手中金刀朝天一舉,虜營裡邊登時也是信炮連天,癟咧號角哞哞,羌人所用的行軍號叫做牛角號,專門選那質地堅硬,有韌性的大牛角做成,吹起來可以聲傳十好幾裡地,癟咧這一響!三川六國九溝一十八寨加上西涼鐵騎兵總共幾十萬人馬也是傾巢而出!

好麼!兩軍和一塊足有五六十萬人,連起來能有幾十里長,就在美陽城下這一馬平川的原野之上,展開了一場血戰!但見煙塵滾滾,塵土飛揚,只聽馬嘶人吼,刀槍撞擊,古代戰場上經常有這樣兩軍對峙的局面,兵對兵、將對將,一片混戰,數路人馬你來我往,你退我進,殺聲震天,如同天坍地陷相仿,這剛一衝鋒對陣,鐵騎兵的優勢可就顯現出來了,這些騎士都是西涼國裡頭百中挑一的勇士,個頂個兒的身高體壯,膀大腰圓,騎術精湛,加上西域歷來盛產良馬,體格高大,雄健膘悍,適應性良好,特別擅長在平原上急速衝刺,馬的載重量也大,每個騎士渾身都貫穿重盔厚甲,手持硬矛長槍,馬得能馱住嘍!端坐在馬上真如同戰神鐵塔般!跟中原騎兵比起來,那可真是人也高,馬也大,兵器也長啊!

這傢伙在平川之地衝鋒突刺起來,可了不得了!排山倒海一般,停都停不住,可說是無堅不摧!什麼弓弩兵,排槍兵,朴刀兵,鐵盾兵,鋼叉兵,飛鐮兵等等等等,遇上鐵騎兵都白給,近兩丈長的大鐵槍藉着猛衝往前一紮,任你是鋼筋鐵甲,一樣是力透前胸,穿死一個,這後邊槍尖還露出好長,鐵騎兵將屍身挑起來,藉着衝勁再往前進槍,噗嗤!又扎透後邊的一個漢軍,嗬!跟穿糖葫蘆相似,有時候一紮能串三、四個!

不光馬上的將校身披重鎧,鐵騎馬也是全身披掛,腦門子上嵌一塊鐵板兒,都是按照馬頭的形狀打好的,把眼睛和鼻孔這兒留着洞口;脖子上包着大甲葉子護頸甲;身上也掛着四片甲葉披,前邊搭着一塊叫當胸,左右各有兩片壓在鞍子底下叫身甲,後邊有一塊橋形的甲披,叫搭後。把戰馬的四面也都給護好了,不怕槍扎、刀砍,這戰馬只要衝起來,是什麼都得給踏碎了,鐵蹄之下,皆爲齏粉矣!

這會兒鐵騎兵擺的是個二龍出水陣式,由西涼國兵馬大元帥馬騰親自指揮,兩翼齊出,黑壓壓一大片如同洪流猛獸,一排排的波Lang式衝陣,彷佛天塌地陷一般!沒多大時候漢軍幾十萬人馬楞讓人家給衝了個七零八落,被長矛挑死、鐵馬撞死、踐踏致死的那更是不可計數!

這時候大帥馬騰一馬當先,身後邊是他們馬家的後一輩兒,幾個甥兒子侄,個個跟小老虎相仿,率領鐵騎兵主力是直撲漢軍中軍,這就要一舉沖垮陣心,擒拿董卓!

到這兒您可能納悶了,按說大漢朝的兵不應該這麼不經打啊?是啊,可您別忘了,咱這部書開始在東漢末年,漢桓、靈帝二帝連年的橫徵暴斂,荒yin無道,使得生靈塗炭,餓殍遍野,天下百姓無不欲食其肉,這時的大漢朝,無論在國力、財力還是軍力戰鬥力上,都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更何況董卓這三十萬大軍裡頭還有十五萬御林軍,這些禁軍可能平時在京城跟劉宏呆一起時間長了,也耳濡目染,沾染上許多惡習,平日作威作福,從不到校場訓練軍伍,只知道吃喝玩樂、欺壓百姓。再加上董卓本來就有異心,和監軍張溫也不對付,將帥失和更是兵家大忌,您說這樣一支隊伍面對如狼似虎的西涼鐵騎,能有個好麼?當年那支開疆拓土、橫掃匈奴,中原兒女引以爲豪、每當提及無不歡欣鼓舞的大漢龍雀騎兵,早已是煙雲消散,沉入史風中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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