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望着他遠去的身影,心中一陣煩悶。轉頭來看,卻見祝融正自滿面欣喜的望着自己,待見他眼光掃到,卻又微微側身,臉頰上已是騰起兩片紅暈。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份小嫵媚,讓柳飛不禁的心中一突,慌忙別過頭去,咳了一聲,道“那麼,咱們這便走吧”
祝融低低的“嗯”了一聲,輕邁貓步,靠近他身側。心中期盼歡愉之際,身軀不由微微顫抖。
柳飛心底暗歎口氣,隨即大袖一揮,攬住祝融細腰,身形動處,已是驀然自原地消失,瞬即出現在遠處,唯一停頓,又是消失。一隱一現之間,已是瞬間奔出百餘丈外。
祝融被柳飛攬住,依住柳飛胸膛,心中歡喜之意,似欲炸了開來。微微側頭,癡癡看着柳飛堅毅的面龐。見他目視前方,雙目炯炯間神光隱然,挺直的鼻樑,線條分明的臉頰口脣,無不散發着濃濃的男兒氣息,不由的心神俱醉。只盼此際能永遠停住,便當做夢也好,只盼不要醒來。
兩邊景物飛速向後退去,耳中風聲隱然,可見速度之快。只是面上,卻是絲毫感覺不到勁風吹拂,仿若一到身側,便自往兩邊分開,卻是柳飛以真氣護住。心中正自熏熏然不知天上人間之際,忽覺得身子一頓,柳飛已是停下,隨即耳中傳來柳飛的問話。
“此處是什麼所在?”
祝融轉頭四顧,微微看過,答道“這裡叫做赤石峽,前面不遠便有個長谷。不知其深。周遭山石怪異,俱爲赤色,故有此名。”
柳飛點點頭,暗以神識探察,只覺此間那股異種能量,已是濃了許多,料得前面定是其停留之所。遂沉聲道“前面恐有狀況,切莫出聲,咱們且去打探一番。”說着。手臂一緊,攬住祝融,已是往前潛去。
行不多時,但見前方出現一片平地,卻在其上。現出一道深深的峽谷,蜿蜒逶迤,遠遠通向天地交接之處,將那片地界分爲兩半。峽谷四周,到處都是奇花怪樹,姿態各異。紅的、黃的、粉地、藍的各逞絕色,相互盤繞依住,如同一個大蓋籠住。五彩繽紛之間。怪石隱現,或龍蟠,或虎踞,微風吹處,花絮漫天飛舞,將那所在扮的恍若迷境。
二人此時身處之地,離着那峽谷尚有數十丈遠近,因地勢較高。故能一目瞭然。遠遠見谷口處,隱有粉色雲霧繚繞,祝融不由“咦”了一聲,道“阿哥,前面恐有瘴癘之氣,此時怕是難以進入,不若稍等,待得晚些時候。暑氣消沉,瘴氣退了再進方保萬全。”
柳飛聞言一驚,實爲想到如此美麗的地方竟是暗藏殺機。凝目細看,果見日光蒸騰處,霧氣藹藹,粉致瑩然,心下暗凜。自己雖說百毒不侵。但若沾惹上總是麻煩。更何況身邊還有個祝融,若是方纔自己貿然下去。一旦有變,恐是縛手縛腳,難以施展。
聽的祝融建議,遂點點頭,鬆開祝融柳腰,道“如此也好,咱們且就在此處歇息一下再行。”說着,自尋了一塊大石,自顧盤膝坐上,閉目調息。
祝融被他放開,心下失落,眼見他已是閉目入定,不與自己說話,不由恨恨頓足。只是方顯惱色,忽又斂住,眼珠轉動,徑自走到柳飛對面,找了個所在坐下。雙手支頤,靜靜的望着柳飛。
四下裡輕風吹拂,花香浮動。日光透過層層枝葉,將碎碎的光斑灑落一地。林間百鳥鳴啼,婉轉悠揚;草叢中,不知名的蟲兒唧唧輕唱。祝融癡癡的看着,聽着,心中只覺一片平和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耳中隱聞人聲,祝融不由遽然而醒。睜眼處,但見四下一片幽暗,繁星點點。竟是已然入夜時分。
明眸凝處,但見前面不遠處,柳飛正與豹子指着前面說着什麼,原來豹子已是報信返回。
祝融心下暗惱自己,怎麼就會睡了過去,如此難得地二人獨處時光,竟是未與柳飛說上一句話。
自怨自艾之際,挺身而起,身上卻是滑落一件白色大氅。祝融急忙探手抓住,定睛看時,一時間心中滿是溫情涌動。她自認得,這件大氅正是柳飛所有。想來定是見自己睡了,恐自己着涼,這才爲自己披上。
將這大氅緊緊抱於懷中,嗅着上面柳飛的氣息,祝融一時不由的癡了,心中一股酸酸的感覺不住涌上。她父親早亡,自母親死去,自己竟是多久沒被人如此呵護了。舅父雖說是對自己愛護備至,然終不會這般體己。祝融從未這麼強烈的意識到,被人關愛地感覺,竟是如此美好。
她在這思緒萬千,柔腸百轉,柳飛卻是已經聽到聲息,回身看時,卻見她正抱着自己大氅,呆立不動。柔和的月色下,裙裾微拂,衣帶飄動。俏生生的立在那處,睫毛上尚自掛着兩顆晶瑩的淚滴。眼神呆滯,面上浮現出一絲悽苦,孤零零的似無所依。心下不由的生出一份憐憫。
耳中聞聽一聲輕嘆,豹子在旁輕輕的道“阿妹父母早亡,向無所依。若不是老爹照料,早不知淪爲誰家之奴。素日雖是多有寨中姊妹相伴,但她向來心高,少有知心之人,心中卻實是有些孤苦。如今即已鍾情於大哥,唯望大哥憐憫,莫要相負於她。否則,以她心性,定會孤獨終老,一生悽苦。唉”說着,又是一聲長嘆。
柳飛默然,忽然問道“那你又當如何?”豹子一愣,身子微顫,旋即微微轉頭,道“阿妹心中視我爲兄,從未涉及男女之情。但只要她能歡喜,我便歡喜。”語氣平淡,似是天經地義一般。只是短短几個字,其中蘊含的情深之重,令柳飛不禁動容。
默然片刻,柳飛輕輕吐出口氣,淡淡地道“吾家中已有七位妻子,實不願再多負情債。若真有緣,便由天意來定吧。”說着,已是邁動腳步,往祝融走去。
豹子聞言一愣,心中默唸柳飛之言,不由暗暗嘆息。知曉這般情事,非是外人可以置喙的,唯有暗禱老天,莫讓阿妹多受折磨,早日得償所願。
祝融正自傷身世,忽聞耳邊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可是睡得好了?”心中一震,霍然醒來,擡頭正對上柳飛一雙湛然明眸,不由輕呼道“阿哥。”
柳飛點點頭,道“若是歇息好了,咱們這便去做正事吧。方纔我已暗暗探查了一下,那峽谷內,果是有人在活動。咱們卻得早去,免得給他們逃脫。”說着,已自從祝融手中,將自己大氅取過,徑自披上,轉身往下走去。
祝融戀戀不捨的鬆開手中大氅,默默的點點頭,未再多說什麼。眼見豹子走過來,對着自己微微頷首,眼中滿含鼓勵,不由展顏一笑,微微點頭。收拾心情,與豹子緊緊跟上柳飛。
三人悄悄而行,不多時已是掩至谷中。進去不遠,柳飛停下,低聲道“往前不遠,既是賊人聚集之處,勿要小心,莫要發出聲響,驚動了他們。咱們且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好過強行逼問。”
二人俱皆點頭。柳飛示意二人靠近自己,暗提真氣,將他們護住,這才往前摸去。行不多遠,便見前方忽然開闊,現出一片空地。靠近壁立之處,卻有幾個洞穴。
柳飛打個手勢,三人靠近石壁。柳飛側耳聽去,卻不聞語聲,只是一陣咯吱咯吱之聲隱隱傳出,似是什麼野獸在齧噬骨頭似得。那聲音傳來之處,卻在洞穴深處,外面卻毫無動靜,顯是並無人看守。
柳飛心下暗疑。微一沉思,想及八納洞之事,估計定是裡面豢養着耳鼻靈敏的獸類,方纔這般大膽。
當下,凝氣聚聲,將自己所猜告知豹子和祝融二人。這般手段便似傳音入密之術,只有受術之人方能聽到,外間卻是不聞絲毫動靜。豹子與祝融眼見柳飛嘴脣蠕動,卻不聞聲響,正自感到疑惑,突然耳際傳來柳飛清晰的語音,不由俱皆驚訝。只是見多了柳飛的手段,自有些免疫之力,雖感驚訝卻依然平靜。自知無這般本事,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知曉。
柳飛當先而行,直入洞穴。裡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祝融突然難以視物,不由心慌。正自慌亂,卻感玉手一緊,已是被人拉住,心中猛跳之餘,耳邊已是傳來柳飛言語,“莫慌!只管隨着我走便是。”祝融頓時安心,索性大着膽子,上前一步,雙手探出,緊緊抱住柳飛手臂,貼在自己柔軟地胸脯上面。
剛剛抱住,便是感覺柳飛似是一僵,旋又放鬆下來,任其摟住。心中歡喜之餘,忽耳邊聽的另一側呼吸細細,料想正是豹子,不由的一陣羞澀。所幸處於黑暗之中,不虞被其看到,只是心跳的卻是快了許多。
柳飛早已至虛室生白的境界,這裡雖然漆黑一片,對他卻如同白晝,毫無妨礙。拉着豹子和祝融,躲過亂石,直往裡面行去。